玻璃应声而碎的声音,可是没有玻璃,有的只是她的心碎。
她茫然的望着他,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猫,倔强又可怜。
江景年瞧见她受伤的样子,不是无动于衷,只是当时他也不够成熟,不知道那种心痛是什么意思。
“好。”她后退,被他彻底伤了自尊心,愤恨的目光扫向车内,“如果你一定要带她走,那么我会彻底毁了她,也毁了你!”
“随便你!”他盯着她,一字一句,“我就算跟四月潦倒美国街头,也绝不受你半分威胁。”
柳寒星,“……”
她忽然很害怕,害怕这样决绝的他。
不!
不是这样的,她不是这个意思,她来这里不是为了跟他斗狠吵架。
对,不能就这样结束。
她静静的看着他,眼底流淌着妥协。
“江景年,如果我也愿意跟你一起潦倒街头,你会改变决定吗?”
卑微的话从柳寒星的嘴里说出。
脸上淌着的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已经分不清了,自尊什么的,她也不要了。
腹部隐隐作痛,她……不能失去他。
江景年的心狠狠一震,像是难以置信她的说的话,幼年青梅竹马的时光像流星一样划过脑海,他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眼里只有她明媚耀眼的脸庞。
心中微动,刚想伸手去握住她的手,耳边却响起了梁四月的声音,“景年,上车吧,明天还要去办签证……”
蓦然惊醒,江景年伸出的手握成了拳,骨节根根发白,回头瞧见楚楚可怜的梁四月,也瞧见她眼底的不安。
回到现实,他跟她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江家同柳家相比,更是两个世界!
“没有人能改变我的决定,你不必白费心机。”
他狠心说道,然后转身上车,毫不犹豫。
绝望一点点汇聚,像是被人捏住了心脏一般,疼得她无法呼吸。
大雨持续,她站在雨中像个苍白的女鬼,所谓柳家的公主,自尊被碾碎,也不过是个送上门都没人要的可怜虫。
目送着江家的车开进别墅,目送江景年绝情的背影离开。
那一夜的荒唐,终究只是她一个人的笑话。
那年,他们刚好十八岁。
这个噩梦,缠了她七年,时至今日才开始笼罩在江景年的心头。
梦醒。
他茫然的望着身边的女人,深不见底的眸色复杂到叫人难以窥视。
七年了……
有很多的事,他其实都不记得了,或者说,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了。
被尘封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忽然被唤醒,莫名的就让他有些无措。
然而有一件事,他却从未后悔。
如果时光倒流,他还是会做一样的决定……让她伤心。
七年前的江景年如果跟柳寒星在一起,是绝对走不到今时今日的,悬殊的地位,会毁了他,更会毁了她。
自尊心彻底被毁了的男孩,可怕到……他自己回想过往都会为自己心悸。
……何况是她。
他看着她,怜惜一点点回到眼睛里,好在,百转千回之后,她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思及昨夜自己的冲动,后悔浮上心头。
如今的江景年早已百毒不侵,却唯独低估了对她的占有欲。
可怕的占有欲……
他闭上眼睛,轻轻叹息。
阳光照在床沿,她被刺痛了眼睛,伸手挡住,刚一动,身边的人就醒了。
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里,熟悉的气息,淡淡的清爽,可是她的心忽然冷了下来。
“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不必!”她拿开他的手,掀开被子下床,背影冷漠。
江景年,“……”
他没有阻止。
等她洗漱完出来,他已经衣冠楚楚的坐在沙发上,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柳寒星走进衣帽间,换了衣服才过去坐下,有些话,的确是要说清楚。
“昨晚的事……是我过了,抱歉。”他的声音恢复了温柔,隔着眼镜,颇有几分温润如玉的感觉。
她盯着他,忽然就想到了斯文败类这个词。
“这种事,做就做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享受到了就行。”她开口就是嘶哑和无所谓。
“……”
“我要搬出去。”
“不行。”
“我们分手吧!”
江景年,“……”
她目光清冷,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说过了,早就不爱你了,即便享受床上的欢愉,也不是非你不可,强行在一起似乎也没有什么意思。”
江景年垂下眼眸,“除了这个,怎么样都行。”
但是分手,没有可能。
她抓住他的袖子,直视着他,一字一句,“我要分手!”
“你不要!”他忽然抬起眼皮着她,笑意慢慢爬上俊脸,“你从这里搬出去的第一秒,欢儿就会离开柳家,离开柳寒云。”
她愣住。八壹中文網
江景年捏住她的下巴,俯身轻轻吻了吻,“乖,不要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
“卑鄙!”她瞪着他,“欢欢不会听你的话,她那么爱我哥,不可能离开他!”
江景年轻笑,伸手推了下镜框,姿态优雅,“你可以试试。”
柳寒星,“……”
他这幅样子,是笃定了她不敢试么?
“寒星,我说了,十月份会是我跟你的婚礼,这件事不会有变数。”
他轻抚着她的发丝,跟威胁的话语截然不同,表情极尽温柔,像是在低喃着情话。
“你做梦!”
他眯起眼睛,隔着镜片,添了几分复杂,将她拥入怀里,声音温柔又深情,“昨晚我的确做梦了,梦见七年前,你在江家门口等我,而我拒绝了你……”
她僵住,挣扎着想推开他。
“昨晚你问我,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冤枉你的事。”他用力抱紧她,像是想将她嵌入骨血一般,“我的确是知道,不过是在五个月前刚刚知道。”
察觉她停止挣扎,他慢慢松开她,握着她的肩膀,“五个月前,老宅翻修,家里的佣人不小心打开了七年前的影碟。”
她的呼吸有点乱,本能的就想逃避他接下来的话,可是肩膀被握住,哪里都去不了。
“我看见……是你走进了我的卧室。”
脑袋里轰的一声,脸上烫得像是火烤过一样,她呆呆的看着他。
她刻意遗忘的回忆,忽然被他挑开,有一种被人看穿的尴尬和羞涩。
他摸着她的脸,动作温柔,声音更是柔的能滴出水,“寒星,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愿意把第一次交给我?”
她窘迫的低头,躲开他的目光,“你……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我也喝醉了,哪里知道为什么!”
“真的醉了么?”他挑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眸色又深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