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老旧的楼房里灯火通明，警车鸣叫着停在了院子里。
季暖被铐上手铐压下楼，脸上满是震惊跟难以置信，她顿住脚步，回头就看见周禹冷漠的表情。
与虎谋皮，她真是蠢呢。
柳寒星说得不错，她的确比梁四月蠢多了，蠢到从来就没想过，江景年会过河拆桥。
他果然就是个平凡的男人呢，会有欲望，也会使这种小人的手段……
从前那个神一样风轻云淡的男人，大概真的只是她自己的幻想。
幻想破碎，她从梦中惊醒，这样也好……
可付出的代价未免大了一点。
周禹走过来，打了个招呼上前，在季暖跟前站定。
他说，“总裁刚刚醒了，他要我转告你，不用担心你母亲，他会令她安度晚年。”
季暖笑了，“把我送进监狱，让我母亲安度晚年，你觉得这可能吗？”
周禹不置可否，“我只负责传话，其他的不管。”
“也对，你就是条狗，当然管不着。”季暖轻蔑的冷笑。
“当狗也比当阶下囚强，季小姐……再见。”周禹想起了什么，又笑着回头对她说道，“对了，总裁之前交代我，说是十年之内不想再听见季小姐的名字，我想我们应该是没什么机会再见了，既然这样，季小姐珍重，好好改造，争取早日重新做人。”
季暖，“……”
***
手术很艰险，手术时间也一再增加，最后等手术室上的红灯暗下去时，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医生满头大汗的走出手术室，近乎虚脱的说，“手术很成功……”
柳寒星满脑子都被这五个字震动，以至于医生后面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见，推开医生就闯了进去。
江景年刚缝合伤口，侧躺在手术台上，苍白的脸，依旧清俊得令人心动。
她过去，俯身，当着护士的面，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
虔诚的一个吻。
然后……
砰的一声，她就晕倒在了手术里。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她真的晕了很久呢。
睁开眼就是白色的天花板，以及刺鼻的消毒水味，再高档的vip病房，也终究是病房。
她动了动，刚想起身，就迎上一双漆黑如墨色的眼睛。
怔了怔，她腾的一下子爬坐起来，不悦的怒吼，“江景年，你疯了吗？”
江景年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苍白的面容，宽大的病人服，手背上还打着点滴，表情温淡如昔，只一双眼深沉得注视着她。
“你醒了？”
他的声音有点哑，也有点有气无力的意思，前所未有的虚弱。
她恼了他一眼。
江景年的眼中浮起失落，他叫她的名字，“寒星……”
柳寒星懒得理他，抬手就按了护士铃，几秒功夫，两个小护士就跑了进来。
“柳小姐，你醒了？”小护士说。
柳寒星怒气未消，“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他是重症患者吗？为什么还让他坐在这里？医生呢，把医生叫过来！”
“这……”
两个小护士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硬着头皮说，“柳小姐，医院是江先生的产业，他要坐在这里，我们也劝不住呀。”
柳寒星叹口气，挥挥手，“算了，算了，你们现在把他弄回加护病房。”
小护士愣住没敢动。
江景年的面色阴沉下来，原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几分，“你就这样恨我？”
柳寒星，“……”
不等她反应，他已经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执拗的说，“我现在就想待在这里，你不想我把柳氏斗垮，就别动，别惹我生气……”
因为虚弱，威胁的话也变得有气无力的。
柳寒星听完他的话，真是又想笑又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敢威胁她？
瞧见男人阴沉的脸，她估计不好好哄一下，这家伙会真的赖在这里。
柳寒星对护士挥挥手，“那个，你们先出去一下。”
“好的，柳小姐！”
两个小护士一溜烟就跑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跟她，大眼瞪小眼。
瞪了会儿，她眨了眨眼，有点酸，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眼睛眨都不眨盯着自己的，明明她的眼睛比大他呢。
“江景年……”
“我不走，你也不准走！”
她不过起了个头，什么都没说呢，就被他打断了。
柳寒星没忍住笑了下，“怎么，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又想我了，所以打算看看？”
江景年抿着没有血色的唇不说话，但眼神已经回答了她的话，他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在江大总裁的眼里，我是动物园的动物呢，还是花园里的花？闲来无事就看看，欣赏欣赏，雅兴不错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种爱好？”
江景年慢慢松了手指，垂下眼睫的样子……有些落寞。
生死关头走一遭还不够，醒来就看着她，守着她，唉……她忍不住叹气，同时也好奇。
她真的又这么大的魅力吗？
真的对他就这么重要，比他的命重要？
心头流过阵阵温热，她看着他，心软得一塌糊涂，倏地凑过去就吻了吻他的侧脸，不等他回神就又坐回床上。
江景年，“……”
“谁知道我被你看了多久，我总不能吃亏吧，讨点利息不应该么？”她噘嘴说道。
江景年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带着难以置信，像是做梦般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梦就醒了，她又变成那个厌恶他不要他，甚至是恨他的柳寒星。
“江景年？”爬到床边，柳寒星开始担心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
否则的话，怎么一动不动，连句话也不说？
江景年点点头。
“哪里疼？是不是伤口？”她焦急的下床，手足无措的站在他面前。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就将她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啊……”她惊呼，“江景年，你疯了！”
他现在这幅样子，竟然也敢抱她，她说着就要站起来。
“别动，给我抱会儿。”
“可是你的伤口……”
“伤口的疼，提醒我这不是梦，寒星，你愿意给我机会了，是吗？”他抬起她的下巴，迎上她澄澈的眼眸，在里面看见自己虚弱的影像。
“我……”
咔嚓。
门被人推开，打断了一室的甜蜜温馨。
柳寒云站在门口，黑着脸，看着里面抱在一起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