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星十七岁那年,宋鸿博给她举办了一个盛大的生日典礼,江家也在受邀之列。
江景年挣扎了一番,还是去了。
去了,但是去早了。
第一次去宋家,他不熟悉路,不仅早到了,还迷路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她明艳不可方物的样子。
泳池旁,大片的红色小花,她穿着红色的泳衣破水而处,美得惊心动魄,他瞬间就失了心神。
他站在暗处,像个变态一样偷窥着她。
很短的时间,她上岸后裹了浴巾走进了别墅,而他却在树下震撼了很久很久。
十七岁的少年,第一次有了冲动……
记忆里最深刻的就是那片红,红得像火一样的艳丽,是她绝色的姿容。
平静下来后,他回味着那一刻的滋味,久久难以释怀,临走时,他摘了泳池边的红色小花。
茑萝。
他记住的不是花,而是他当时看见的,她的美丽,以及他第一次由男孩到男人的转变。
江景年记得自己狼狈的样子,最后,他连宋家的大厅都没有进去,就落荒而逃了。
手中的那朵花,烙印一般,印证了他最卑劣的行径。
后来,他是查了资料才知道花的名字是茑萝。
江景年说话向来言简意赅,所以他告诉她的方式也很简单。
他说,“十七岁那年,我偷看过江太太穿泳衣游泳的样子,红色的茑萝,红色的泳衣,白皙的肌肤,第一次瞧见,太兴奋了,然后……”
话未说完,她就捂住了他的嘴,恶狠狠的瞪着他,“闭嘴。”
当着司机的面,他简直是不要脸,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呼……
他的话教她面红耳赤,眼眸水汪汪的,为明艳的面庞更添了一抹媚色。
她凑近他,羞恼的低语,“你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他抓住她的手,“我难道不是人?”
“对,你就不是人,斯文败类!”她薄嗔道,“十七岁,我还没成年呢,你居然有那么邪恶的想法,不要脸。”
江景年轻笑,有点无奈,“是你非要我说的,不是发誓不生气的么?”
他就知道她要反悔。
“你呀,成心惹我生气,我能不气么!”
“我又哪里惹江太太不高兴了?”
她盯着他的俊脸,阴阳怪气的说,“照你说的,你是因为我才记得那种花,为什么看见她,却说她是茑萝?说我玫瑰?”
“十七岁的江太太……还没有发育好!”江景年的目光往下移,落在起伏处,喉结滚动,嗓音暗哑,“如今的江太太,嗯……玫瑰的花苞比茑萝大多了。”
柳寒星,“……”
她原本就红扑扑的脸颊,这会儿更红了,伸手捶打着他胸膛,“江景年,这个色胚子,你太不要脸了,你还敢,我……我打死你!”
江景年笑出声音,抓住她的手把她按进怀里,“你还真信了?”
柳寒星怔住,恼火的抬眼,“你又耍我?”
“江太太可以理解为闺房之乐。”江景年轻轻的笑着,顺便解释道,“那天见到张泠月时,她手里拿着几朵茑萝花,估计是园子里的藤蔓爬出去,她顺手摘的,我其实压根就没注意她的样子,满脑子都在想,这个女人胆子不小,连这里的花也敢偷!”
他多看的那片刻,想得就是,该让园丁把花藤修剪一下了,属于他的东西,他不喜欢被不相干的人顺走。
所以,后来她问他,她跟张泠月谁比较美时,他顺口就说了茑萝,完全没有意义,就是为了凑答案。
但是凑答案这种话,他自然是不能跟江太太说的,这么敷衍的事,怎么能是他的想法呢。
柳寒星狐疑的望着他,“我真是不知道你说的哪句真,哪句假了!”
“关于江太太,每句都是真的,别人的就……”江景年尴尬的望着她,“我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
“才怪!”
“你不信?”
“不信!”
信这种话,她才是脑子进水了。
江景年拥着她,眼底淌过无奈,这句话……是真的呢。
快回到蔷薇园的时候,江景年的手机响了,成恺打过来的,简单几句就挂了电话。
“是公司有事吗?”她问。
江景年点头,“我先送你回去。”
她心疼的看着他,“大晚上的也不让人安心,你还回来吗?”
“回来,会晚点。”他摸摸她的脸,“别等我了,早点睡。”
她点点头,“嗯。”
江景年把她送进别墅里,看着她走进去才让司机掉头出去。
“总裁,现在去哪儿?”
“医院。”
江景年沉着脸,方才的温和从脸上消失殆尽,阴暗慢慢笼罩回来。
司机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从后视镜中对上了他阴鸷的眼眸,忽的,就被吓了一跳,急忙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半个小时后,医院,vip病房。
江景年走出电梯,老远的,成恺就迎了过来。
“怎么回事?”他拧着眉不悦的开口。
“她吵着要见你,羊水破了,正在里面吸氧,说见不到你不肯进手术室。”
江景年轻嗤,“柳寒云的种拿来威胁我,亏你好意思说。”
成恺,“……”
他抓了下头发,这到底是谁的事啊?
他这劳碌命,尽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推开病房走进去,江景年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下,目光淡淡的凝视着床上的人。
约莫过了一分钟,慕海遥才睁开眼,瞧见他真切的出现眼前,一时有些怔愣。
四目相对,无边的静默。
“为什么不肯进手术室?”
他开口,语气淡然。
慕海遥掀唇苦笑了下,眼底透着死寂,答非所问,“他死了,是吗?”
这个他,自然是指柳寒云。
江景年静静的望着她,“你继续这样折腾,他或许真的会死。”
慕海遥涣散的眼眸蓦地聚集起一股希望,“……他没死?”
“没死。”
没死……就好。
慕海遥闭上眼睛,苍白的脸上落下泪痕,再睁开眼,眸色里已经满是嘲弄,“景年,你终究还是怕她恨你,对吗?”
江景年没说话,只是安静的望着她,这么苍白,这么憔悴,居然还有心思管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