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电梯的时候，江景年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冷意，“你以后不要再去蔷薇园，我不想寒星见到你。”
成恺怔了怔，没说话，好一会儿才皱着眉轻轻点了点头。
柳寒云的死，他那一枪的确是致命的原因，不让他见柳寒星……也好。
将近两个小时的会议，结束时，江景年的面上疲色明显，走出会议室，周禹跟在他身后汇报着事情。
办公室里，成恺没有离开，坐在沙发上用电脑在翻看着资料。
江景年进门扫了一眼，面色淡淡，“你还没死心，还想帮张序？”
成恺笑了下，“我哪敢呀，你不是不想让他活着出来么，我自然不打没有把握的账。”
江景年轻嗤，“色令智昏，那个女人我劝你不要沾。”
成恺眯眼，打量他，“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二次让我不要碰张泠月了，景年，你说实话，是不是……”
“这样的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要是传到江太太耳中，成恺，我饶不了你。”江景年眸色倏地的覆上冰层。
成恺本就是开玩笑，他这样正色的威胁，委实有些无趣，果然，只要是触及柳寒星，就都是他的底线。
一个男人只钟情于一个女人？
那是什么样的感受？
成恺的脑子里蓦地浮现一张清冷的小脸，有些烦躁的立即转移视线，开口，“慕海遥我已经交代过了，看守所里不会有人为难她，不过你外公，是不是应该抽空去看一看？”
江景年低头翻阅文件，“人在加护病房，我去了也起不了作用，颜开在那里就足够了。”
成恺点点头。
“找人疏通一下，欢儿刚刚生产完，把她转到医院去，让人好好看着。”
“景年……你真打算帮柳寒云养儿子？”
江景年表情不变，手中批阅的笔也没有任何的停顿，淡淡的说道，“难不成你有更好的意见？还是你想养？”
成恺想也没想就摇头，“算了吧，当我没问，我可是那孩子的仇人，养虎为患这种事还是免了。”
孩子的仇人……
江景年抬眼望着他，带着几许兴味，“你一定要致他于死地，是因为怕他报复，还是贺玉明让你这么做的？”
冯西泽已经下台，新的候选人迟迟没有宣布，这其中有人想谋算什么，并不是难猜到的事。
柳寒云素来看不上贺玉明，而江氏保持中立，万一柳家支持竞争者，对贺玉明还是有很大威胁的。
毕竟柳寒云身后还有宋鸿博，虽然退位已久，又中风瘫痪，不过多年累积的功绩和人脉却是令人忌惮的。
贺玉明笼络不成起杀机，这实在太正常了。
成恺对于他问出的问题，从来没有隐瞒，也不可能能瞒得了。
他叹口气点点头，“都有吧，我哥的确忌惮柳寒云，我们既然拥有共同的敌人，又一起除掉了后患，景年，你应该不至于因为柳寒星迁怒我跟我哥吧？”
成恺问的极不确定，对于他的心思，自己从来都猜不透。
相识多年，互惠互利，即便江景年把最大的弱点都袒露给他，成恺也还是充满忌惮。
他知道他有病，那又怎么样呢？
仔细一推敲就能知道，这个弱点，不能带给他任何的好处，甚至他还得小心翼翼的帮江景年隐瞒，一不小心就会令彼此成为敌对的关系。
江景年对于他的担心，只是招牌性的微微一笑，“你想多了，我还不至于过河拆桥。”
成恺，“……”
为什么他这样说了，自己却一点踏实感都没有？
如今，江景年几乎已经掌控了整个南城的命脉，牵一发而动全身。
没人比成恺更清楚，眼前这个男人有多精于谋算，和心思难测，光凭这两点，就令人不得不防。
把赌注全压在贺玉明身上……
会不会太冒险了？
成恺暗中思忖。
临近午餐时间，贺玉明打电话给成恺，想约江景年出来见一面。
成恺转达之后，江景年疲惫的捏着鼻梁，推辞道，“等我忙过这阵再说吧。”
成恺点点头，也知道他最近要烦心的事比较多，便替他回绝了。
说起来，成恺跟江景年，以及跟他沾亲带故的贺玉明，三人在同一间寝室住过三年呢。
那会儿江景年同贺玉明还有个响亮的外号……
想起那个外号，成恺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景年扫了他一眼，“真这么闲就去疗养院，江董事接回别墅。”
成恺瞪着他，没好气的说，“有你这么使唤人的吗？我是律师，不是跑腿的，别什么事都叫我，你让周禹去！”
江景年没有理睬。
“午餐的点了，我去品御楼吃东西，你要不要去？”成恺起身伸了个懒腰。
“不去了，待会儿让秘书去楼下餐厅弄点吃的就行，你自己去吧。”
成恺耸耸肩，“随便你，我走了。”
走到门口，忽然又回头望着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对了，柳氏……你真打算一直让柳寒星担个虚名吗？”
“这是柳氏的事，你不需要插手。”江景年头也不抬的说。
成恺莫名有些恼火，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听见关门的声音，江景年停下手中的笔，按下内键把周禹叫了进来。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周禹就恭敬的站在了他面前，“总裁，有什么吩咐？”
“找人跟着成恺，如果他跟贺玉明会面就通知我。”
“是，总裁。”
周禹听完他的吩咐，没有急着离开，踟蹰了一会儿才开口，“总裁，刚接到医院的电话，老爷子又进急救室了，你真的不去看看吗？”
“如果一定要有人为柳寒云的事负责，外公这么大年纪了，倒是最合适的人选。”
江景年的声音很冷漠，凉薄而无情。
周禹怔了怔，“那……慕小姐呢？”
江景年忽的勾起一抹笑，“周禹，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周禹摇头。
“太过妇人之仁！”
周禹，“……”
周禹前脚刚离开，没多会儿，办公室的门就被轻轻人推开了，女人手里拎着保温壶，笑意盈盈的溜进去。
柳寒星早就跟周禹通个气了，知道他中午没有外出的应酬，便让厨房炖了汤想给他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