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的蔷薇园,风雪飘了进来。
贺妈以及一众佣人,站在客厅里,面对着坐在沙发上怒不可遏的男主人。
从前那个温淡清冷的江先生一去不复返,随着江太太的消失,也跟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便是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贺妈叹息着,不忍看其他人再受责罚,便开口,“先生,今天是我负责打扫卧室,化妆台上的化妆品也是我扔的,那些都已经过期了,太太回来的话也不能用了,明天我再去买一套新的放回去,可以吗?”
江景年看着她没有说话,眼底的阴鸷在那句,‘太太回来就不能用了’后,稍稍退散。
贺妈微微松口气,从身后拿出个盒子搁在了他面前,“先生,今天我收到了快递,好像是太太订的东西,你要不要看一下?”
江景年怔住,几秒之后闭上眼睛叹息,“都下去吧!”
“好的,先生。”贺妈使了个眼神,带着众人推下去。
众人跟着她来到厨房,开了个小会议。
贺妈表情凝重的说,“我再说一遍,别墅里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动,要放在原位,你们都当耳边风了吗?下次如果再出这样的状况,你们就收拾东西走人吧!”
新来的女佣都要被吓哭了,“贺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真的过期了,我才扔掉的!”
“行了,别哭了,以后都放机灵点!”
“贺妈,太太真的还会回来吗?”有人问。
“不该问的,都别问,尤其是在先生面前。”贺妈叹息,挥挥手,“都散了,回去休息吧!”
众人散开。
贺妈摇摇头,看向窗外的大雪,这么冷的天,太太到底去了哪里……
客厅里。
江景年拆了包装,露出一个小小的戒指盒,打开,赫然一枚男戒静静的躺在里面,别致的设计,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独家定制的婚戒,她连戒指都准备好了,为什么还要离开他?
将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大小刚好,江景年盯着戒指,久久的发着呆。
……
翌日。
一大早,苏颜开就顶着风雪而至,表情就跟外面的天气一样,明显是来找不痛快的。
江景年正在餐厅吃早餐,瞧见他,也只是淡淡睨了一眼,连他为什么来都懒得问。
苏颜开拉开椅子,重重的坐下,伸手就拿走了他面前的早餐,怒气冲冲的开口,“你为什么让人收购那栋老公寓?”
江景年也不生气,搁下了餐具,拿起餐巾擦了下嘴角,坦然道,“为了赶走袁家姐妹。”
苏颜开,“……”
他如此直白,苏颜开一时倒是怔愣住了,过了几秒才回过神,“你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我跟新雅……”
“别人的事,我不关心。”他盯着苏颜开的眼睛,玩味的笑了下,“一个追不到的女人,舅舅何必放在心上?”
“景年,袁家姐妹哪里得罪你了?就算看在寒星的面子上,你也不能这样做!”
这两个月以来,袁家姐妹几乎被整个南城所排斥,工作住处,无一不被江景年断了后路。
甚至连袁新雅多年的积蓄,也因为江大总裁的一句话,就被冻结了。
两姐妹身无分文,又没有了住处,更令苏颜开烦恼的是,她们拒绝了他的帮助,已经打算离开南城了。
苏颜开这才急了。
江景年扫了眼怒气正盛的男人,淡淡开口,“你回去告诉袁家姐妹,过完年我要是再找不到寒星,她们就要做好被打回原形的准备。”
“神经病!”苏颜开是真的怒了,“你找不到寒星,关她们姐妹什么事?”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神经病了,我做这样的事,有什么好奇怪的?”江景年面无表情的说。
苏颜开,“……”
他平息了怒气,打量着他,“你最近是不是没吃药?”
“吃了。”江景年如实回答。
苏颜开狐疑的看着他,“你没骗我?”
“没有。”江景年垂下眼睫,“……我要是疯了,她大概就真的不会回来了。”
为了江太太,他也必须吃药,必须坚持见心理医生。
这么落寞的语气……
苏颜开叹口气,真是又气,又不忍心!
“舅舅。”
“干嘛?”
江景年伸出手,“我昨天收到寒星定制的婚戒了,好看吗?”
“景年……”
“她说过会等我回来!”江景年认真的看着他,“舅舅,你说,袁家姐妹要是也不能逼她现身,我要不要去找引怀?他跟寒星的关系那么好,要是孟家破产了,她应该会不忍心吧?”
苏颜开,“……”
这么可怕的话,被他说得如此寻常,就跟讨论哪只股票值得买,那只不值得一样。
“景年,你这样对她的朋友,她就算回来了,也会恨你,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吗?”
江景年靠在椅背上,面容清瘦,嘴角浮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可是她不回来……我就快要死了,舅舅,我很痛苦,每天都按时吃药,每天都去接受心理治疗,即便如此,他还是痛不欲生。”
苏颜开蹙起眉心,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消极的话来,心头微微有些压抑,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
————
江氏,总裁办公室。
一抹俏丽的身影在里面忙碌着,整理好资料,又仔细的拭去灰尘,末了又给电脑旁的小盆栽喷了些水。
看着整洁一丝不苟的办公桌,张泠月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来江氏任职已经一个月了,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一个月前,她还在挣扎煎熬,不知道要怎么帮父亲。
直到有天晚上,黑色的豪车停在了她家的大门口,朝思暮想的男人,倚靠在车门边,抽着烟,温淡而清俊,真正的贵公子!
他抬眼看着她,目光专注,深沉而透着复杂。
那一刻,她彻底沦陷了……
他说,“我可以让柳氏撤诉,也可以让你父亲无罪,代价……就是你。”
她红着脸,心脏处乱了节奏,如果这是梦,她愿意永远都不会醒来。
“明天开始,到总裁秘书处来报道。”
他看着她,指间的烟气氤氲,隔着雾气,他分明看到的是另一张脸。
他朝思暮想的容颜。
抱歉……
江太太。
他只是生病,见不到她,他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