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星就这么看着他,思绪一点点回归,随之而来的便是两人之间复杂的情感纠葛。
她叹息着闭上眼睛,“你怎么跑到我床上了?”
他抱着她,表情不变,“你是我太太,至少未来十年都是,我跟你睡一张床才是天经地义。”
她茫然的睁眼,蹙眉道,“江景年……”
他原本摩挲着她脸颊的手忽然捂住了她的嘴,似乎早就知道她会说什么一样,他抢先开口,“太太,我决定的事不会更改,昨天当着苏女士和苏颜开的面,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实现,十年时间,拿什么换都值得。”
她的眼底透出悲伤,是无奈也是不舍。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太太,我言出必行,若是你担心十年后自己狠不下心,没关系,我向来是个狠心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嘴里就尝到了苦涩,那是她的眼泪。
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小心翼翼避开他的伤口,巨大的悲伤从心底深处破壳而出。
她哭了许久,也抱着他许久,久到她自己半边身体都麻了,才从他怀里爬起来,调整了姿势,靠在床头抽抽噎噎又是许久。
江景年就这么凝视着她,专注而耐心,他这一生所有的耐性几乎都给了她。
因为哭过,她的眼睛很亮,红通通的,像只兔子一样惹人怜爱。
“太太,过来,我抱抱你。”他坐在旁边,朝她伸出手。
柳寒星没有犹豫就扑了过去,坐在他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很亲密的姿势。
“哭什么呢。”他抬手擦掉她的泪痕,温柔而怜惜。
她摇头,喉咙像是被铅堵住了一样。
“怎么不说话?”
轻轻的叹息声逸出唇瓣,她仰望着他,眼底满满的都是爱恋,声音里浓浓的鼻音,“你知道我恨你什么吗?”八壹中文網
恨……
他的眸色黯淡下来,“知道,我间接害死了柳寒云,你恨我是应该的。”
她又摇头,“不是。”
江景年的眼中闪过错愕。
她继续说道,“我恨你,为什么那么爱我,却守不住我们的爱情。”
江景年,“……”
“江景年,我爱你,你知道吧,那你知道……我爱你爱到了没有办法恨你的程度吗?你害死了我哥哥,我还是没有办法像恨一个仇人一样恨你,可是怎么办,要是连我都不恨你的话,我哥哥岂不是太惨了……”
“那天,新雅告诉我,说苏颜开看见你身边多了个女人,说你看那个女人的眼神很不一般,当时我就想,我终于找到一个恨你的理由了,一个连爱情也守不住的男人,的确应该去恨呢。”
江景年皱起眉心,温淡眼眸里闪过慌乱,“不是这样,她……”
她捂着他的唇,学着他的样子,“我知道,你是把她当成了我的替代品,可能还会利用她来刺激我,就像昨晚一样。江景年,我知道你还没有喜欢上她,但是你愿意让她待在你的身边,这难道不足以说明一些事情吗?”
江景年丝毫不理解她的话,“太太,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其实可以尝试着去喜欢别人,时间长了,我自然就不是不可取代的那个人了,江景年,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抱着她的手蓦然收紧,眼底也聚集了明显的阴鸷,“太太,你低估了自己在我心里的位置,若是可以取代,我何必囚禁柳寒云!”
柳寒星,“……”
“若是你介意张泠月,我立刻就让她消失。”
淡然的声音透着森冷。
柳寒星的心脏忽的紧缩,室内的旖旎瞬间溃散殆尽,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他捏着她的下巴,专注的盯着她漂亮的眼眸,“太太,我可以用几十年的生命来换你跟我十年的美好生活,这还不能说明你的无可取代吗?我宁愿你杀了我,也不愿意你离开我,这是我的底线,若是你不相信,我可以给你一点信心。”
说着,他松开了她,离开这张拥挤的小床,赤脚走到了病床边。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玻璃花瓶,花瓶里养着洁白的百合,他伸手就把花瓶扔到了地上。
玻璃应声而碎,他弯腰拾起一个碎片,抬起了自己的手腕,嘴角噙着冷冽的笑意,毫不犹豫的就要割下去。
“你敢!”
清脆的声音响起,她已经下了床。
他顿住动作,侧脸看过去,加深了笑意,“太太,就当是利息。”
“江景年,你他么的敢割下去,我就敢晚上绿了你!”她被气得不轻,脏话脱口而出。
笑意僵在嘴角,他叹口气,“别绿我,其他什么都好说。”
“把玻璃放下,你要是再敢自残,我发誓再也不见你,再也不理你!”
他扔了碎片,“好,我不自残,那你答应我了吗?”
“答应……答应什么?”
“十年的约定。”
柳寒星撇撇嘴,一肚子的火,“我不知道,你不要再问了,好烦,烦死了!”
她说着又回身坐在了床上,顿了几秒,“等你伤好了再说!”
“嗯。”
他点头,没再逼她。
就这么静坐了几秒,他按了护士铃,让人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
看着被打扫干净的洁净地面,她忽然开口,“江景年,我饿了,你想让我陪你吃,还是放我回去?”
“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好吗?”他小心的询问。
“那我要吃品御楼的菜。”
他松开眉心,笑了,“好,我马上让他们送过来。”
她躺回小床上,盖着被子,有些无聊,便又坐起来,“你手机呢?”
江景年从床头拿了手机,“在这里。”
她爬起来走了过去,从他手里拿走了手机,“我手机落家里了,拿你的玩会儿。”
“好。”
打开他的手机,解锁密码是她的生日,这些都没有丝毫改变。
他的手机里无聊得要死,什么玩样都没有,她二话不说就下载了一个常玩的游戏,登录了账户便玩了起来。
房间里响起了游戏的声音,江景年就这么隔着距离静静的凝望,心头的伤一下子就被这静谧的声音给安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