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杂志的手力道有些失控,长长而来不及去做的指甲,就这么断了半截,柳寒星将杂志还给同事,面无表情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从抽屉里翻出指甲刀,她将指甲全都剪短了,再瞧着桌上堆着的东西,心里烦躁就全都扔进了抽屉里,包括那盒她忘记吃的感冒药。
一下午,她什么事都没做,只是趴在桌上发呆,其实发呆的时间远没有睡觉的时间长,她控制不住打架的眼皮。
看吧,再生气,更生气,这些叠加的情绪,也不能影响她的作息,该吃吃该喝喝。
到了下班的点,她已经想好要去品御楼吃一顿了,原本想约同事去的,但是刚想开口,就听见他们都各自有约,只好作罢。
之前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说是一个人吃饭,是寂寞的第几层来着,她不觉得自己寂寞,但这会儿却不想一个人吃饭。
先打给了袁新雅,结果电话是苏颜开接的,新雅最近有了孕吐反应,苏颜开心疼,就拒绝她出门。
柳寒星自然是理解,她也实在是没理由黏着别人的女人,的确不识趣呢。
这样想,她就不敢联系袁新龄了,最近小丫头跟孟引怀别提多甜蜜了,她看了都嫌齁。
柳寒星的车停在红绿灯,她忽然发现,自己连可以联系的朋友都找不到了。
这个认知,令她失落。
于是,下一个电话她就打给了她哥,想问他有没有时间一起吃晚餐,结果电话是万辉接的,可想而知他有多忙。
红灯转绿灯之前,她胡乱翻着电话簿,一不小心就拨了裴子墨的电话。
手忙脚乱想挂断,绿灯已经亮起,后面催促的喇叭声不绝于耳。
无奈,她只好发动车子,边跟裴子墨打招呼。
……
半个小时后,她的车开进品御楼时,裴子墨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灯光下,男人长身玉立,英俊而随性,靠在柱子上,微微笑看着她,处处透着令人心动的魅力。
至少,柳寒星透过玻璃门,瞧见好几个围在那边偷看裴子墨的服务员,忍不住扯唇笑了下。
这样贸然约他来这里吃饭,不知道会不会有不好的影响,她也真是手贱,怎么就拨通了裴子墨的电话。
唉……
来都来了,再矫情这些,就真的不是她的作风了。
她走过去,“等很久了吗?”
裴子墨耸耸肩,“刚到。”
“那进去吧。”
“好。”
裴子墨已经约了包间,在二楼,她刚想往电梯走,就被他叫住了。
“怎么了?”她一脸不解。
“就两层楼,不如我们走楼梯上去吧?”
她微愣了下,倒是无所谓,“好啊。”
很久没运动了,爬了一层膝盖就有些酸软,她想着过段时间一定要好好开始运动才行。
男人步子大,裴子墨为了迁就她,走得很慢,她穿着高跟鞋,鞋跟踩在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空旷而回荡开来。
有些尴尬,她找了话题,“对了,突然约你吃饭,会不会打扰你别的约会啊?”
“最近正在谈下部电影,打扰倒是不至于,反正我也要吃饭的,而且你约的时间地点都太巧合,我刚好就在这边,所以,别有负担。”
听他这样说,她才放松下来,“那还真是巧。”
裴子墨笑笑,“巧的另一种说法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有缘。”
她笑出声音,“你可是我偶像,我们当然有缘了。”
裴子墨垂下眼皮轻笑,不置可否。
又走了几步,隐约的香烟味道飘散过来,柳寒星皱眉,最近很不喜欢这种味道。
饭店里不准抽烟,楼梯口就是最佳选择了,她刚想去看一眼,裴子墨就停下了脚步。
他在她上面一层,他停下来,她就只能跟着站定,“怎么不走了?”
裴子墨沉默了几秒,才回头看着她说,“是江总裁。”
整个南城叫上名号的江总裁,只有一个。
所以……
柳寒星抬眼就遇上了江景年深沉如墨的眸光,略带错愕,心里刚压下去的怒气,又一点点聚集回来,逐渐泛滥。
他这幅表情,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
看样子,他是真的没想让她知道他回来的事!
她收回目光,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伸手挽住了裴子墨的胳膊,“江总裁来吃饭,我们也来吃饭,各吃各的,互不相干。”
说着就往上继续走,裴子墨没说什么,陪着她走上去。
江景年靠在楼梯的扶手上,手里夹着烟,抽了一半,乍见的意外,以及内心澎湃而起的汹涌情感,都被她挽在别的男人胳膊上的那只手给转移了注意力。
温淡的眉眼就这么沉了下来,清俊的面上也是一片阴鸷,这些阴暗汇集成迫人的气场,针对性的全都给了裴子墨。
裴子墨叹口气,觉得自己最近实在运气不佳,胳膊上的那只手,像是温度灼人,他很想把她还给这个男人,但她已经拉着他往入口走去。
柳寒星从不经意对视的那一眼之后,再也没有看他一眼,全程漠视他,明艳的小脸紧绷着,没有任何表情。
经过江景年时,他也没有开口说话,她以为会就这么擦身而过,忽然手腕上一热,低头就是男人修长干净的大手。
江景年握着她的手腕,扔了烟头,面色阴沉的看着裴子墨,语气冷硬而讥讽,“大影帝这是准备带我妻子去哪里?”
妻子?
现在知道她是是他的妻子了?
回来这三天死那儿去了?
柳寒星松开了另一只挽着裴子墨的手,用尽全身力气的去掰江景年的手指,“放开我,江大总裁,趁我没发脾气之前。”
“太太,你生气,也不应该找别的男人刺激我,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不能受刺激了。”
她听见什么了?
早就知道他不要脸,没想到会无耻成这样,自己进女明星香闺整晚不出来,她不过是找裴子墨吃顿饭,就成了故意刺激他了?
你大爷的!
当着裴子墨的面,她没有把脏话说出来。
他攥得极紧,她用力也掰不开,手腕又疼,累积的委屈迸发出来,张口就对裴子墨道,“裴子墨,救命,我好疼……”
裴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