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芫开得知鹿薇平安,松了口气,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啰嗦几句,让鹿薇注意身体,别太劳累。鹿薇静静听着,“嗯”两声回应。
鹿薇去梨城的第一年春节,她没回杭都,也没回南城,只是给鹿芫开和安清如各打了个拜年的电话。
第二年,鹿薇偶尔会给鹿芫开发消息。不过字里行间,能感觉到比以前约束了许多。
人是感情动物,感情不光需要培养,也需要花费精力去维持。
鹿薇离开后,没跟这边的任何人见面,自然而然逐渐疏远。
鹿芫开担心鹿薇在那边有什么难处不肯说,曾想过去梨城找鹿薇。但她现在也上了年纪,久坐容易犯腰疼。从杭都到梨城的路程,光在飞机上就要四个小时,鹿芫开的身体受不了。于是,她只好派人去找鹿薇,小颖去过两次,说鹿薇一切都好。
可这样,终究还是遗憾,鹿芫开心里总盼着鹿薇什么时候有空了,能回来看看。
后来,鹿薇有一次终于主动打电话回来了,鹿芫开高兴不已,可鹿薇却跟她说,要从她买的房子搬走。
为了让鹿薇住的安心,鹿芫开在梨城买了现房,拎包入住,现在鹿薇却说要走。
鹿芫开担心:“怎么了,是不是房子哪里住的不开心?”
电话里,鹿薇的语气带笑:“不是的干妈,我攒了一点点钱,自己买房了,离工作的地方更近。你看,我在外打拼,我跟大多数年轻人一样,他们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而且更有成就感。”
闻言,鹿芫开为她高兴,可心情也沉下来。
感觉这样,自己跟鹿薇的距离,又远了一些。
以前,在没有联系的那段日子里,只要鹿芫开想到那栋房子能为鹿薇遮风挡雨,她心里还能好受。现在……她觉得鹿薇正在渐渐脱离她,也已经不需要她了。
不被需要,这是作为长辈最大的痛处。
鹿芫开将鹿薇视为女儿,她曾经为鹿薇费尽心机地铺路。当然,也勉强过鹿薇做过很多事。现在,鹿薇完全脱离了她原本制定好的轨道,在创造自己喜欢的生活。她知道应该为鹿薇鼓掌,可她心里很落寞,那种空空荡荡的不适感也越来越强烈。
晚上,她把心事告诉津正。
津正坐在床上,翻了一页正在看的书,说:“薇薇能有自己的主意,并且着手去实施,这是好事。而且这才两年,正是最拼的时候,她这样也不代表跟你这位干妈不亲,别想多。”
鹿芫开叹了口气,还是闷闷不乐。
津正转移她的注意力,问:“你今天跟陈夫人聊的怎么样,她小儿子什么时候回国呀?”
说到这,鹿芫开眉心皱的更紧了:“陈夫人当着我的面给他小儿子打电话,试探口风,谁知道他儿子说已经有女朋友了。”
闻言,轮到津正犯愁。
之前津正想给津嘉礼和余淮牵线,结果津嘉礼死命不肯。
没过半年,余淮给他送来喜糖,竟然结婚了,他也只能彻底死心。
这次,是陈夫人主动找上来,说想攀个亲,却又是这样的结果,陈夫人很不好意思的跟鹿芫开道了好几个歉。
津正思来想去,说新认识了个合作伙伴,可以问问那边有没有适龄的公子。
鹿芫开一听,忍不住道:“你别乱点鸳鸯谱了,你又不是知道嘉礼的性子,她不喜欢的,连看都不看一眼。”
津正:“她都不看一眼,也不试着相处,怎么知道喜不喜欢,世上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
鹿芫开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津嘉礼跟沈临之间……好像有什么事。
这种错觉,从两年前开始就有了,她想着船到桥头自然直,时间会给出答案。结果两年过去,这两人没进展,但每次他们见面,又给人一种藏了猫腻的感觉。
她想了想,犹豫地开口:“阿正,要不……你试着撮合嘉礼跟临儿。”
津正手一抖,差点把书页撕破,惊愕的转过头来:“你说谁?临儿?沈临?”
鹿芫开问:“你是觉得,他不够格吗?”
“当然不是。”津正心静不下来了,书合上丢到一边,压低声音,“临儿脱离席家,自立门户,这两年是有了自己的公司,但更多时候还是待在步洲身边,说的不好听,嘉礼肯定是看不上的。如果给他们两个牵线,你又不是不知道嘉礼那张嘴,毒的时候是真毒,还不把临儿给骂跑?到时他在步洲身边都待不下去,你让他怎么办?”
鹿芫开:“那……万一嘉礼喜欢呢?”
津正突然答不上来,琢磨鹿芫开这样说的原因,毕竟她在家跟津嘉礼相处时间最多,一定察觉了什么。
这晚,他满脑子都是这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了。
第二天,津步洲从外地回来,来公司开会。
这两年,津步洲全身心投入事业,无心他事,津氏也在他的管理下大放异彩。有了出色的成绩,津正也就不再催他在别的地方费神,也知道多劝无益。
会议结束后,津正叫住他们。
津步洲站在前面,问:“还有另外的事?”
津正目光看着他后面的人:“那个……临儿,你跟我来一下。”
“好。”沈临把手里的文件交给另外的助理,跟随津正进办公室。
津步洲在外面等了有半个多小时,沈临才出来。
“找你干什么?”津步洲问。
“问了一些我跟大小姐的事。”沈临垂着目光,眉心有些深,“但我现在一事无成,我……”
津步洲:“我之前说过,只要你需要,我和津家就是你的后盾。两年过去,你在忌惮什么,始终不肯把心思用在自己那家公司。”
沈临说不出口,那个秘密,他还没让任何人知道。
津步洲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认真:“沈临,别学我,留有遗憾。”
“我……”沈临张张嘴,喉咙像被噎住。
如果说出来,或许他跟津步洲的缘分也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