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异常安静,萧沙脸色沉凝,对于陈守的建议没有表态。
他在思考,都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可他,女人、前程,偏要牢抓在手。
第一次知道鹿薇,是从旁人口中听说。回到杭都后,他慕名去过小秋台,也就是那晚除夕。他没在舞台上见到她,却意外在外面看到她一个人哆哆嗦嗦雪地里哭。
可怜的很。
一开始,他只是因为津家而关注鹿薇。
这四五年的时光,他在角落默默看着她经历那些变故,他束手无措,一边放纵家中对鹿家的剥削,一边对鹿薇心生愧疚。这些情愫错综复杂,在他心里变化出不一样的东西,他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弥补和爱护。
后来,他被派到梨城,不久之后听闻鹿薇也来了这儿。
起先他没有乱想过什么,父亲萧淳不允许他接触鹿薇。
但是,当他惊讶的发现鹿薇搬到对门,就住在离他几米之外的房子里,他的心又躁动起来。数次偶遇,他有过主动搭讪的念头,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鹿薇就躲着他跑了。
如果不是那次醉汉闹事,也许他们之间,只会这样下去。
因祸得福,那次也成了他们关系的转折,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陌生邻居,变成朋友。
但……
萧家与鹿家之间,有人命关天的仇。
鹿薇有津家庇护,更有津步洲的人始终在暗中保护。而对萧家来说,鹿薇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他们随时都准备着把这颗炸弹清除,一旦有苗头,那么鹿薇的下场……不会比鹿灿轻。
津老爷子的私产,是唯一能让萧家退步的筹码。
陈守说:“萧先生,只要那份私产牢牢绑在鹿小姐身上,老爷不仅不会再对鹿小姐下手,还会允许你跟鹿小姐的婚事,你还担心什么。况且……要让一个女人嫁给你,有很多种办法。”
萧沙仍然沉默不语,但面上神色比刚才有所舒缓。
陈守见他动摇,乘胜追击:“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别让鹿小姐知道萧家对付过鹿家的事。你跟她相处越久,她了解你越多,就容易知道这些。所以,暂缓来往是最好的举措。况且……津老爷子已经大病一年多了,恐怕已经撑不了多久。”
萧沙再次陷入沉思。
鹿家的悲剧虽然不是他一手造成,但他是萧家人,跟他脱不了干系。
庆幸的是,津步洲为了不让鹿薇陷入家恨,没有对鹿薇坦白,而鹿薇现在也并不信任津步洲。陈守今日所说,也不无道理。萧沙想把这件事瞒下去,又或者想个法子圆过去,将来如果东窗事发,也好有理由应对。
他知道这样不厚道,但也只能如此。
陈守从刚才送来的文件底下,抽出其中一份:“梨城南面有个新项目,您可以亲自把关,来来回回也能减淡你跟鹿小姐的联系,她不会怪你的。”
萧沙苦笑了下:“看来,你都安排好了。”
陈守:“的确提前做了点准备,这都是为了您着想。”
萧沙沉默,他想起昨天给鹿薇过生日,还有鹿薇说的那句话,他已经志在必得。
他舍不得,是真舍不得。他确信如果自己再坚持一下,就能攻入鹿薇心房,占领要位。
“叮咚!”
门铃在这时候响起。
萧沙的思绪被打断,站起身。
除了助理,没人会来这儿找他。现在陈守就站在这里,那里外面来的,一定是鹿薇。
陈守拦住他,道:“今天您还有很多文件要批阅,没有时间接待客人,我去帮你回绝。”
说完,就自顾自往门外走。
“你站住。”萧沙出声,脸色阴沉沉,“我的事,自己解决。”
他快步过去开门,看到鹿薇站在外面,怀里抱着一箱春见。
“萧沙。”她向他眯起和善的笑,“我买了两箱水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我们对半分。”
从楼下搬上来,鹿薇气喘吁吁,脸颊红扑扑的。
萧沙想到陈守说的那些,皱起眉:“不用了,你留着自己吃。”
闻言,鹿薇有些失望:“你收下吧,昨天你为我过生日,我也没什么东西给你。难得我这回记着你,这些水果是我一路从梨台抱回来的,别人问我要,我都没给呢。”
听到她这么说,萧沙拒绝不了,真拒绝不了。
他咬咬牙,把箱子从她怀里接过来。
箱子有些分量,他看到她手腕都被磨红了,上次的伤都还没长好。
他放下东西回去,鹿薇已经将衣袖整理好,准备走了。
“我过几天要出差,不在家。”萧沙视线望着她,有些沉。
鹿薇点头:“哦,好。你放心,我会帮忙看着你家的,有事跟你联系。”
萧沙咬咬牙:“你明天有空吗?”
鹿薇脸色略顿,疑惑望着他。
萧沙像往常一样勾了勾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走前想跟你吃饭。”
“好啊。”鹿薇答应得很干脆,没有多想,“明天我差不多四点半就结束演出了,我去公司找你?”
萧沙暗自开心:“嗯,我会尽快忙完的。”
鹿薇回了自己那儿,萧沙关上门,转身看着她送来的那箱春见。
他剥了一个,酸酸甜甜,比他吃过的任何柑橘都好吃。
第二天,萧沙中午的饭局还没有结束。
在场的没有一个想要离场的意思,频频有人递给他烟,他抽了两根,想到一会儿还要见鹿薇,就把烟掐掉了。
“小萧总,今天怎么看你这么约束。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别端着!”
有个年纪稍大的男人瞧见他心不在焉,把身边的女人推过去,“你去,给小萧总倒杯酒,说点软话哄他高兴高兴。”
女人扭起腰肢过来,直接坐在萧沙大腿上。
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萧沙厌恶的皱皱眉,把女人推开。
女人看上了萧沙年轻又有多金,面对他的拒绝浑然不怕,伸手勾住他脖子,大胆在他脸上留下一个红唇印。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笑容僵硬在脸上。
女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笑眯眯看着萧沙,说些让人脸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