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正听到他说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直直打量着他脸上神色:“你,认真的?不是一时冲动开玩笑?”
津步洲:“哪里有人一时冲动,能冲动那么多年。早在您跟芫姨结婚之前,我就跟鹿薇在一起了。只不过以前,我太年轻,曾做过错误的抉择,才让我们之间耽误这么久。现在,我不想等下去了。”
津正想了一会儿,转头问鹿薇:“你呢?可要想清楚了。”
鹿薇点头,态度一样坚定:“干爸,我已经想清楚了,所以今天是特地来跟您谈这件事的。我知道,我的家世和身份,没有别人好,外面还有许多对我不利的传言,但只要您答应我跟二哥在一起,不论您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努力去达成的。”
闻言,津正眉梢一挑:“哦?当真什么条件都行?”
鹿薇目光闪了闪,轻声问:“那……您有什么条件?”
津正说:“当然是生意。薇薇,你是个聪明孩子,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不管是我给步洲牵线,还是给你牵线,终究逃不过两家人利益之间的往来,只有强强联合,两个家族才从相互扶持,更上一层楼。”
此时,鹿薇的手掌心已经冒出一层汗。
她原本紧张的心,突然懈下来。
不是感到轻松,而是感到泄气。
在津氏面前,鹿氏就是小巫见大巫,鹿氏所拥有的东西,津氏都有,甚至更好。两者之间,站在一起天平会倾斜,不是强强联合,恐怕只会是津氏单方面扶持鹿家。这对津正来说,太吃亏了。
“鹿氏跟我们有很密切的合作关系,我认为这点并不是问题。”
津步洲上前站出一步,黑色的眼睛蕴着幽幽的光,眉心紧蹙,表情凝重,“你知道的,其他人家世背景再好,我都没兴趣,也完成不了你说的什么利益往来。倒不如让我娶了鹿薇,从而稳固跟鹿氏的合作。我看好鹿氏,相信它有很好的前景。”
“我们跟鹿氏的合作,还不够稳固吗。”
津正笑笑,鹿芫开在这里,就已经把两方的关系坐稳了。况且,现在的鹿氏是津氏一手带大的,是有恩情在的。
瞬间,客厅里的气氛变得压抑,每个人脸上神色都很严肃。
津嘉礼拉拉沈临的袖子,小声问:“爸爸该不会要拆散他们吧?”
沈临也摸不准津正的心思,平时津正是很疼爱鹿薇的,但他是商人,喜欢做交易。鹿薇和津步洲的婚事,在他手上无疑也成了两份筹码,但这些年一直没押出去,如今反而缩水成了单份,还是内部消化,对他来说得不到半点利益。
这样的说法虽然冰冷,但也是这圈子里绝大多数人的做法。
所以……不排除津正现下就是在考虑这些,所以为难两人。
鹿薇和津步洲相视一眼,默默松开他的手,低下头。
就当气氛紧绷到极点时,鹿芫开黑着脸站起来。
“我有点不舒服,先去休息了。”
鹿芫开整理了一下披肩,准备离开。
很显然,津正刚才说鹿氏的那些话,让她不高兴了。
津正见状,连忙起来拉住她胳膊:“芫开,我不是那个意思。”
鹿芫开回头看了他一眼,冷笑:“话里话外,不就是说我们鹿家配不上你们津家。我虽然嫁给了你,但我也没忘本。鹿家,是我的娘家,津老爷你眼界高,看不起小门小户。怎么,我还要陪着笑脸,在这里听训不成?”
津正不知道怎么解释,眼下客厅里又站着这么多辈,他压低声音:“不是,我一会儿再跟你说,你先坐下。”
鹿芫开收回胳膊,不听他的,不悦道:“当初,在鹿家最落寞的时候,你不顾外面那些流言蜚语,执意把我迎回家,我以为你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津正点点头:“是啊,不然咱俩怎么会在一起。”
鹿芫开:“可是现在,才几年功夫,你就变得利益熏心。又或者,你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我之前不知道而已。”
津正脸色大变:“这你可就冤枉我了。”知道鹿芫开生气的点,他叹了口气,“你这是在帮着这两个,故意提点我呢?你放心吧,我不会真的为难他们,我只是想让他们都想清楚了。从利益的角度出发,自然是分开嫁娶能把利益最大化……”
“利益能跟幸福相提并论吗?”鹿芫开气得反问,“你要利益最大化,当初你就不应该娶我,否则你津家还能更上一层楼。这里的,除了你,在我们所有人看来,把日子过得开心顺畅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为了利益,天天跟一个不喜欢没感情的人待在一起,那剩下的只有煎熬!”
津嘉礼弱弱发出一声:“芫姨说的对。爸,你别强撑面子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津正指着他们每一个人的脸,“我老婆、女儿、女婿,还有这两个,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都一起来骗我!我是一家之主,怎么都不把我放在眼里啊?我要是直接顺了你们的意思,哼,那我威严何在!”
津嘉礼撇撇嘴,继续站沈临后面挡着。
鹿芫开、鹿薇和津步洲都沉默站在那儿,没说话。津正看了他们两眼,气呼呼上楼去了。
津嘉礼问:“话说,爸爸这样,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没人回答,没有答案。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管家进来,无奈地鹿芫开说:“太太,您又不是不知道,老爷最要面子了。而且,他习惯了被众人捧着地感觉,今天这一遭,让他觉得自己被耍了、也没被你们重视,闹脾气呢。”
鹿芫开:“我们并非有意,只是当年的局况,实在是……”
后面的,已经说不清了,鹿芫开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