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正好要去公司，也就没拒绝。
再加上，张允柠是陆厌的未婚妻，要乘坐她开的车，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
抵达公司后，张允柠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岁岁，我买的东西太多了，你帮我一起拎上去吧，好吗？”
“好。”程岁下车，帮着拎奶茶和小蛋糕。
二人乘坐电梯抵达顶楼，张允柠先带着程岁把东西分给各个员工。
员工们都笑着接过，嘴甜叫着：“谢谢老板娘。”
“我还没和你们陆总结婚呢，别乱说！”
一阵哄笑声中，张允柠看向程岁，见她始终面色平静站到那里后，便喊她一起去总裁办公室。
陆厌正在看合同，听到推门声后，抬头看了眼。
第一眼的视线有些冷，有些凌厉。
毕竟，没有谁会不敲门直接进来。
“陆厌，我给你买了饭，快过来吃吧。”
张允柠语气亲昵喊着，仿佛完全忘了几天前的包厢里他们曾发生过什么。
陆厌没看她，而是将目光落在把餐盒袋子放在茶几上的女人。
“程小姐。”陆厌放下手中的钢笔，语气颇冷淡出声，“我花钱雇你做司机，不是让你帮别人拎东西，更不是让你接送任何人。以后再有人要求你做事，当场拒绝。”
张允柠听此，脸上有些挂不住。
程岁倒是没说什么，默默颔首，表示知道了。
陆厌看了眼时间，起身拿起大衣往外走：“现在送我去金鼎。”
程岁忙跟着离开。
期间路上等红灯时，她通过内视镜偷偷看了眼坐在后面的男人脸色。
他好像有些生气。
程岁收回视线，将车开得更稳，连呼吸都下意识放缓节奏。
不招惹老板，不在老板生气时吸引注意力，是她做司机的准则。
程岁没去想适才张允柠和那些员工之间，张允柠和陆厌之间的事。
他们怎么喊怎么相处，都与她无关。
程岁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她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
然后不被扣钱，按月领工资就好。
金鼎是一家比较出名的娱乐会所，内设高尔夫球场、游泳馆、温泉、酒吧等一系列休闲场地，也是接待宾客的最佳选择。
陆厌今天要见的人是国外的团队，好像挺有来头，海港市的其他公司老总也出席了，大家在一个大包厢里，喝酒，还点了几个陪酒的。
程岁本想待在车里，却被告知不可以，要在包厢外面候着，随时等待接他走的指令。
包厢的门很厚，却有透明玻璃，能将里面发生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这里都是会员制，隐私做得好，不用担心被人偷窥。
程岁本不想看，可实在是有些百无聊赖，目光还是下意识落在里面。
陆厌坐在最角落的双人沙发上，他的大衣此刻被程岁抱在怀里，他身上只穿了衬衫西裤，衬衫袖子挽起几层，露出小臂和腕表，修长手指握着一杯加冰威士忌，唇角勾着笑意，时不时和人说几句话，浑身散发着上位者的气质。
陪酒女个个漂亮，身材姣好，有一个很靓的坐在陆厌身边，给他倒酒。
二人贴得很近，女人暴露在外的大腿贴着陆厌的西装裤，透着暧昧。
陆厌没抗拒那杯酒，他接过喝下。
程岁在外面站着，拿他大衣的手指慢慢收拢，又缓缓放开，感觉这件衣服重如千斤，感觉这衣服上属于他的气息是那么浓郁，像是能勾人回忆的鱼饵，刺得慌。
这是她第一次见陆厌在外面陪客户喝酒。
这让她想起三年前，想起他每次不耐烦回家，且身上带着酒味和女士香水味的时候。
当时恐怕就是这样的场景吧。
陆厌在外，对主动凑过来的女人，不拒绝，不回应，靠近他就贴着，给他倒酒就喝着。
美女那么多，身材好的那么多，年轻的又一抓一大把。
见到了新鲜的，谁都会对年头长的，感到厌倦吧。
此刻的程岁，庆幸自己当了他的司机，才能明白两件事。
起初她很困扰，陆厌娶张允柠是不是因为爱情，如今看来，应该更看重的是家世，是门当户对。
而对于她和陆厌相恋十年，却形同陌路的根由也看清了。
是没了新鲜感，是淡了、倦了、是没了爱情。
后知后觉的醒悟，像是一盆盆盐水浇到新鲜的伤口上，很疼啊。
程岁移开视线，看向走廊尽头，那里有一个小窗户，能看到外面的夜色。
看了许久，她再次将视线移回去时，酒局正酣，陆厌单手解开了左腕上的名表，那是一块百达翡丽，价值几百万，他将其给了那个陪酒女。
陪酒女一脸受宠若惊，接到表后，欣喜的想要献吻。
陆厌笑着摇摇头，陪酒女只好停下动作，却继续挨着他坐。
看到这一幕，程岁的心被刺了一下。
她低眸移开视线，原地转身，背靠着墙，不再往包厢里看一眼，而是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如今，她的工作是司机。
对于老板喜欢谁，对谁有兴趣，又对谁露出笑容，关她什么事啊。
程岁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可眼眶却慢慢泛红。
她闭眼，忽视周遭的一切，平复情绪。
陆厌喝第n杯酒时，目光往门口瞥了眼，却没看到整个人影，只看到一点露出来的衣角。
酒局结束时已经很晚，凌晨两点，后续合作的事情也谈得差不多。
陆厌起身，同着人流往出走，他和一位国外的负责人交谈几句，在走廊告别后，正要示意程岁把衣服拿过来。
此时却有一串高跟鞋的‘蹬蹬’声传来，适才那个陪酒女跑出来，站在他面前说：“陆先生，我可以……加您微信吗？”
走廊里还站着不少人，都是当地各行业的龙头老板。
见此，不禁打趣陆厌风流，打趣他桃花好。
陆厌笑了声，直接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递过去。
陪酒女忙接下，脸色微微红着看他。
程岁站在人群外，安静注视这一切，在陆厌示意后，走过去，与他保持一定距离，礼貌的、恭敬地、恪守本分的将大衣递过去：“陆总，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