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说完话，就进了主卧，把房间门‘哐当’一声关上。
只留陆厌自己站在走廊。
手上拿着一大堆东西……
还都是程岁的。
陆厌脸色很黑，看起来像是要随时发怒的样子，如果不熟悉的人，见此会觉得很可怕，但他却没扔掉那三样，反而把帽子围脖和大衣都好好抱在怀里。
一句话都没说，转身下楼，把她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再倒点洗衣液进去，按下启动键。
然后站在旁边，沉着脸听机器运行的声音。
不远处的厨房里，也传来锅碗瓢盆的磕碰声，是田姐在煮粥。
而平安，则欢快跑过来，半蹲在他面前，不停吐舌头，像是在讨要奖赏。
陆厌走去一旁的柜子，从里面翻出一大包牛肉干，拿了个最大块的，丢给它。
平安立刻叼住往回跑，去和二哈显摆。
陆厌沉默看着这一幕幕，感觉心口处的热流再涌动。
程岁一回来，这里立刻就有了家的样子，很热闹，而不是像刚才那样冷冰冰……
陆厌咬着一侧牙齿，垂眸深思，他放在身边的手攥紧，再次迈步上楼。
他站在主卧门外，盯着门板，用很不耐烦的口吻道：“你不要误会我刚才的举动，换做任何一个人在我面前倒下，我都会很紧张去帮忙的……不只是因为你。”
“还有……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太适合在一个屋檐下住……你要是觉得这个房子你喜欢，那我搬走……”
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程岁站在他面前，穿着一身单薄的酒红色丝质吊带睡裙，头发微湿，发尾慵懒垂落在锁骨处，眼角的红意很明显……
陆厌收声，喉结上下滚动。
程岁手握着门把，抬头看他，小声道：“陆厌，当初我还带你回柳镇住了，你还吃了很多顿我奶奶做的饭……”
“你要是想和我彻底断清，那就现在开始算吧，我住在这里的每一天，你都要照顾我。但我不会占你便宜的，时间够了我就走了……”
程岁拿奶奶说事，陆厌再也无法假装强硬下去。
他移开视线，去看角落的阴影，皱眉道：“但是我们两个成年男女在家里住，你还是多穿一些比较好……更何况现在是冬天，穿的少感冒的话，我照顾你会很麻烦。”
“你放心，我不会冻到自己的。再说，你不是对我的身体厌烦了吗，那我穿什么样的衣服，应该影响不到你吧……”
陆厌没看她，可眼前却能清晰显现她此刻的样子。
他很少见程岁穿如此明艳的衣服，尤其是红色……还蕾丝还吊带……她平时根本不会穿成这样的。
他什么时候给她置办这种衣服了？
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时，田姐端着托盘上来了。
里面放着两碗粥和几道清口小菜。
“程小姐，你打算在哪儿里吃？”
程岁站在门口没动弹，显然不打算在主卧用餐，于是她看向对面：“在书房吧。”
田姐端着托盘有些迟疑，因为她平时不被允许进入书房，一时不知这托盘该如何拿进去……
几秒后，陆厌伸手接下。
他寒着一张脸，大步往书房走。
程岁跟着进去。
书桌前只有一张椅子，陆厌秉持着对她一点不上心的心理，直接自己坐下。
程岁站在地毯上，往左右看了看，书房里另一个能坐人的地方，只有阳台的那张单人懒人沙发。
不过她没端粥过去，而是选择……直接坐在了陆厌的腿上。
陆厌整个人……很明显的僵住了。
程岁只坐在他一条大腿上，偏头去看他，有些疑惑问：“应该不影响吧？毕竟你对我也没兴趣。阳台边有些冷，我不想过去，我会很快喝完粥的。”
话落，她也不等陆厌说什么。
直接转头去拿粥碗，慢悠悠用勺子搅了搅滚烫的粥，又吹了吹，才喝一小口。
按照这个速度，没有一个小时，是喝不完的……
陆厌喉结滚动，他指尖都绷着力道，浑身僵硬开口：“我去阳台那边吃。”
“可是我懒得下去了……就这样吧……”
程岁头也没抬回应。
陆厌敛眸，看向身前坐着的程岁，她身子微微前倾时，白皙的脖颈和后背弯出很好看的弧度。
他移开视线，嗓子有些紧：“下去。”
程岁却恍若未闻，她继续慢慢喝粥。
陆厌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程岁受了惊，握勺子的手陡然松开，勺子砸在碗里，溅出一点粥，白色的米粒落在红木书桌上，很显眼。
陆厌的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让她看向自己，视线沉沉，盯着她的眼睛，问：“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程岁的神色没有丝毫慌张，她微微眨眼，很认真回道：“知道啊……”
“你知道什么？谁告诉你随便往男人腿上坐的？”
陆厌显然很气，他的眼皮绷着，看起来颇为严厉，有些不怒自威。
程岁却突然笑出了声，她没再看他，意图转身继续喝粥，毕竟她现在的确有些饿。
可手指还没碰到勺子，就突然低头，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果然，还是着凉了。
陆厌深吸一口气，起身，手臂箍住她的腰，也不管她再说什么，只把她往主卧床上扔，还顺手把天鹅绒的被子往她身上盖。
几乎从头到脚，都盖上了……
看她一点都露不出来后，心情才稍微好点。
天这么冷，穿那么少做什么……
陆厌转身就要走时，被子里突然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准确攥住他的手腕。
同时传来闷闷且有些鼻塞的声音：“陆厌……我还是饿……”
陆厌脚步停住，他的心软的已经不成样子，却还是逼着自己变得强硬，从喉咙里挤出二字：“忍着。”
他试图甩开她的手。
程岁却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左肩带滑落，她的眼睛更红了，却没哭，只是把他的枕头往他身上砸，骂道：“出去！”
陆厌心口陡然冒出股气，他神色冷冽，抱着枕头不动弹。
室内沉默良久，程岁突然很小声很小声问：“怎么不继续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