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很漫长。
陆厌走的很稳，没有坐电梯。
他把人放在后车厢后，让司机开车去miss酒吧。
商务车中间的隔板升起，程岁用力挣扎。
“陆先生，请你自重！我是姜修远的女儿！”
陆厌侧首去看她。
他视线沉沉，浑身肌肉紧绷，像是到了某种情绪的极点。
他伸手，将她拽进自己怀里，双臂紧紧箍住她的腰。
“松手！”程岁急得不行。
她想反抗，却无济于事。
陆厌对付她，就像老鹰抓小鸡，一切都显得很容易。
很快，车停下。
到达miss酒吧。
陆厌没等司机，面无表情将车门打开，环着程岁的腰，把她也带下去。
这个点，酒吧里人很多。
音乐声很嘈杂，光线也很晃眼睛。
程岁被陆厌紧紧护在身边，几乎没与其他人有一点接触。
她被他带到了顶层最里侧的包厢。
刚进去，程岁就懵了。
她没想到里面会有那么多人。
有楚严有纪朗……
居然还有柳蓉和张允柠……
以及曾经与程岁有过多年接触的同事旧友……
程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厌搂着腰，带到了最里面的沙发上。
她被迫坐下，左肩头的连衣裙肩带有些滑落，陆厌顺手帮她勾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暧昧动作。
他自己坐在旁边，端起桌子上放的威士忌，仰脖喝掉后。
当着所有人的面，突然问了句：“你们说，她是不是程岁？”
一语震惊四座。
包厢里的人纷纷面露异色，各有各的心思。
纪朗率先反应过来，压住心底的错愕后，笑着解场：“老陆……你喝多了吧？岁岁三年前不是死了吗？”
楚严接下话茬：“对啊，高架桥那次车祸，你想和她一起往下跳，结果被人给救下了……程岁的尸体还是你亲手埋的，坟还在你家后院……这个怎么可能是程岁？”
程岁安静听他们的对话，纤细白皙的双手落在裙子上，缓缓收拢……
陆厌突然抬头，将视线落在坐在最远处沙发上的柳蓉身上，沉声道：“妈，你觉得呢？”
柳蓉的目光一直都看着程岁，她听后，冷哼开口：“我怎么知道？也许程岁三年前就没死？”
她抛出假设，开始试探。
陆厌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缓缓摇头，唇角扯起，又喝了一杯酒。
张允柠死死瞪着程岁，几乎咬牙泄愤道：“她怎么可能是程岁？程岁早死了！这不过是长得像而已！”
顿了顿，又有些不甘心。
她憎恨程岁的死毁了陆厌与她的婚礼，又怕陆厌想把对程岁的亏欠弥补在这个女人身上。
于是，她又道：“陆厌，你不会想要个赝品吧？”
包厢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僵滞……
这时，始终没说话的程岁，突然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后，缓缓开口：“够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
程岁没看他们，只盯着眼前的包厢壁纸道：“我并不认识你们口中的那个程岁，我的名字是姜南浔，我希望你们不要把我和其他人牵扯在一起……”
话落，又特意侧首去看坐在身边的男人，开始直接喊他的名字。
“陆厌，你是我们姜家的恩人，我尊重你。可我希望你不要再把我认成什么岁岁了……”
“我不是她，我也从没听过那个名字。”
程岁说完这番话，也不打算等他的回复，起身，就要自己离开。
可她的手腕，却被人从后拽住。
陆厌的手，刚摸过加冰的酒杯，此刻有些凉。
他的视线落在黑漆漆的桌面上，只问：“你真不是？”
程岁刚想甩开他时，包厢门突然被人从外推开……
一个穿着同样白色长裙的女人站在门外，脸上都是泪水，柔顺长发披散着，哭着说：“陆厌……”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
只一秒，又再次面露惊讶。
坐在门口椅子上的张允柠更是吓得尖叫一声，像是看到了鬼。
那女人的脸，赫然就是程岁，和三年前死去的程岁一模一样……
甚至是声音，都听不出区别。
程岁自己也吓了一跳，她瞳孔骤缩，茫然看着。
那个女人走进来，直接走到陆厌面前，红着眼眶看他，哽咽问：“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陆厌抬头去看，神色微愣，目光从她脸上一寸寸划过，像是努力辨认……
‘程岁’眼角泛红，像是委屈得不得了，几秒后，突然落寞低头，自嘲着笑着往后退。
“我忘了……你和别人结婚了，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这就走……”
‘程岁’还没转头，就被人拽住了手腕。
而真正的程岁，则缓缓收回了手，收回那只刚被陆厌拽着不许走的手。
陆厌起身，目光落在眼前女人的手腕上，那里有一颗小黑痣，是属于程岁的……
程岁也看到了这一点。
她眉头微皱，认真打量眼前这个女人，想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自己接近陆厌……
“你真的是岁岁？”
陆厌突然开口问。
女人缓缓抬头，去看他，声音有些哑，像是很可怜：“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陆厌，这三年……你忘了我吗？”
程岁无法接受有人顶着属于自己的脸，去欺骗别人，她刚想上前一步去拆穿，可她却停住了脚步。
她现在的身份是姜南浔，她要如何向所有人证明她是程岁？她要如何解释她从当年的车祸里活下来了？
那个女人又在说，她对自己和陆厌的过往居然知道很多……
包括漫画书，包括吃药的习惯，包括他们在白马路家里发生的一些琐事……
她，究竟是谁？
程岁转头去看陆厌。
却发现陆厌始终盯着那个女人看。
程岁见此，有些紧张的心渐渐放空……
陆厌……应该是信了吧。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只听他缓缓道：“你终于回来了……”
那个女人顿时哭着扑进陆厌怀里。
程岁匆匆看一眼后，转身，什么都没说，往外走。
陆厌的视线跟着她，却没拦，放在怀中女人后背上的手，也虚虚悬浮几毫米……
完全没有在来时的商务车上，那么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