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后,程岁几乎嘧啶大醉。
宾客们陆续离开,宴会厅只剩下姜家和陆家的人。
姜家父母以及姜南浩,站在程岁面前,一个个跟她说话,还往她手里塞银行卡,叮嘱了很多。
陆厌倚在门口,长腿撑地,身上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头,眉眼间染着几分醉意,适才喝了不少酒。
他指间夹着根烟,眸色深深落在远处的程岁身上。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高跟鞋踩地声。
陆厌收回视线,转身就要走。
却被前来的柳蓉拦住。
“你要去哪?”
陆厌缓缓吐出口烟雾,神色淡淡:“我走。”
“今天是你的婚礼!姜家人还都看着呢!不许走!”柳蓉态度强硬。
陆厌站在原地,漫不经心咬着烟,没吭声。
柳蓉又道:“这段时间,你和姜南浔回老宅住,必须住在一起。现在的局势,不允许你毁掉我们与姜家的关系,听到没?”
陆厌眉头微皱,似是有些不耐烦,几秒后点头,表示知道了。
见此,柳蓉脸色稍微好点。
她用眼神示意,催促陆厌带姜南浔一起回家。
陆厌咬着烟嘴,转身,走向程岁。
途中,他将没燃烬的烟摁灭,把烟蒂丢到垃圾桶里。
程岁和姜家人告别后,自己在地板上站着,怔怔看姜家人的背影彻底消失。
这时,身边传来脚步声,身旁多了道身影。
她下意识转身抬头去瞧。
陆厌垂眸问:“聊完了?”
程岁的脑袋因酒精变得有些迟钝,她缓缓点头,脸颊泛起微红,看起来有些乖。
陆厌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幕,他喉结滚动,又道:“回家?”
程岁点头,声音有些小:“好。”
说完,她就要往外走。
可脚下穿着的高跟鞋太高了,有十厘米,站了快大半天后,走起来有些费力。
陆厌往斜前方看了看,发现柳蓉不在,且宴会厅也没其他人后,直接大步向前,从后拽住她的手腕。
程岁被猝然一拽,有些懵,身子向后踉跄。
陆厌及时扶住她,并单手拉过一把椅子,让她坐下后,半蹲下,亲手将她脚上的那双高跟鞋脱下。
然后,用两个手指拎着,起身,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往外走。
程岁的双手,下意识勾住他的脖颈。
陆厌始终目视前方,抱着她的双臂充满力道,步步走得坚定。
…
临近夜色,海港市的风有些微凉,一阵阵吹上来时,程岁的酒意更浓,她在他的怀里几乎昏昏欲睡。
接他们回家的司机,是陆厌的人。
因此,他不用再伪装。
他直接自己坐进后车座,把她抱在身上,始终不撒手。
程岁有些困,却睡得并不安稳,她懒懒趴在他的肩头,侧首往外看……看外面并不熟悉的街景。
直到快一个小时,车才停下。
陆家老宅去年刚修葺完毕,现在充斥一股中式古典庭院的风格,里面的家具也都是红木,主打深沉风格。
程岁在下车前,醒了一点点酒意,她坐在后车座,手按着裙摆末端,怕走光,双足白皙,小心翼翼往裙摆里藏。
她抬头,看站在车门外的高大男人,试探出声:“陆厌……我鞋呢?”
她刚才睡得迷糊,几乎断了片,只记得他在宴会厅里亲手拿走了她的鞋。
现在他站在外面,俨然没有想抱自己进去的想法,她也不想被他抱进去,只能主动问鞋的下落。
陆厌却压根没搭理她,只倚靠着车身,漠不关心点了支烟。
不远处,陆家老宅的佣人们并排站着,足足有四个,都往这边看。
这边发生什么,说什么话,她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们,都是柳蓉的眼线。
陆厌垂眸,遮住少许凌厉神色,给司机递去一个眼神。
司机忙将鞋送到程岁面前。
程岁穿上后,也没等陆厌,下车,自己往前走。
四个佣人冲着她,齐刷刷喊道:“少夫人好。”
程岁停在原地,一时有些无措,脸上更是泛起少许薄红色。
被人这么叫,太不好意思了。
无论是以前的生活,还是现在的姜家,都没有雇佣过这么认真专业的佣人。
为首的年迈佣人,衣着与其他人不同,面容颇为严肃道:“少夫人好,我是王姨,有什么您都可以吩咐我们,现在我带你去楼上房间看看吧。”
“……好。”
程岁跟着往上走。
王姨带她去往二楼最左侧,那里的房间挨着一扇窗,余晖将房门照得发亮。
门被推开……
程岁自己走进去,看了眼。
房间很大,却没什么多余家具,但床上四件套是红色的……代表新婚的红色……
很惹眼。
程岁缓步走过去,俯身,伸手去触碰。
面料很滑,泛着凉意。
她沉默看了许久……
……
陆厌走进房间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床单规矩整洁,没有一丝褶皱,程岁压根没往上躺,而是蜷缩在椅子上睡着了。
身上穿的还是刚才那袭红色齐肩敬酒服,整个人缩起来显得很小,盘发有少许松散,垂下一小缕,遮住了左耳。
陆厌将房门关上,放轻脚步,走过去。
他站在她身旁,垂眸盯着看。
良久,才缓缓抬起手,帮她去拨弄那缕头发……
程岁迷迷糊糊醒了,眼里有些迷茫,似是分不清这是做梦还是现实,意识也完全跟不上。
“困了?”陆厌压低嗓音,轻声问。
程岁用这个姿势睡了会儿后,有些累,她遵从本心点头:“嗯嗯。”
“自己去洗澡,还是我帮你洗?”
陆厌视线沉沉,抛出问题。
程岁倏地笑了,她抬头看他,笑起来时像是满眼星辰,偷懒着小声开口:“你帮我吧……我好累啊……”
清醒的程岁不会这样对他说话。
但喝醉的程岁会……
总是习惯向他撒娇。
陆厌心脏跳得厉害,他喉结上下滚动,绷着神经,认真点头,嗓子有些哑:“好。”
他伸手向前……
程岁却突然跪在椅子上,直起腰身,双手张开,扑进他的怀里……
陆厌整个人几乎僵在原地,根本动弹不得。
只听胸膛处,传来程岁有些哽咽的声音:“陆厌……”
“是不是在梦里,你才会好好对我,我们才会结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