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东南亚边境的商场里。
陆厌穿着一件黑t和黑色长裤,戴着副墨镜坐在咖啡厅的椅子上。
光影下,他的表情十分冷峻,正在打电话。
手机里传来老宅佣人的声音:“少爷,老夫人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她……”
“那就让她去死。”
陆厌面无表情说完后,将通话挂断。
没过几秒,又有电话打来。
是监狱的。
说姜修远被人打了,现在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让他去死。”
陆厌按下挂断键,桌上的咖啡没喝一口,他起身就要走。
却刚转身,就和一个拄着拐杖且穿着白色兔子玩偶服的人撞上。
“你没事吧?”陆厌半蹲下,伸手去扶。
兔子脑袋始终低着,没说话,只一个劲摆手。
“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查出问题,联系我,我会赔偿。”
陆厌把一张黑色名片递过去,随后起身离开。
几分钟后……
街边驶来一辆黑色越野车。
兔子转身,拄着拐杖,慢慢走过去,坐进后车座。
车门关上,兔子把头套摘下,露出一张脸。
正是程岁。
“见到他了吗?”谭彦北坐在旁边,给她递去一张纸巾问。
程岁接下,擦了擦脸上的汗,点头说:“见到了。”
谭彦北见她性质不高,便转移话题:“高敏的尸体从海里打捞出来,确认死亡。那个地下研究室也被当地炸毁,医生们都回家了,至于高敏的那个儿子,宣告脑死亡。”
程岁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
她偏头,透过窗玻璃往外瞧。
车厢内静了几秒。
谭彦北斟酌出声:“听说陆厌这段时间找你找疯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见他?”
程岁的目光,从远处的街道往回缩,落在玻璃上,看上面的自己。
她的刘海有些乱,露出了左额角的疤,很丑。
不光如此,她的十指也都布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划痕。
还有右小腿,上面还打着石膏。
“再等等吧,等我变得好一些……”
程岁低头,伸手去拨弄刘海,企图掩盖疤痕。
谭彦北见此,没再多说什么,只吩咐司机现在回疗养院。
路上,程岁的声音响起:“谢谢你救我。”
“这番话,你已经说了不下三次,不用再说了。”
一周前。
高敏带着程岁离开研究所时,被谭彦北发现,他偷偷跟着。
所以在程岁坠入深海时,将她及时打捞救起。
还找来全世界最有名的医生,耗时整整三天,帮程岁保住了她的孩子。
谭彦北转头,看身旁女人的脸。
程岁这段时间里,并不快乐,眉眼间始终都笼着淡淡的忧愁。
谭彦北收回视线,掏出手机看了眼联系人。
目光停在陆厌那栏,心里有了决定。
或许,她只有在陆厌身边,才会快乐。
…
翌日。
程岁醒来后,按照昨天那般,穿上兔子玩偶,让司机载她去商场。
这几天,陆厌经常会出现在商场的咖啡店里,但是时间并不固定。
所以她要早早去等,争取离着远远的看上一眼。
但她没想到,这才早上九点半,陆厌就出现了。
他穿着昨天那身,目光沉沉坐在椅子上,像是在想事情。
程岁拄着拐杖,故意挑了个离他大约四米远的地方坐下。
她的左手上,攥着一堆五颜六色的气球。
开始假装贩卖。
却没想到,突然有很多小孩子涌上来要买。
弄得程岁手忙脚乱,一时没精力去看陆厌。
等她把手上的气球几乎卖光时,冷不丁抬头,却发现本该坐在几米外的男人,却突然站在自己眼前。
不足一米。
程岁伸手摸摸自己的兔子头套,往下压,不与他对视。
“你是我昨天撞到的那只兔子?”
陆厌出声问。
程岁沉默颔首,以作回应。
“去医院检查了吗?”
程岁撒谎,点动脑袋。
两只大兔耳在空中晃动,显得很可爱。
“那我请你喝杯咖啡?”
程岁晃动脑袋。
想拒绝,但陆厌没同意。
他直接俯身拿起她的拐杖,顺手扶着她往咖啡厅走。
程岁始终低着头……
东南亚的天气太热了,此刻在玩偶服里的她,又开始冒汗。
一冒汗刘海就会湿,左额头的疤就会暴露的很明显。
程岁一路都在伸手扶着兔子头套,生怕掉落在地。
几分钟后。
陆厌把她按在椅子上坐下,给她点了杯橙汁。
“喝吧。”
陆厌坐在对面,长腿翘起,靠着椅背,目光专注盯着她瞧。
程岁慢慢伸手,用毛茸茸的兔子爪套握住吸管,将其往兔子嘴里塞。
陆厌的手,始终放在腿上交叠。
看着眼前人笨拙的样子,手背凸起根根青筋。
他喉结滚动,视线没有丝毫游移问:“不会喝进一嘴毛吗?把头套摘下来吧。”
程岁浑身僵硬。
她眼皮微垂,下意识就想去拿旁边的拐杖。
她想离开这里。
可拐杖却被男人伸长手臂,率先抢走。
陆厌双臂放在桌上,身子前倾,说话的声音离她很近。
“为什么想跑?”
他看着眼前快把脑袋埋到桌底的兔子,又问:“为什么……不想见我?”
听此,程岁手一抖,打翻了橙汁。
眼看液体就要弄到自己身上,她下意识就往后退。
却忘了自己此刻打了石膏的腿。
就在她要人仰椅翻时,坐在对面的陆厌,却突然起身。
他的速度很快,伸出劲瘦有力的小臂,拖拽住她的椅子,把她牢牢拽离桌子。
然后……丢掉她的拐杖。
单臂拽起她,把她拦腰抱起,大步离开咖啡厅。
程岁的目光,猝不及防直直看向他。
能看到他坚毅的下颔线。
但陆厌,却并没有趁机低头看她。
他将她,抱到了吉普车的后座。
车上空无一人。
静谧的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
陆厌伸手,要去摘她脑袋上的头套。
程岁却死死捂着,不想让他摘下……
二人僵持整整两分钟后。
陆厌突然出声。
他音色偏低,有些哑,像是等候良久:“乖,让我看看你……”
程岁的手,一点点从兔子头套往下滑。
她双眸紧闭,焦虑到睫毛轻颤。
十秒后,脸上的闷热窒息感倏地消失……
陆厌摘下了她的头套。
程岁仍旧没睁眼,她能感觉到自己额角凉嗖嗖。
那道疤,清晰暴露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