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四口，在餐厅用完西餐甜品后，一起去往顶层。
金鼎的顶层，有温泉池，也有几间包厢，包厢是会员制，平常人无法预约。
程岁抱着自己等会儿要穿的衣服，乖巧跟在林舒词身后，正一步步往前时，突然停下脚步。
因为前面的人停下了。
程岁歪头，往侧前方瞧了瞧。
看清站着的是谁后，她瞳孔微滞。
居然在这里……也碰到了陆厌。
姜修远和他打招呼：“陆先生也是来泡温泉？”
“不是，是有一场商业酒局。”陆厌回话时，神色淡淡，始终没往程岁身上看一眼。
程岁也悄悄往林舒词身后躲，不与他发生任何正面接触，只漫不经心听着。
“那等会儿来喝一杯？听人说这的烧酒很不错。”姜修远发出邀请。
陆厌颔首：“如果酒局结束后时间不晚，会去找您……”
听此，姜修远不再多言，主动道别后，继续往前走。
林舒词回头挽住程岁的胳膊，低声关切问：“腿怎么样了，还疼吗？”
程岁忙摇头，小声回：“没关系的，不那么疼了……”
陆厌与她们擦肩而过，清晰听到了这番对话。
他站在走廊上，回头看了眼，目光落在走在最后的……那袭白裙裙摆下……纤细的双腿。
温泉池里很热，水雾缭绕，冲散了夜晚的凉意。
程岁换好衣服后，走到里面坐下，伸手从面前漂着的浮盘上，端起杯果酒。
果香味很浓郁，让人察觉不到酒意有多少。
程岁和林舒词聊着天，心情十分愉悦，一不小心，就多饮了几杯……
没过半个小时，她就有些醉了，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突然想去上个厕所。
她从温泉池里起身，往出走。
林舒词想陪她一起，被她拒绝了。
厕所转弯就是，实在不用特意相陪。
程岁先去换了身衣服，是适才来时的那袭白色长裙，然后才去厕所。
等她从厕所出来时，恰好听到路过的两个女孩说……半山腰的那家超市里，有卖烟花的，还有卖很好吃的糖果。
林舒词喜欢浪漫，也喜欢吃甜食，程岁想去买来些送给她，因为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程岁想让她提前高兴。
做好决定后，她转头就沿着走廊往外走……
快走到电梯时，旁边的包厢门突然被打开。
走出来两个穿着衬衫西装裤的男人，包厢里的浓郁酒味也扑鼻而来……
有人激动道：“走啊陆总，去赛车？”
金鼎温泉山的右侧，有另一座山，上面的盘山路很绕，经常有一群向往速度的年轻人去飙车……
陆厌靠墙站着，眉眼间涌上几分慵懒的醉意，他轻咬烟嘴，漫不经心笑着应：“好啊……”
这几年，他是那个盘山路的常客。
偶尔喝酒去赛车，也是常事。
那条路被他买下了，就是用来专门赛车，不会伤及其他人，但他却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命……
一群人吵着闹着，激动地说要开什么车。
陆厌往外走，眼皮微瞭，在看到面前一米远的位置站着谁后，神色僵住。
身边人发现不对劲，催促问：“怎么了？”
陆厌视线一转，突然道：“不去了，你们自己去吧。”
其他人都很惊讶，有想劝的，却没劝动，只好放弃，乘坐电梯离开……
程岁没和他们挤那趟电梯，她打算等下一趟。
陆厌站在她的斜后方，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背影上，又落在她泛着淡淡粉色的耳背上……
他无声看了许久，直到电梯门再次打开，他才收回视线，摁灭烟，跟着走进去。
一趟电梯，只有他们两个人，显得过于安静了。
从三十四层往十七层走……
只有程岁摁键了，陆厌没摁，也不知他要去哪。
电梯厢内壁光滑，能轻易看到对方。
但程岁始终目视前方，像是在默守什么规矩，相比她的乖顺，陆厌的视线，却有些放肆。
直接落在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游移。
即便程岁再不敏感，也能感受得到。
若是平常，她不会说，顶多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但兴许是那些果酒的缘故，她此刻有些醉，思绪跟不上，凭着本能，直接转身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然后，直接问：“你看我做什么？”
陆厌也有些醉，他没注意到自己刚才的目光有多么赤裸裸，更没想到会被她当场抓包。
他喉结滚动，话在嗓子里停滞，却没多思考一秒，只道：“想看。”
说完，又后知后觉追问：“可以吗？”
程岁的脸颊有些微红，她喝点酒就上头，让人瞧个分明。
愣了足足三秒后，她移开视线，眉眼微垂，懊恼回拒：“不可以。”
陆厌没再出声，他听话不再去看，只扭头的同时，伸手扯了扯领带……
两个人，一个低头看地板，一个往右看内壁，终于等到电梯抵达十七楼……
程岁迈步往出走，半山腰的风吹起她身上的裙摆，在空中划出弧度。
陆厌在后面静静看着，手指拨弄着打火机的盖子，没点烟，而是迈步跟上去。
半山腰灯火通明，来往的旅客不少。
程岁的目的地很明确，直奔那家超市。
走进去，先去买烟花，都是很方便拿的仙女棒之类的，再往里走，去买糖果……
快走到时，心虚回头，下意识去瞧陆厌跟没跟来，她不想被他发现自己在买糖果。
与之前过往有关的习惯，她都不想被他发现。
万幸，他不在后面。
程岁快速挑了整整一袋子的糖果，结完账后，抱着往出走。
可刚走出超市没两米，就看到了陆厌，他站在半山腰的阶梯上，黑眸沉沉，盯着她看。
然后，拾步而来。
伸手，从她怀里，扯走了那包糖果。
他面无表情撕开包装，拿出里面的软糖，放在指腹处按了按，音色很哑，问：“这是什么？”
程岁察觉他的神情不对劲，忙后退一步，皱眉，意图绕开他离开。
却被男人拽住手腕。
程岁有些生气道：“我连糖都不能吃吗？”
她是姜南浔，就不能吃糖了吗？
陆厌却仍旧不松开她，语气有些缥缈，他自己似乎都分不太清，只道：“岁岁买糖时，碰到粉色小猪形状的，一定会买很多……”
“为什么，你也是……”
程岁还没来得及回话，怀里的东西突然都掉在地上。
而她自己，被陆厌直接扛在肩头……
扛起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