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在秦质床榻旁枯等了一夜,楚复才将蛊酒老儿带来,一路上倒是醒了不少酒,到了这处便也清醒得差不多了,进屋看了秦质的情形,神情难得有几分凝重。
白骨连忙去端了装缺牙的匣子,里头装了很多铃铛,每只铃铛里头都似有什么东西在爬动,装着缺牙的铃铛在最上头,她一眼就能看到。
她将铃铛拿出来打开,缺牙睡得正吐泡泡,感觉到动静便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儿看了一眼她,见她眼睛肿得跟鱼泡眼似的,不由猛地睁大小眼儿,左右细细打量了一番才认出她来。
白骨见它这般,不由面露愧疚,低声道:“缺牙……我对不起你……”说完,便将缺牙连铃铛一道递给了老儿。
缺牙:“?”
铃铛里的缺牙挺着小身板看着白骨,黝黑的小眼儿里全是刚睡醒的茫然,模样很是无辜。
白骨不由垂下眼睫,避开了它的视线。
老儿接过缺牙,郑重嘱咐道:“出去守着,别让人喧哗吵闹扰了我的注意……”
白骨看着床榻上的秦质,气息已然弱得她都有些感觉不到了,一时满心悲戚慌乱,闻言连忙出了屋去守着。
客栈外头已然埋伏了许多人,若不是忌惮于阵法,早早便已经冲了进来,楚复花了不少功夫才将酒蛊老儿带进来,如今重伤在身还晕着,便只剩褚行与白骨一道站在外头焦急地等着。
白骨既心急于老儿早些出来,又期望他慢一些,心中极为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时间在她这处仿佛凝固了一般,一时煎熬倍至。
不知过了多久,老儿才端着缺牙从屋里出来,“仔细照顾着,过几日能醒便没什么大碍了,只那手千万要小心着,重物切记不可拿,否则必然恢复不到以往那般……”
白骨闻言微微放松了身子,心中却还是压抑,转眼看见了晕在铃铛里的缺牙又是一阵愧疚难过。
褚行不由连声道谢,泪流满面,满心庆幸公子总算熬过了这一回儿。
酒蛊老儿看了眼面色苍白憔悴的白骨,想她既知来寻自己,又知帝王蛊的功效,大抵便是想起了以往,念极来时的天罗地网,终究是不想自己费力救回的人枉送性命,“小丫头与我来一趟罢。”
白骨闻言看了眼屋里,才转身跟着酒蛊老走。
“外头的人皆不是寻常之辈,你打算如何是好?”
白骨闻言默然半晌,经历种种再没有一死了之的想法,“我会想办法走脱……”
老儿点了点头,转身将晕在铃铛里头的缺牙递去,“你那武功莫有再用,需知这虫儿已然没了牙。”
白骨看着铃铛里头的缺牙,不由伸出指头碰了碰它空荡荡的小嘴巴,心疼地直皱眉头,半晌才轻声道:“我会注意的。”
老儿端着铃铛的缺牙晃了一晃,见晕得死沉,不由摇了摇头又道:“若要避世,我可以给你指一个去处,那处主持是我的老友,你去了他必然会收留你。”
白骨闻言看向他,想都未想便开口拒了,“不必了,我不想连累别人。”
接下来的几日,白骨便守在秦质床榻旁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累了就趴在他榻旁眯一会儿,能不离开就不离开。
夏日未过,午间的酷热还在,白骨特地下楼弄了一大块冰,外头的人破不了阵法进来,只能坐在外头守着,嘴上教训着。
白骨全当作没听见,搬冰的时候都是光明正大的从他们眼前走过,完完全全地无视,惹得人气不打一处来,皆毫无风度地辱骂。
白骨一路搬着冰上楼,看见褚行站在门口往里头看,不由木着脸不开心道:“你若是闲得发慌,去楼下将那群苍蝇赶一赶。”
褚行闻言连忙让开了路,生怕她一个不如意将自家公子打包带走,楚复刚头醒来的时候,不许他靠近公子一步,这厮不乐意走当场把楚复打晕了,扔出了屋去,每日呆在公子床榻旁也不知究竟再干什么?
楚复也是坚持不懈的性子,醒了就来报道,现下可不还晕着?
白骨见他让开了路,便搬着冰往屋里去。
褚行刚头看了眼瞧着公子气色还好,倒不像遭了什么不好的事,却还是有点不放心道:“公子可有醒转过?”
“他醒了我会告诉你们的。”白骨头也没回,搬着冰块往里头走。
褚行无奈,只能下楼去驱赶那些呱噪的人。
待过了屏风便将大冰块徒手劈成了几块,放到屋里四处的木盆里,才走到床榻旁看他。
秦质依旧安静地睡着,气息比先前强了许多,每日都感觉越来越好,她悬着的心也渐渐安稳下来。
她习惯性地坐在脚榻上看他,他生得真的极好,相貌气度皆是不凡、清风霁月,她第一次见他就觉得他们永远不可能是一路人,这样的人注定不染纤尘,叫她忍不住觉得自己是泥潭里最底下的淤泥,可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与他纠缠这般多……
他的眉眼生得极好,对她笑的时候眼眸里好像缀着细碎的星光,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星辰大海里一般,惹人沉沦。
有时候不知不觉就能看到天黑,看到睡着,可她就是舍不得少看一眼,因为往后或许再也看不到了……
她心中一时酸涩难当,眼眶微微泛红地看着他,见他额间微有薄汗,连忙拿起放在枕旁,扇子轻轻扇着,看着他面上淡了些许的红痕,不由低头以唇瓣亲了下,满心希望他能早些好。
手中的扇子轻摇,不知疲倦,直到午间酷热尽消才稍稍停下。
白骨其实每一日都很忙,早间起来就要忙活着秦质梳头、擦拭身子,梳头倒是还好,她很是乐意,每日窝在他身边给他细细梳一两个时辰的毛都还是满心欢喜,可擦拭就有些难为情了。
她想起了先前种种,颇有些扭不过来,他既是哥哥又……又是相公,一思及此,心中每每总有一种古怪的羞耻感挂着,尤其是那处不敢看的地方,总会让她面红耳赤,每每都是快速随意擦了一遍便飞快给他穿好衣裳,才微微松了口气。
然后去端老儿煎好的药,回来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地喂,起先笨手笨脚地喂得不怎么好,后头便熟练了许多。
这日刚端了药往回走,便听褚行在屋里欣喜道:“公子,您可算醒了!”
她脚下微微一顿,不由悄悄戳开窗户偷偷往里头看了一眼,只可惜她这处角度不好,只能隐隐约约透过珠帘子看到他的身影,却看不见他的神情。
她收回了手指头,默站了片刻便原路返回,将药放了回去,回到离他最远的屋里,往后的几日再也没有去看过他。
褚行知她要冷了公子的心,断了公子的念头,他自己也知道,如果公子自己不愿意放手,白骨再如何也无济于事。
这些他不好多说,可自家公子才刚醒来,身子还虚连床榻都下不了,便这般迫不及待,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秦质见不着白白,只能每日时不时看着门口,似乎在期盼着什么,他能看见自己,能看见楚复,能看见大夫……却唯独看不见白白,眼眸越发黯淡下来,可每一次门口一有动静他还是第一时间看去,几日下来如同自虐一般。
褚行到最后实在受不了公子这般难受,去寻了白骨,她却一步不动,麻木不仁地坐着,那冷血无情的做派叫他很是气苦,却又不敢在公子面前多说。
这日半夜里,白骨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丝困意,便听门那处有细微的动静,似乎有人轻轻推开了门。
整个客栈里只有他们,除了他,谁又敢进她的房间?
白骨微微一愣,他已然进了屋缓步往这处走来,许是夜色太深身子又虚弱,一不小心便碰到了外间的凳子。
白骨一听连忙睁开眼看去,见他扶着桌案一副力竭的模样,险些没忍住起来去扶他,可还是勉力忍了下来,她不想这几日的难受再重新来一遍,于他于己都是煎熬。
屋里极为安静,他几乎没再发出什么声响,可她还是能清晰得感觉到他的呼吸声,他站在原地缓了很久,才缓步走来。
她连忙闭上眼装作从来不曾醒来的模样,他在床榻旁坐下许久也不见动静,似乎只是为了到她这里坐一会儿。
又一阵许久的静默,白骨都要忍不住睁开眼看他的时候,只觉身侧微微一陷,他俯身靠来,身上的药香渐渐传来,气息渐近,温热柔软的唇贴上她的唇瓣,极轻极温柔仿佛怕吵醒了她,可又忍不住亲昵靠近。
白骨鼻尖一酸,再也忍不住睁开眼看向他,正巧对上了他缀满细碎星光的眼。
秦质见她醒了眼中微有怔然,片刻便冲她笑起,朦胧的月色下,那眼眸中细碎的光微微闪动,看着似乎跌入了星辰起伏的大海之间一般惹人心颤。
白骨一眼不错地看着他,心口一下下得跳。
他这般撑着似乎有些吃力,见她醒了便彻底俯下身抱着她,在她唇瓣轻啄了一下,又以面在她面颊旁摩挲,声音颇有几分虚弱,“……娘子为何不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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