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这只是表面上的问题解决了，本质问题还在。”
“即使有一位强大的人族，无私公正的人族成为妖皇，妖灵族的本质上，还是肉食与素食之间的斗争。”
你总不能要求肉食者全部去死，只保护素食者妖灵族吧？
这样的过度保护，与雪仙统治期间的兽族与妖灵族又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是换一个形式的抗争而已。
龙妖王眼中露出迷茫，开口说道。
“所以我在想，妖灵族真正的道路，到底在哪里。”
“同类相食，就意味着两者不可能妥协。”
“妖灵族的出现，是不是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楚河听到这句话，轻笑说道。
“你就是关心则乱了。”
“一个族群的出现，并且能够延续数千年，自然有他的道理所在。”
“即使如此斗争，妖灵族也极难覆灭，顶多会在某一段时间之后，素食者或者肉食者完全消失，现在我更倾向于肉食者会消失。”
“素食者可以通过学习，继而得到更多的知识，更强大的能力，慢慢的就会越来越朝着人族的方向发展。”
事实上，妖灵族内的素食者，正如同一开始的人族一般。
因为自身羸弱，所以只能不断开动大脑，之后教化，而后完成体系，形成群居性族群，慢慢发展出自己的文化。
区别只在于，妖灵族的素食者只需要植物，庄稼，就可以满足，而人族内有没有灵体没有神智的动物可以让人族捕猎。
所以到最后，楚河猛然发现，其实一开始雪仙的道路，并不是完全错误的。
不过雪仙错误的地方在于，他没有强化妖灵族内的文化，没有继续发展出自己的道路，而是一直延续着丛林状态。
这样的发展不是不对，只是对于有庞大基数的兽族来说，妖灵族不能摆脱过往，不能强大到可以碾压圈养兽族，就决定了有朝一日，会被兽族推翻。
而另一个问题在于，雪仙对于妖灵族兽族的分化，是一刀切。
兽族只能为兽族，妖灵族只能为妖灵族，这本身就是对根源的矛盾。
只有肉食者与素食者的对抗，才是妖灵族本源的对抗。
说了许久，龙妖王终究叹息一声，开口说道。
“以后的道路还久得很，说这么多也没有用，我也没多少时间了，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我最心满意足的事情了。”
一旁，一头大妖上前，对着龙妖王说道。
“妖王殿下，文房四宝已经准备好了。”
龙妖王点了点头，轻笑看着楚河说道。
“走吧我的大儒，把你们人族的书籍，留在我们妖灵族。”
楚河点点头，跟随龙妖王朝着书房走去。
这一处书房，原本是妖皇雪仙的书房，里面囤积的有文房四宝。
看着远处款款走来，已经穿上不那么暴露衣服的兔耳妖灵族，楚河点了点头，看向眼前厚达六尺的纸张。
龙妖王，所有的大妖，都满目期待的看着楚河。
人族的书籍，孔圣的教化，正是他们妖灵族现在的自救之道。
有了教化，才能够有发展。
楚河看着在场众多目光，深吸一口气，拿起一旁早已经研磨好的笔。
这支笔是之前楚河代表人族赠与雪仙的大儒文宝，只要文气灌注其中，就可以增加大儒的书写速度。
原本以为这支笔只是作为一个引子用，没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
楚河将过于饱满的墨水轻轻在砚盘上挤了挤，看着面前的纸张，落下两个大字。
《春秋》。
《春秋》是孔圣对于人族的第一本史书，也是人族的开始。
这本书在妖皇的书房自然存在，并且不止一本，但是龙妖王却要求楚河将孔圣的所有书全部再写一遍。
楚河不知为何，也没有多问。
本身已经为二品大儒的楚河，书写速度本就极快，加上手中大儒文宝的加持，速度更快。
不出半日，楚河眼前的六尺纸张，已经降下去三尺。
这还是在他细小书写，保证用最少的纸张写最多文字的情况下。
妖灵族还没有成体系的造纸技术，这六尺纸张，很有可能就是妖灵族暂存的唯一的纸张，楚河自然要悉心使用。
临近深夜，楚河已经写下人族之中，儒家，道家，法家，阴阳家，杂家，农家，名家，纵横家等人族百家争鸣时期，留下来的诸多流派的著作。
这些书对于现在基本等于没有开化的妖灵族来说，都是极为有用的书。
尤其是农家与墨家的著作，对于妖灵族融合后，更为弱势的素食者来说，最为有用。
除了农家的著作之外，楚河还另外将现如今人族的农耕书籍，一并写出。
通过这段时间在妖灵族的观察，楚河发现妖灵族很是适合农耕种植。
妖气的存在，让所有的植物都可以快速增长，比人族使用的文气还要更强。
对于弱势的素食者族群来说，这应该更是一个好消息。
墨家的机关术，以及人族之后的那些武器，则更可以帮助素食者族群抵御肉食者的进攻。
相互之间，起码算是有了一个对抗的平衡。
楚河写了一下午，龙妖王等大妖就在一旁看了一下午。
除了墨纸砚需要更换之外，没有任何人发出声响，有所动作。
他们的目光，尽数汇聚在楚河不断书写的手上。
他们也都知道，这是妖灵族未来的希望，也是妖灵族发展的道路。
即使妖灵族不走人族的老路，也可以根据这些书籍，教化民众，发散思维，创造一条属于妖灵族自己的道路。
楚河写的酣畅淋漓，书写之间，只觉得有一道道暖意，从自己的胸腹出升腾而起，进入文海之中。
临近深夜，龙妖王才堪堪收拢眼中的火热目光，看向楚河说道。
“夜以深，楚河大儒可否要休息片刻？”
楚河轻轻出了一口气，放下手上已经满是金色文气的笔，开口说道。
“歇一歇也好。”
他誊录的那些，都是圣人文书，即使是二品大儒的境界，誊录下来，也只觉得精神匮乏，文气枯竭。
事实上，三品以上大儒境界，誊录圣人文书，一次顶多誊录三本，多则会造成文心动荡，文气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