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发霞低头思索半晌后没觉察出问题，转头看向薇薇安，二人眼神对视后，薇薇安嘻嘻一笑问道“还不起贷款只是个别现象，你既然敢把你的钱全部做空新世纪金融，肯定知道新世纪金融为什么亏损，说来听听，我替你参谋参谋。”
“需要你参谋吗？”叶小刚翻着白眼瞅向薇薇安“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
“你才放屁，你天天放屁，被窝里都是你的臭屁。”
刘发霞和叶小刚二人看着气红脸的薇薇安哈哈大笑一阵，刘发霞拍着桌子笑骂道“快说。别想转移话题。”
叶小刚哀叹一声，果然要来的终究会来，躲是躲不掉的，幸好自己早就做过功课。轻咳一声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美国银行原先贷款的目标都是些有固定收入或者有抵押资产的客户，也就是优质客户”
刘发霞点点头看到薇薇安也在微笑赞同，又转头看向叶小刚
“可是房地产经过两三年大涨后，美国又不断加息和降准。银行里可用于贷款的资金越来越多，如果全贷给优质客户，银行里的钱贷不出去，银行收益也会大大减少，所以美国银行业又把目光瞄准了有房有资产的客户，以实物抵押。就跟我们现在的国内情况一样。”
看了眼刘发霞和薇薇安，刘发霞撇嘴道“继续说。这些我们都知道。”
“接下来，有抵押的客户基本全都找完了，银行里还有很多钱没贷出去。所以美国银行业又把信用良好的客户作为选择目标，把钱贷给了这些信用良好的客户。”
说完觉得有点口渴，抬头想要薇薇安倒杯水时，刘发霞怒声道“说快点，磨磨叽叽的。”
“倒杯水给我”叶小刚怒道“一点都不知道尊师重道。现在我在给你们传授知道懂吗。”
刘发霞直接把自己的杯子推向叶小刚“喝我的。喝完快放。”
“艹”叶不刚端起杯子猛灌一口继续道“贷完优质客户后，银行老板们看着剩下的存款贷不出去肯定犯愁啊，所以这些吸血鬼聚在一起商议过后一致认为，不管贷给谁，哪怕他还不起，房子总在吧，还不起就卖他房子，所以又把钱贷给了这些信用不好又想买房子的。这下终于把银行里的钱全贷出去了，大家肯定很开心啦。”
“银行把钱贷出去，收益肯定会高呀，怎么会亏损呢。”
叶小刚咂咂嘴鄙夷的瞅了刘发霞一眼，看到若有所思的薇薇安呵呵一笑“薇薇安肯定知道了，要不让她告诉你吧，中午我还没午休呢。”
刘发霞看了眼薇薇安，见薇薇安轻轻摇头后又拍了下桌子怒道“就让你说。继续！”
“唉！”叶小刚摇头长叹道“在这不断贷款的过程中，大银行里的钱肯定不可能全部贷出去的，而一些小银行可能在第二轮优质有抵押的客户贷款时就已经把钱全贷出去了，可眼前的肥肉没理由不吃啊，所以这些小银行就向那些大银行申请杠杆向大银行申请抵押，很多美国许多投资银行为了赚取暴利，采用20－30倍杠杆(leverage)操作，假设一个银行a自身资产为30亿美元，30倍杠杆就是900亿美元。也就是说，这个银行a以30亿美元资产为抵押向国内的大银行借900亿的资金用于投资，假如投资盈利5%，那么a就获得45亿的盈利，相对于a自身资产而言，这是150%的暴利。反过来，假如投资亏损5%，那么银行a赔光了自己的全部资产还欠15亿。这种情况现在你们美国不少吧。”
刘发霞看到薇薇安轻轻点头后转头看向叶小刚“还有呢？”
“还有就是信用违约互换合同。”看向薇薇安笑道“也就是你爹地说的cds合同”
“cds合同？是什么？”
薇薇安抢先回答道“这我知道，毕业后我在花旗信贷部工作过半年，cds合同是因为银行业觉得贷款给私人小银行的杠杆操作风险太高，所以按照正常的规定，银行不进行这样的冒险操作。于是就有私人家族的大银行想出一个办法，把杠杆投资拿去做“保险”。这种保险就叫cds。比如，银行a为了逃避杠杆风险就找到了有资金想贷出去的人简称b吧。b可能是另一家银行，也可能是保险公司，反正是手里有资金的人。a对b说，你帮我的贷款做违约保险怎么样，我每年付你保险费5千万，连续10年，总共5亿，假如我的投资没有违约，那么这笔保险费你就白拿了，假如违约，你要为我赔偿。a觉得，如果不违约，贷款合同总共可以赚50亿，这里面拿出五亿用来做保险，我还能净赚45亿。如果有违约，反正有保险来赔。所以对a而言这是一笔只赚不赔的生意。b是一个精明的人，没有立即答应a的邀请，而是回去做了一个统计分析，发现违约的情况不到1%。如果做100家的生意，总计可以拿到500亿的保险金，如果其中一家违约，赔偿额最多不过赔付贷款总额50亿，即使两家违约，还能赚400亿。a,b双方都认为这笔买卖对自己有利，因此立即拍板成交，皆大欢喜。于是cds合同出现在了各大银行与保险公司之间。”
“这跟新世纪金融亏损有什么关系？新世纪金融是保险公司？”
“不是”薇薇安笑道“听我说完，b公司做了这笔保险生意之后，c在旁边眼红了。c就跑到b那边说，你把这100个cds单子卖给我怎么样，每个合同给你两千万，总共二十亿。b就想啊，我的四十亿要10年才能拿到，现在一转手就有20亿，而且没有风险，何乐而不为，因此b和c马上就成交了。这样一来，各大保险公司的cds合同像股票一样流到了金融市场之上，可以交易和买卖。实际上c拿到这批cds之后，并不想等上10年再收取30亿，而是把它挂牌出售，标价22亿；d看到这个产品，算了一下，40亿减去22亿，还有18亿可赚，这是“原始股”，不算贵，立即买了下来。一转手，c赚了2亿。从此以后，这些cds就在市场上反复的炒。这中间经手的上面银行和保险公司都在赚大钱。而普通的美国房产投资人在看到房子越卖越贵，房价不断上涨后，本来只够买自己的一套住房，但是看到房价快速上涨，动起了房产投机的主意。他们把自己的房子抵押出去，贷款买投资房。这类贷款利息要在8%－9%以上，凭他们自己的收入很难对付，不过他们可以继续把房子抵押给银行，借钱付利息，空手套白狼。此时a很高兴，他的投资在为他赚钱；b也很高兴，市场违约率很低，保险生意可以继续做；后面的c,d,e,f等等都跟着赚钱”
叶小刚微笑着听完薇薇安讲完，看到刘发霞若有所思的皱眉思索时，哈哈一笑“如果都没违约肯定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可是去年美国失业率就创近几年的新高，房价涨到一定的程度肯定就涨不上去了，后面没人接盘。投资房产的炒房客肯定着急啦，房子卖不出去，高额利息要不停的付，终于到了走投无路的一天，把房子甩给了银行。此时违约就发生了。此时a感到一丝遗憾，大钱赚不着了，不过也亏不到那里，反正有b做保险。b也不担心，反正保险已经卖给了c。那么这份cds保险在那里呢，在不知道过了几手的倒霉鬼手里。倒霉鬼刚从f手里花了30亿买下了100个cds，还没来得及转手，突然接到消息，这批cds被降级，其中有20个违约，大大超出原先估计的1%到2%的违约率。每个违约要支付50亿的保险金，总共支出达100亿。减去倒霉鬼收到十几亿的保险金，倒霉鬼的亏损总计达八十多亿。虽然倒霉鬼是全美排行前10名的大机构，但是手上有几百个这样的cds合同肯定也经不起如此巨大的亏损。因此倒霉鬼濒临倒闭。
如果倒霉鬼公司倒闭了，那么a花费5亿美元买的保险就泡了汤，更糟糕的是，由于a采用了杠杆原理投资，根据前面的分析，a赔光全部资产也不够还债。因此a立即面临破产的危险。”
“你们是说倒霉鬼就是新世纪金融公司？”
叶小刚和薇薇安对视一笑后点头道“可以这么说。现在谁手里的cds合约违约的多，谁就是倒霉鬼。新世纪金融算一个，或许下一个就是贝尔斯登。别看贝尔斯登的年报去年是盈利的，但是一旦爆雷，就他那点市值资产肯定不够赔付的。”
刘发霞沉吟片刻猛然抬头惊叫道“也就是说花旗手里也有cds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