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别再叫骂了!”苍雪在屋里喊了起来。
苍琅先生气呼呼的回屋找孙女,一进孙女的闺房,就瞧见她脸色仍旧红的厉害,眼睛里隐隐有泪水,脸上还残留着泪痕,苍琅先生顿时心疼坏了。
他的儿子苍海先生原本也是一代名医,可在早年间为了配制解毒的药剂,不惜亲身试药,结果中剧毒不治身亡!
苍海夫妻的感情极好,在丈夫死后,苍海之妻不愿独活而自尽,只留下了苍雪跟爷爷相依为命。
可以说,苍雪就是苍琅先生的一切!
眼看苍雪渐渐长大成人,婚事就成了苍琅先生的一块心病。
府城之中,与苍家门当户对的人家很多,可是没有一家的男子被他看上。
直到后来有一天,苍雪悄悄溜出家门,独自上山去采药,结果不慎跌入山涧之中,不见踪迹。
恰在那天,陈义山到山中猎兽,瞧见了有人落水,便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下,奋力去追,最终漂流近十里之遥,在瀑布边缘将苍雪给救了上来!
那时候的情形真是凶险至极,与陈义山同行的武士回来后说:“若是陈公子稍迟片刻,苍姑娘就得坠崖身死不可!”
苍琅先生在对陈家千恩万谢之余,自此也看中了陈义山!
他越接触越发现,此子性情豁达,急公好义,为人和善又嫉恶如仇,而且长得也好,本事也高,又是名门之后,简直是无可挑剔。
再加上陈义山救出苍雪之后,脱力而生病,是苍雪跑去照料陈义山的。
等陈义山身体复原之后,苍雪仍旧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去见陈义山,苍琅先生看在眼中,会意在心里——孙女这是看上了陈公子。
直到陈义山中妖毒之前,两个孩子相处的都很和睦。
所以,苍琅先生不惜舍下老脸,冒着被人诟病攀大户的坏名声,在陈泰清那里屡屡提起儿女婚事,要撮合苍雪与陈义山。
陈泰清夫妇俩倒是不在意门户之见,只是陈义山自己热衷于武事,无意早婚,苍琅先生为此还沮丧了很久。
再后来,陈义山身中妖毒,苍琅先生是除了陈家人之外,最为痛心疾首的。
他甚至不敢跟告诉自己孙女实情,只说陈义山是被仙人救走了,肯定好,会没事的……
结果没想到,陈义山确实是没事了,却变成了个坏小子!
当着自己的面调戏自己的乖乖孙女!
什么鼓鼓的、软软的东西,什么别塞进胸口……
这等不知廉耻的话也说得出来!
“雪儿,你放心,那小子敢轻薄你,爷爷肯定饶不了他!”苍琅先生愤愤的说道:“哼!什么狗屁仙人,我看这小子上了云梦根本就没学好!”
“不怪他,他一直都是笨,从前就是这样的。”苍雪脸颊红扑扑的说道。
“什么?!”苍琅先生大怒道:“他从前就这么坏?!你怎么不告诉爷爷?!亏爷爷还以为他是正人君子!”
“哎呀,你不明白的,他才不坏呢,他就是正人君子。”
“傻姑娘,他,他流氓成那个样子,还不坏?”
“你你你别说了,都怪你!”苍雪突然冲自己爷爷发起了脾气。
“怪我?我怎么了?”苍琅先生愕然。
“你,你要是当初能治好他,他也不用去云梦山了。”
“他,他上云梦山是好事啊,可谁知道他不学好啊。”
“什么啊!他要是不云梦山,也不会成为仙人!他成了仙人,我,我以后还怎么跟他,他肯定再也……呜呜……都怪你!”苍雪突然埋头哭了起来。
苍琅先生瞠目结舌。
“雪儿,你别哭啊,那小子成了仙人又怎么了?”
“他,唉,我跟你说不明白!”苍雪伸手推着苍琅先生:“爷爷你出去吧!呜呜……”
苍琅先生莫名其妙道:“不是,我招谁惹谁了?”
“你招惹我了!”苍雪跺脚道:“你什么都不明白!你也笨死了!你快出去吧!呜呜……”
“好孩子,爷爷明白了,你是埋怨爷爷没给你出气是吧!好孩子你别哭了,爷爷现在就去陈府找那个小子算账!郡太守我都不怕,更不怕他爹是郡丞!仙人怎么了?他还能打死我?!”苍琅先生自认为明白了孙女的心思,当即就放出豪言壮语,准备去陈府干架。
“你敢!”苍雪吓了一跳,也不哭了:“你要是去他们家,你要是敢骂他打他,我,我以后就不叫你爷爷了!我就不回家了!我还让山涧里的水把我冲走算了!”
“我,你,他——唉!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啊?!”苍琅先生重重的用拐杖顿地,然后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苍雪的心思他确实明白不了。
虽是名医,可也看不透女人的心。
苍雪当然知道自己敬慕的陈公子不坏,更不是登徒子、孟浪人,他就是蠢!
感情这种事情,永远都是女孩子更早成熟一些。
当然,在身体上,也是如此。
男人,往往是后知后觉。
苍雪哭的那么伤心不是因为陈义山说她的手劲儿太大,那个蠢货根本就不明白,女孩子只有在抱着自己心爱的人时才会用尽全身力气。
苍雪的伤心也不在于陈义山说她吃胖了,那个蠢货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叫做属于女人独有的丰腴。
哼!
她只是伤心陈义山变成了仙人,而自己还是个凡夫俗子。
凡夫俗子就算长得再好看,长得再丰腴,能配得上仙人嘛?
而爷爷什么都不懂,自己还不能明说。
……
陈义山心情郁郁寡欢的飞回陈府之中,那些老百姓逼他自杀,实在是寒透了他的心。
送雪儿回家,本来是一件好事吧,结果又莫名其妙的挨了苍琅先生一顿打,还被骂“登徒子”、“孟浪人”,自己哪里浪了?
这一天,真的是糟糕透了!
他本来是要先给母亲请安的,但是在心绪不佳之下,他又唯恐强颜欢笑被母亲看穿,反而惹母亲担心,所以便没有登堂入室。
在墙角下默默站了片刻,他径直从中庭穿过,走向后院花圃,想要随意溜达溜达,散散心再说。
庭中已经收拾的相当干净了,叶南星正在后院花圃里摆弄被损坏的花木,雨晴则“叽叽喳喳”的在旁边说话。
两个仙子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巧笑嫣然,顾盼生辉,相映成趣,动静皆妙,陈义山远远的望了几眼之后,便觉得此间甚是美好,心情渐渐好转,不觉已经是少了许多烦恼。八壹中文網
他快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