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基金?”
郑春娥上班回来,在砖厂和爹娘还有玉林吃着饭,就听到了爹娘说的这个事情。
“是啊,全胜因为这个都和玉霞闹了一次,这不是不回家住,在你大爷家呢。”
王玲叹了口气,“人家玉霞也是因为原种场干不下去了,给他们买点基金,增添收益。”
“行了,你懂什么。”
郑广武听到说全胜,还护着。
郑春娥和于玉林对视一眼。
“这个基金真的赚钱吗?”
俩人今年没盖房子,暂且搁置了,如果稳赚不赔,他俩手里的钱也可以买。
郑广武一听,“买什么?万一赔了怎么办?”
最近砖厂买的煤出了点问题,烧出来的一批砖都不好,卖不上好价钱,郑广武气的直接让于玉林给拉去了江庄放宅基地那边。
等到后面他们俩要盖房子的时候,用来垫地面。
这个要求于玉林两口子当然不会拒绝,就给拉过去了,宅基地就在大哥家的后面,拉了直接放在大哥家房子那边,大哥还能看着。
但是因为这些煤,愁的郑广武头发都要掉了。
之前的那个卖煤的,不是个好人,但煤是不错,价格也还行。
如果不是这一出,郑广武能和他一块合作很久。
这次找的人,价格不便宜,质量这么差,用不了,现在他又找了其他人,高价收来的煤,才让砖厂能继续烧下去。
所以郑广武现在脾气很暴躁。
“你看你,孩子们有自己打算,你说什么呢。”
王玲没惯着郑广武,本来煤的事情就是郑广武没找好人,煤拉来了,你倒是仔细检查煤的质量啊!
你不检查,后面给谁发火去?
“没事,没事,我们还是多问问,看看有没有保障,没保障我们肯定不拿着钱乱用。”
买一年,一年之后拿到手,刚好去江庄盖个房子。
也不用盖太大,钱够用就行。
于玉林说着,郑春娥给郑广武夹了菜,“爹,吃饭。”
郑广武被闺女这么一说,还是拿起来筷子,乖乖吃饭,不说了。
他被噎了这一下,就想起来儿子了。
还是儿子好,自己说什么都听着。
还好,马上就回来了。
晚上把爱宝哄睡了,于玉林和郑春娥聊着,“她这个是国债,有保障的,明天你去问问,咱们能不能买吧。”
虽然说去找郑全胜问不好,但是谁让郑全胜在家呢。
于玉林和郑春娥去问了问,郑全胜还是说了。
“行,我明天去问问,睡觉吧。”
夏天热的厉害,夫妻俩的屋子里就一个风扇,爱宝睡在中间,风扇不能吹太大风,还有蚊帐挡着,就算开着窗户,有凉席,依旧热的很。
“我再去冲个水。”
于玉林擦了下汗,出去用凉水冲了冲,回来才睡着。
郑春娥等他回来,自己也去了一趟,夫妻俩都怕热。
郑全胜这边也算是不生气了,但是还拉不下脸去找妻子,先认错。
刘绣本来就不满意黄玉霞,这几天在家,没事就说起来黄玉霞,又说别人家的媳妇怎么样怎么样。
郑全胜倒是没多听进心里,因为他知道黄玉霞哪里都好,只是这次因为原种场和爹的事情,他没忍住火气。
郑庆国听的认真,并深刻认为以后找媳妇不能找嫂子这样的。
郑书予听着烦,加上天气热,每次吃饭只要刘绣说起来这些,他都摔筷子不吃了。
刘绣现在家务活要干,地里的活要干,就气丈夫还是这个态度,没说劝回来吃饭的。
郑书予不吃了,她接着给儿子说儿媳妇的不好。
后面郑全胜也听烦了,“娘,你是不是要让我重新找个媳妇?”
“你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样子,原种场要是没了,我就没工作,我爹.....我爹和你有什么钱?”
“谁一听都知道我爹欠着二叔多少钱,她们能让女儿嫁给我?”
“除了玉霞和我一起,什么都不图,还有谁啊?”
说完了,郑全胜也放下了,当天就回家找妻子了。
倒是把刘绣气的没撅过去,吓的郑庆国来来回回照顾娘。
郑书予最看不上刘绣这个样子,直接跑去农场和老太太住一块了。
他没拿到儿子的钱,郑春红倒是把钱给他了。
郑全胜回去之后,黄玉霞也舒服也开心,就拿出来自己爹娘给的钱,让他先给了郑书予。
不管怎么说,都是她这一买,郑全胜回家丢了面子。
郑全胜感动的厉害,之后别说吵架了,媳妇说什么他都听。
郑书予高兴了,他又拿到了钱,把棚子和农场的范围扩大了,刘绣有了更多的活,还不能把碍眼的儿媳妇给弄走,没几天气的得了病。
这下好了,住院去了。
郑书予的种植大计少了个劳动力,复读的小儿子就被拉过来,郑全胜和郑春红只要放假回来就去农场干活。
老太太年级又大了,干活没那么多的力气,郑书予也不能放过。
他憋着一股劲要把钱挣到。
刘绣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就回来了。
郑庆国晚上抱着她哭了一宿。
“娘,我太累了,太累了,我回来还要学习,我现在都学不下去了。”
“呜呜呜,我和爹说,爹就踹我。”
“娘,我这怎么才能读上啊。”
刘绣也哭,“你爹就是把我当牲口用,不把我累病了,他也不让我歇着。”
“儿啊,你一定要好好读书,考上大学。”
“赶紧离开你爹吧。”
郑书予在外面喝酒,就没在意这娘俩怎么哭。
他和别人喝酒,还喝上头了,说什么这次棚子里的菜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跟别人说了之前自己那些棚子卖了多少,虽然比不上郑广武和郑梅的钱,但是对于村子里这些农民而言,是很多了!
他倒是喝舒服了,第二天去地里一看,菜都被人给踩烂了!
郑书予呆滞的看着那些原本就要卖了的菜,看到坐在菜地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娘,眼前一黑,就一下坐在了地头。
“谁....谁啊!”
“哪个混蛋,哪个瘪犊子!坏我的菜啊!!!”
“该死啊!该死啊!”
他哭的撕心裂肺,眼前黑的厉害。
棚子有些都被踹折了,老太太睡的沉,早上起来了,就看到这个场景,心里又怕又怒啊。
怕大儿子怨死她,怒这个坏东西把辛辛苦苦种的菜都给弄烂了啊!
老太太就想着看看有什么能拯救的,想救一些,结果进去没搞多久,一下给踩到菜叶子,摔地里了。
这下起也起不来了,在地里生怕自己就这么没了,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书予.....书予啊......”
老太太腰疼的厉害,“书予啊.......”
郑书予现在完全听不到东西了,一直到有人着急忙慌的过来找了刘绣,刘绣还要赌气呢,她想着不能惯着郑书予,谁知道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等她过去的时候,老太太都已经晕过去了,郑书予蹲在地头,手里抱着被踩烂了的菜,一言不发。
救护车来了,把老太太给拉走,郑书予都没动。
刘绣只能让人赶紧叫郑广武或者郑广文回来,自己跟着救护车走了,郑广武听到消息就直接带着弟弟过来了。
救护车先走了,他们俩骑着摩托去了医院,郑书予还在原地,警察来了,问他事情,他才终于回过神。
可是看到给他主持公道的警察,他第一个反应不是高兴,而是后退了几步。
大概是之前被抓,被关的记忆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伤害。
“是这样的,我来说吧。”
有和郑广武关系很好的村民看郑书予不说,担心事情最后还要落在郑广武的身上,就把他所了解的事情和郑书予说了。
“好了,我们了解了,郑书予,你可以把昨天晚上一块喝酒的人说一下吗?”
警察直接就锁定,这是喝酒之后一块的人嫉妒郑书予赚的钱,搞的破坏。
这种事情很常见,他们也处理过一些。
一般还是能抓到的。
“是...是.....”
郑书予似乎看到了之前那些审问自己的人,他有些吸不上来气,大喜大悲之下,情绪波动实在激烈,他有些缺氧。
“我,我是一个!”
有过来看热闹的,忽然发现原来坏了人家郑书予菜地的就是一块喝酒的,赶紧站出来撇清自己。
“警察,我知道!我来说!”
警察深深的看了郑书予一眼,随后去问那个人了。
本来要带着郑书予回去做笔录,结果他非常抗拒上警车,只好让别人拉着他去了警察局。
郑全胜和郑春红到警察局的时候,警察已经锁定了嫌疑人。
没别的,其他喝了酒的,回到家孩子爹娘妻子都看得到,做的什么事情都问的一清二楚。
还有好几个是一块回家的,看着人家进了家门。
就只有两个人离开了大家的视线。
偏偏一个是连夜去了县城,喝了酒,给栽坑里了,现在还在医院呢。
那就成了,剩下一个。
给抓来了,他还不承认,结果被警察给诈出来了。
“爹,你怎么喝酒乱说话啊!”
郑春红已经哭了。
她再三给丈夫保证,钱绝对瞎不了,爹是一定能挣钱的!
这钱是稳赚不赔的!
结果,马上就要卖一茬,爹酒桌上乱说话,就被酒懵子给全弄坏了。
“你哭什么哭什么!”
郑书予坐在警察局里,被女儿当众凶了两句,受不了了,直接吼了出来。
郑全胜赶紧拉着妹妹,“爹也不是故意的。”
爹心里闷着事情,终于要赚钱了,他忍不住,也正常。
大概是他给的钱是媳妇的,知道媳妇不会和她闹,说话竟然轻描淡写。
“哥,你是不用在意,但是我这钱是从我和宝悉存款里拿的!”
郑春红每次都听话,这些钱不是小数目啊!
婆婆本来就有些微词,她爹现在全打了水漂,日子怎么过啊!
父子三人,就没有人想起来过老太太。
医院里,郑广武和郑广文还有刘绣一块,忙上忙下,给老太太交了医药费,刘绣没拿钱,这钱还是郑广武来拿。
“到底怎么回事?”
等到老人从手术室推出来,还好是没有性命危险,但是摔到了尾椎,断了,给打了个钢板,身子暂时动不了了。
忙完一切,郑广武和郑广文才有空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刘绣这下在病房哭的厉害,把一切都说了,两个弟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郑广武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而郑广文是暴怒,却不能对着嫂子发出来。
一个大概是习惯了,虱子多了不压身,菜地里的菜,再种一个月两个月还能回来,但是娘的这个身子,花的钱不比那些菜地少。
刘绣哭完了,拿着郑广文买的暖壶接水,郑广文终于可以开口。
“大哥是不是觉得谁还和之前一样,都尊敬他,不敢惹他啊?”
“他喝酒的那些人,他不知道深浅吗?喝了酒什么都说!”
“娘心里也只有大哥,什么都给大哥干着,出事情了,也没见到他们家的孩子过来看看!”
“我也不知道娘是怎么想的,二哥,咱们俩做的不好是怎么?她怎么眼里就只有大哥啊!”
郑广武顿了顿,他叹了口气,“从小就是这样。”
他已经习惯了。
可郑广文不习惯!
“现在娘这样了,你看他们拿的出来钱吗?”
“拿不出来!”
郑广文气的脸通红,“怎么总是他出问题!”
要不是因为大哥,他和二哥现在砖厂不知道发展的多好,今年哪里会这么难,什么都做不成!
“行了!”
郑广武拍了拍弟弟,“娘会听到的。”
郑广文看了眼病床上的娘,娘没睁眼,但是手有些抖。
郑广文眼睛一红,委屈的,气的。
“娘听到又怎么样,我就要说!”
“她对大哥这么好,大哥呢?”
“这不是去警察局了!你好了!”
郑广武拉着弟弟,弟弟却哭着喊,“凭什么每次都这样!他犯了错,我们就当没发生!”
“二哥,你才是最该委屈的啊!你为什么不委屈啊!”
郑广文直接挣脱开二哥,“二哥,今天你就看着娘吧,我还要回砖厂去忙,还要帮二哥你还债!”
“广文!”
郑广武还想拉着弟弟,出了门,门外就是抱着暖壶有些手足无措的刘绣。
郑广文看到了,顿了顿,还是走了。
老太太咳嗽了声,睁开眼睛,已经满是泪水。
“娘?”
“娘你醒了?”
郑广武赶紧过去,老太太抬了抬手,看着二儿子,忽然发现二儿子已经没有那么年轻,脸上都是皱纹了。
她颤颤巍巍着手,“广武,广武啊.......”
刘绣赶紧进来,“娘!你醒了!”
她是有些内疚,但娘要是真的站在郑广武那边,那娘手里的那些钱,不都得给老二?
那不行!
就算是她丈夫有些事情做的不对,可是她们才是最需要那些钱的!
不能让娘只看到老二!
老太太看到了刘绣,发白的嘴唇颤抖,她痛啊,心痛,哪里都痛。
“广武,广武.......”
她大概也想喊广文,可是广文已经走了。
书予,她最爱的书予,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