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低头,同样有些懊恼,“没有。”
要是救了钱显的人是他,市长欠下一个大人情,他们之后的路就好走了。
事已至此,再纠结也没用。
陈炎,“这次也是我们失了先机,不知道钱显也在,白白让时舒心捡了个便宜。既然你也在现场,回头你正好以这个为借口,你有药王弟子的名头,钱显又恰好有病,接近钱家不难。”
念及大哥的目的是走关系拿到一块地,陈阳开口,“钱市长和他妹妹住在一起,我应该能见到他,我要趁机提一下地的事么?”
陈炎伸手阻止,“不用!你提了钱市长一定会心生警觉,你好好给钱显治病就行。”
一想到要花那么多钱去买地,万一科迪尼斯游乐园这个消息是假的,他们就会亏很多。
“大哥科迪尼斯的事是真的吗?万一他们不来海城,我们……”
陈炎轻笑,“不建游乐场我们也可以建商场,建广场,做房地产,只要能拿到地,总不会亏在手里。”
话落,想起孙明德一事失利,陈炎声音微沉,“药王那个外孙女有点碍事啊……”
陈阳知道大哥的手段,闻言一惊,“大哥,你想干什么?”
陈炎满是深意地笑了,“只是想个办法让她忙起来,没空打扰我们而已。”
——
回到傅家,傅司祁吩咐佣人去厨房熬碗姜汤,“以后别再自己跳海,邮轮上会水的多得是,他们下去也能把钱显救上来。”
小家伙在车上打了好几个喷嚏,可不要着凉了。
时舒心捧着热水,冰冷的指尖逐渐温暖,“当时我在镜子里看见钱显在挣扎,没多想就跳下去了。”
见傅司祁脸色未缓,时舒心连忙道:“下次我一定注意。”
佣人端上姜汤,傅司祁监督着她喝了,才放心上楼。
睡觉之前,时舒心又打了两个喷嚏,自言自语,“果然是冬天了,海水还是有点凉。”
不知过了多久,时舒心意识到自己在做梦,身体很热,好像在被火烧。
她听到火焰燃烧的哔剥声,以及在烈火中扭曲的仓库顶部,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说他没有保护她,说不会再弄丢她了……
“傅司祁……”
时舒心发烧是佣人早上换花时发现的。
佣人捧着沾有露水的鲜花,轻手轻脚走进房间,看见时舒心躺在床上睡觉,没想打扰。
然后,她就听见了时舒心好像在说话。
凑近一看,发现她脸烧得通红,全是汗水,忙跑到楼下,对坐在桌前吃早饭的傅司祁大喊:“大少,大少奶奶发烧了!”
傅司祁放下食物,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二楼,“去喊医生过来。”
伸手触摸了一下额头,感知到滚烫的温度,傅司祁拿出手帕沾了冷水给她降温。
冰冷的感觉让时舒心清醒了不少。
一睁眼,看见傅司祁,她恍惚了一下,以为两人在仓库,外面有烈火逼近。
“你快走!傅司祁,你快走!”
她不想让傅司祁再次陪着她死在火里。
傅司祁以为她让自己去上班,“你生病了,今天我在家陪你。”
生病?
烧得昏沉沉的大脑跟生锈的机器般开始运转,时舒心想起了昨完发生了什么,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
傅司祁找了件大衣给她披上,又扶正枕头。
看着原本浑圆饱满跟水蜜桃似的脸泛着病气,眼中带着后悔,“我该和你一起出去的。”
时舒心按了按头上下滑的手帕,高烧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我去洗手间啊,你怎么好过跟着?”
傅司祁起身换了张手帕,医生才提着医药箱匆匆赶来。
“这是退烧药,吃了就好了。”
傅司祁不自觉带上了哄小孩儿的语气。
吃了药,时舒心拉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走,“你留下来陪我。”
刚梦到临死前的事,时舒心有些不安,不想让傅司祁离开她的视线。
双手抱着他劲瘦的腰,头死死埋在他怀里,鼻尖全是独属于他的松木香味,时舒心闭上眼睛,心底一片平静安心。
感觉到她的依赖,傅司祁没再提出离开,手轻轻搭在她肩上,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
直到下午,时舒心身上的温度恢复如常,才依依不舍地从他怀抱里离开。
见他起身活动僵直的手腕,时舒心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很重?”
傅司祁,“是比一般女生重些,但还好。”
他能抱着动。
时舒心幽幽地看着他,她前世一门心思追着程瑾年跑,傅司祁应该也有一丢丢责任吧?
被她黑沉沉的眸子一盯,傅司祁情商终于上线了一回,“我不是说你胖,你身材这样就挺好。”
时舒心不想计较这点细枝末节,烧退了的她,胃口又回来了。
本来明天就是去中医院第一天的日子,但她生病,又在家里休息了几天。
和之前一样,厨师特意给她做了破冰小饼干,时舒心拿着一到医院,受到了很多人的欢迎。
在中医院的日子和海城医院并没差别。
时间一转眼已过去半个月。
海城已进入冬天,中午炎热,但一早一晚气温低,需要穿得厚一些。
临近下班,时舒心穿上大衣,搓着手离开科室,朝停车场走去。
路过医院大厅时,听见了一阵喧哗。
“你们什么破医院,俺老公糖尿病,你们凭什么不让他住院?”
时舒心驻足,朝声源望去。
她看见一对穿着洗到发白衣服的老夫妻站在大厅,老婆在和医院保安对峙,她身边的男人坐在地上,裸露出来的脚踝青紫一片。
仔细些还能看见最严重的地方已经溃烂发黑了。
是糖尿病足溃烂,不算严重。
保安费力地和他们解释,“你没有办理住院手续啊,你去那边办理。”
老太婆双手一插,“那边要钱才给俺办理,俺没有钱!”
时舒心一阵无语,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看见她的背影,老太婆眼神闪过一道暗光,和坐在地上的老伴对视一眼,用眼神询问。
是不是她?
老伴不动声色地点头。
老太婆放心了,趁保安不注意,冲过去死死抓住时舒心手臂。
“俺见过你,你是这个医院的医生是不是?你不帮俺说话,就站在一边看热闹,丧良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