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无戒心地接通,迎来的却是一个陌生女声的谩骂,“时宝柔,你个贱b,破鞋,你贱得嘴里长痔疮,你怎么还有脸活着啊,我要是你,早去死了……”
时宝柔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脏话,有些反应不过来。
等她想要说话时,对方“啪”地一下挂断,把她即将出口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就好像,是故意打过来骂她的,根本不想听她辩解。
刚挂断,马上又有电话打来。
时宝柔手指微颤,见是个陌生电话,有些不敢接。
第一个打来的电话骂得快,挂断得也快,前后就二十几秒,焦春燕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见时宝柔久久不接第二个电话,疑惑道:“怎么不接?”
时宝柔抿嘴,下定决心接了。
一道激扬的女声传出,用词之脏不低于第一个,说出来足以打马赛克,“时宝柔,你在这儿***,今天我***,你信不信***,去死吧!”
焦春燕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而来,“你怎么骂人……”
“呸!”
焦春燕刚说几个字,就被挂断,让她无处发泄。
她灵光一闪,“柔儿,第一个电话也是这样的?”
时宝柔红着眼睛点头。
“该死!一定是有人泄露了你的手机号。”焦春燕气急败坏,“赶紧把手机关了,待会儿我们把这个号码注销掉!”
关机时,还有电话在不断打进来。
时宝柔心中的委屈跟潮水一般,越来越汹涌,快把她整个人吞没,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一颗往下掉。
焦春燕心疼坏了,连忙安慰。
不到五分钟,焦春燕的电话也响了。
焦春燕做好心理准备,接了两个,对方一骂,立刻骂回去,反正不吃亏。
最后打电话的人实在太多了,她骂得口干舌燥,不得不关机求清静。
也因此错过了时钟贤打来的电话。
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全是关机,时钟贤又给时宝柔打,依旧关机。
刚拨通家里佣人的打电话,佣人却说自己请假在家,不知道太太和小姐去了哪里。
时钟贤这才想起来,为了逼时宝柔还钱,他给佣人放了假,归期不定。
顿时一阵气急,狠狠一脚踹在茶几上,茶几移位,上面的玻璃杯滚落在地,摔得粉碎。
“她们干什么去了?这么大的人,做事一点不靠谱,有事和她商量,硬是找不到人!”
时钟贤等不下去,索性翘班回家,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人。
她们总要回家。
一直守在病房外面的焦春燕两人并不知道回家有什么等着,这会儿她们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还在坚持。
另一边的病房内,唐小柔正和时舒心汇报她的进度。
蜜糖小柔:那对母女一直躲在转角,还以为我不知道。
蜜糖小柔:哼哼,豪华单人病房什么都有,我就是不出去,急死她们!
时舒心:你先辛苦一段时间,等这事了了,我请你去吃大餐。
蜜糖小柔:和我这么客气干嘛?你又不是没给钱。
她在病房内什么都不需要干,玩玩手机就有钱拿,巴不得这样的日子长久一点。
一点不辛苦!
结束和唐小柔的聊天,时舒心伸了一个懒腰,看完这个病人,她就可以下班了。
傅司祁已经说了来接她,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只是左等右等,距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她最后这位叫王香香的女病人还是没有到。
时舒心不再等待,调出她的档案在下方点击了一个未就诊的按钮,自有系统给对方发短信,让她线下办理退挂号费。
之后,时舒心把电脑关机,收拾好桌面,拿起包包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房门响了。
诊室的门没锁,来人按住把手,一下子就推开了。
门外站着两个女人,都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看不清长相。
“下班时间到了,我要下班了。”
时舒心暗暗提高了警惕。
“时医生,我是王香香。”
两个女人其中之一开口,声音沙哑难听,犹如小刀划玻璃,能让人毛骨悚然。
时舒心皱着眉头打量,对方感觉到她探究的视线,瑟缩地低下了头。
完全看不见脸。
不过既然人到了,还是看了再下班吧。
时舒心侧身让开,重新开电脑,“进来吧。”
两人进了屋,后进门的那个想关门。
时舒心提醒,“门别关。”
万一这两人突然暴起对她不利,门开着跑得快。
从抽屉里拿出脉枕,时舒心开口,“手放上来,把口罩摘了。”
王香香沉默了很久,磨磨蹭蹭摘下口罩,头低得更深了,垂下的长发遮挡面容,能看见对方雪白如纸的脸色。
这一眼,时舒心已经认出这个王香香是谁了。
“王香香是你的本名?”
天音轻轻点头,艰涩道:“王香香不如天音有辨识度。”
时舒心没再说话,诊室的气氛渐渐凝固,天音愈发的坐立不安。
今天她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过来的,要是时舒心也治不好她的嗓子,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时小姐,是我对不起你,我、是我打扰了……”
天音佝偻着杯,深深低头,起身就要离开。
其实,天音一直待在外面,看着走廊上人一个个减少,她还是没有鼓起勇气敲响时舒心诊室的门。
直到短信提示音响起,打开一看,是医院系统发来的短信。
她知道她必须迈出这一步,不能再等下去了。
“时医生,之前是我们不对,还望你能给我们一个道歉的机会……”
白兰拉着天音的手臂,一手从包里拿出一个锦盒。
单手打开,里面是鸽子蛋大小的天然黑欧泊钻戒,浓烈鲜明的深红与黑色相互交织,在白炽灯的光亮下,可以看到五彩斑斓的色斑,变彩均匀,是属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当初在国外看见它的第一眼,天音就爱上了,花了大半身价,才从一众竞争对手中拍下。
白兰语气中满是乞求,“我知道我们给你造成的伤害不是一件饰品能抵消的,但除了这个,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歉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