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上演苦肉计?”
殷宁并没有沉默很久,自上而下,凉薄淡漠地盯着他。
落地窗外的阳光是如此耀眼,倾洒在了她那丝绸般的黑色长发上。
她接着转过了身,面向了刺眼的阳光,迈开了纤长的腿,步履从容冰冷。
“可惜,你找错人了。”
冷淡嗓音涌起的同时,她阔步走向了房间内的一处,捡起了之前被千殁勋丢到角落里的乌金匕首。
幸好刚刚千殁勋把门锁了,让她没能走成,否则她差点就忘了把这支匕首一起带走了。
如果弄丢了这价值连城的乌金,她真的会心痛好几个晚上。
千殁勋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也没有阻拦。
只是静静地倚靠在办公椅上,盯着她那不带一丝感情的冷漠背影。
直到脚步声尽数消失,室内变得像冰窖一样沉寂,才让人意识到……
她是真的离开了。
少年靠在座椅上,静默的样子像是毫无生气的人偶,左肩上的伤口还在渗着血,染红了一大片。
他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搭在桌面上,重新拾起了那支精致的钢笔,在指尖拨转着。
一圈,
两圈,
三圈……
随着走廊上脚步声的响起,噙在他唇边的弧度也愈发呈现出了扩张之势。
五六秒后,一道高大英挺的身影出现在了门边,礼貌地敲响了门板。
“总长大人。”
只留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被遮掩在三角眼罩下的男人站在门口,恭敬地朝着书桌的方向颔首。
“进来吧。”
得到允许后,格兰特抬起了头,踏进了门槛。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千殁勋肩膀上那被血渍浸染得鲜红的绷带,眸光不可置信地颤了颤。
“代理局……南珂她说您受伤了,我已经联系了今天值班的医疗队,他们很快会来为您处理伤口。”
“嗯。”
千殁勋冷淡地抬眸,薄唇扯开一道极淡的弧度,吐出一个平静无澜的单薄音节。
不知为何,格兰特感觉千殁勋今天的心情好像格外的好。
那染红了的绷带,光是看着就觉得渗人,让人浮起一层鸡皮疙瘩,仿佛感同身受一样,想想都觉得无比疼痛……
可千殁勋刚刚却好像笑了?
“还有别的事吗?”
这磁性的嗓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幽冽。
仅仅只是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压迫感极强,令格兰特感觉心口一重。
他十分识相地后退,“那我就先退下了,总长大人。”
门板被轻轻地带上。
室内重回宁寂,安静到不能再安静,只能听见暖气出风口的嗡嗡声。
千殁勋拔掉了钢笔的笔盖,重新翻开了桌面上的文件。
哪怕他的肩膀还在流血,笔尖依旧沙沙地落在了白净的纸张上。
还不过三秒,这只钢笔的笔尖倏然一顿。
墨汁在白纸上渲染开来,与他眸底那深沉浓稠的暗色如出一辙。
“这是我想要得到你的第二个原因,刀有多冷,心就有多软,心口不一。”
很有趣。
*
武装局的地下停车场。
殷宁才刚拉开了车门,不远处的宾利就鸣了一声笛音,缓缓驶到了她的面前。
驾驶位的车窗缓缓降下,风炎恭敬地道:
“少夫人,少爷吩咐我接您过去和他一起用餐。”
殷宁也懒得问风炎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又是怎么开车进入武装局的地下停车场的。
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十一点零五,接着默默熄灭了屏幕。
“今天中午可能不行。”
>_<风炎笑容满面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
如果载不到殷宁,估计他们少爷今天一下午心情都不会美妙。
他可不想在高压下工作。
“少夫人有什么其他的安排吗……?”
大脑高速转动了几圈,风炎的眼神骤然一亮。
“要不……我把少爷给您捎过来?”
“不用了。”殷宁想也没想地拒绝。
“ヽ(。>д<)p那少夫人您要去哪,我送您过去吧……不然我不好交差……”
看着风炎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殷宁思考了几秒,重新锁上了自己的车。
她绕着这辆宾利走了半圈,拉开了副驾的门,流畅利落地坐钻了进去。
系上了安全带以后,殷宁打开了手机上的地图导航,递到了风炎的眼前。
“去这个地址。”
“这是……”
风炎眯起了眼眸,觉得这个地址很是熟悉,好像从前去过。
“开车吧。”殷宁将手机重新塞进了口袋里。
接着,她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串小叶紫檀佛珠,不紧不慢地戴在了自己的左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