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的天气,渐渐燥热,城市靠海,这会儿已经是热到不行。
段之晏和向径对面而坐,明明都是年纪不大的两个人,却偏向老人作风,面前竟然摆的是茶。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段之晏淡淡道:“上次撞了的那笔生意,我原以为,你已经放手了,没想到昨天我去谈,对方委婉的表示,还有人在竞争。”
本来跟他一同看上的,也就只有一个向径而已,对方口中的另一个人除了是他,还能有谁?
段之晏意味深长的扫了向径一眼,意味不明:“希望不是我理解的意思。”
如果向径真有跟他作对并且毫无退让的打算,他不介意让他长长记性。
向径则是看了眼杯盏中泛绿的茶水,漫不经心道:“我说过,你要是吃得下,就让给你。”
说罢,起身,他对喝茶不感兴趣,道别。
“向总。”他却被喊住。
向径的步伐停了停,眼底是一如既往的散漫。
“姜喜很可口。”段之晏笑了笑,意味不明。
向径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继续往前走,很快消失不见。
向径的司机出了点意外,这两天的接送,全由赵助理负责。
赵文凯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自家老板,无异。
“苏警官已经着手这件事了,结果很快出来。”他汇报工作情况。
向径“嗯”了一声,闭着眼睛。
“就是不知道这件事对容小姐会不会产生影响。”赵文凯道。
即便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但谁又能保证,万无一失。
事事都有风险。
向径却像没有听见似的,赵文凯也知道他这一整天天各处跑,俨然累极,没有多说话,却在他即将要发车时,听他淡淡道:“姜喜学校那边,要给她请好假。”
赵文凯顿了顿,皱眉。
他这意思……
向径得不到回应,睁开眼看他。
“请几天?”
向径道:“苏警官哪天好?”
“大概两三天时间。”
“那就请那三天时间。”
赵文凯的眉头依旧没有放松下来,他并不觉得这是好事,向径的意思很明显了。
他要把姜喜接回来。
而他,不应该再和姜喜有牵扯的。
赵文凯偷偷联系了容妍,委婉的跟她透露了这一消息。
容妍怔了怔,果然质问向径。
他却道:“段之晏这是非法囚禁,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把人带回来。”
容妍昨天在送向径回家以后,因为不放心,凌晨就重新去找他了。
结果他不在。
凌晨四点,竟然不在家里待着。
容妍迟疑的说:“你昨晚,去哪了?”
向径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脑海里却不自觉浮现昨晚的印象。
小姑娘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
带他一起进去的医生告诉他,她伤心过了头,吐血了。
——
……
姜喜一整天都蔫蔫儿的,虚弱,出冷汗。
段之晏给她安排的房间很大,可是他人不在。但姜喜情愿他不在,她在的时候,更加吓人。
她几乎快要对所有的男性没有好印象了。
原来都是坏蛋。
向径是恶鬼。
“姜小姐,起来走走路吧。”房间里的医生道,“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对身体好,一直在房间里这么待着,头会更晕。”
另外一个抬头往她扫了一眼,目光冷淡。
他戴着口罩,谁也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当然,中年医生也同样带着。
可能这是他们的规矩,再或者他们是哪家医院的,不想被认出来。
姜喜在刚刚之前,都没有看到过这么号人。她疑惑的看了眼中年医生。
“哦,这是我的助理。昨晚他也在这里,不过今天白天处理其他事情去了,刚刚过来。”医生好脾气的跟她解释道。
姜喜点点头。
宽大的睡衣因为她的动作,摇摇摆摆。
但姜喜才坐起来,就觉得很不舒服,“我难受。”
助理医生走到她床边,给她倒了杯热水。
“我不想喝,我觉得我喉咙难受。”她说,“我不要喝水,也不要喝任何东西。”
昨天撕心裂肺的那句叫喊,大概伤到了声带
助理医生的手顿了顿,把水杯放在了一侧,目光质问的看着她:那你想干什么?
姜喜有些伤心的说:“我想我妈妈,也想我爷爷了,我想回家。”
反正她不想呆在这儿,不想看见段之晏。
但是没办法的,他不会放她走。
原来一个家族没落以后,会被别人这样肆无忌惮欺负。
以前的段之晏,哪里敢。
可他现在还有向径的帮助,姜老爷子都拿他没办法。
姜喜垂下眼皮,说:“我要睡觉了。”
她假装睡着。
然后感觉助理医生摸了摸她的脑袋。
他大概也觉得她很可怜吧?
姜喜闭着眼睛,都觉得眼角湿润了。
助理医生扫了一眼,盯着那一滴眼泪看了好久好久。
段之晏回来的时候,姜喜正在喝粥。看到他走进来,整个人抖了抖。
助理医生继续给她喂粥。
段之晏看着他的动作,道:“你倒是娴熟,经常干这些?”
助理医生疏离道:“做医生的,自然都会。”
“这么热的天气,戴着口罩不热?”
“总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谁也不敢保证你家里有没有病毒。”
段之晏笑了笑,这个助理医生,半点朝他示好的欲望都没有,看来见过大世面。也可能,太年轻,还不懂得人情世故。
他不太在意的转过头,也不避讳,直接问中年医生道:“今天晚上可不可以办事?”
姜喜的脸色在一瞬间白到底,助理医生拍了拍她的背,风轻云淡的扫了中年医生一眼。
中年医生道:“身体还太弱了,不注意容易出事。”
段之晏点点头,心里到底有几分不耐烦,姜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他一点不顾及是不可能的,他想的是,睡了她,然后直接爆出去,到时候碍于压力,姜老爷子也没有办法,姜喜就不得不嫁给他。
至于以后,劲儿过了,离婚也是有办法的。
既然不能做一些事,段之晏也就没有心情留下来了,他工作上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处理,只吩咐医生好好照顾人,就走了。
中年医生很快也走了,他年纪大,注意养生,没有熬夜的习惯,到点了就要回去休息。
他走了以后,姜喜看见助理一声也在收拾东西。
她有点无措,不想一个人待着,总觉得要是一个人在,段之晏还是会回来做些什么。
姜喜看了他好一会儿,犹犹豫豫的开口:“你可不可以不走呀?”
助理医生扫了她一眼,手头整理医药箱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她看着他的手,指节分明,指头修长,在他把东西一件一件往医药箱里面放时,姜喜不知道为什么,想象到了它在她身上流连忘返的模样。
那种被抚摸的感觉让她不寒而栗。
她这一天半的时间,大概是被段之晏吓坏了,什么事情才会都往那边想。
姜喜收回思绪,表明自己的健康:“我没有什么传染病的。”
她还记得他刚才跟段之晏说脱了口罩不安全,说的大概就是这个事情吧?
做医生的,都会格外警惕这些。
就在姜喜以为助理医生不打算回答时,他却走到了她身边,同样压低声音说:“你放心睡,我不走。”
姜喜闭上眼睛,但还是再说话:“医生,你现在多大了呀?”
“二十四。”
姜喜顿了顿,有人也是这个年纪。
“真好。”她说。
助理医生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我不太好。”
姜喜不爱打听别人的私事,并没有多问,她还是晕晕沉沉的,要好好休息。
“都吐血了,心里很难受吧?”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助理医生却开了口,只是语气不太听得清楚。
这个问题让她顿了顿,好半天后,才点点头,平静的说:“嗯,那个时候,痛苦的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因为段之晏带你回来?”他不动声色问。
姜喜摇摇头,也不介意跟陌生人谈论这个问题,她现在也非常非常需要倾诉一下,很多东西一直憋在心里,她觉得都快要把她给压垮了。
“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人,他原来一点都不喜欢我。”
姜喜小声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清脆,但骤然压低,几分伤感显而易见。
助理医生的眼神有点复杂。
即便他知道,她吐血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前几天给她吃了上火的东西,一燥热容易产生瘀血,卡在喉咙里,最后吐出来,并没有那么严重。
不过这会儿听着,倒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
“医生,我真的要睡觉了。”
“睡吧,我守着你。”
“能不能祝我有个好梦?”
“祝你好梦。”他蛊惑道。
姜喜大概是真的累了,很快就沉沉睡去,男人脱了口罩,在她额头亲了亲。
……
姜喜第二天醒来时,有一只手正搭在她的身上。
她迷迷糊糊中想起来,是那个助理医生,她有点高兴,她本来以为她睡着以后,他肯定是要走的,没想到他没有。
姜喜抬起头,本来打算跟他打声招呼的,可在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以后,她的笑容浅了下去。
助理医生并没有戴口罩。
姜喜的脸色并不好看,很排斥,她整个人拉了拉被子,缩进去,“怎么是你。”
语气也冷冷的。
向径原本只是觉得,自己的人,总是要带回去的,但是在听到她这句疏离的话时,心底到底还是滞了一下。
一下下。
不太好受。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向径一字一顿说:“我来带你回去。”
姜喜眼底很红,既然这样,那天他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呢?
她不会再相信他了。
向径从来都是故意一点点钓着她,每次在她快要死心的时候,故意来逗逗她,她不想再跟他牵扯下去了。
在姜喜正打算往后退时,向径眼疾手快的将她提到前面来,他将她抱到怀里来,开始时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这会儿却顿了顿,“对不起。”
他紧紧的抱着她:“我们回去。”
姜喜挣扎无果,“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喊人了。”
但是向径直接堵住了她开口的可能,吻得大胆而激烈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个时候要是有旁人进来,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姜喜难受极了,眼泪直掉。
但向径不这么想,他有一种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的感觉。
在姜喜欲抬手扇他时,被他稳稳接住,他顺势亲她抬起的那只手,道:“等会去以后,我再跟你解释。”
姜喜正要说话,就听见楼下传来嘈杂的吵闹声,似乎是有车子进来了,很多人。
“别动。”
“段之晏出来。”
“……”
向径却置若罔闻的继续亲吻她,一点一点的,蜻蜓点水。
几分钟后,他给她套了一个外套,将她打横抱起:“我们走。”
他抱着她下了楼。
姜喜才看见,楼下都是穿制服的人,有地税局的,巡查人员,还有其他一些她不认识。
段之晏有预感一般,回头,姜喜下意识的把头埋进向径怀里,而抱着她的男人神色冷淡,路过段之晏时,平静的说:“先走一步了。”
这一句话,让段之晏的表情瞬间变了,随即笑了笑,指着向径说:“算你狠。”
“这事怨不得我,要怪就怪你,敢越线。”
向径抱着姜喜往外走时,没有一个人拦着他们。
一直到,在门口碰见的容妍。
她的脸色非常非常的难看,表情有些难懂,看着他怀里抱着的人,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向径的怀抱紧了紧,走到车旁,绕过容妍,将她放进车里。
“有什么事,晚点再谈。”这话是对容妍说的。
车里的姜喜表情在向径看不见的地方,冷冷淡淡。
——
……
向径也不知道应该把车开去哪。
到最后,他漫无目的,一整个小时,在城里闲逛。
“送我回学校吧。”她咳了咳,轻声说。
向径顿了顿,最后听了她的话。
下车时,说:“本来假给你请到后天,不过你早点回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姜喜背对着他,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里面还是睡衣,不过没关系,老师应该能原谅她这一次。
向径看着她的背影,琢磨了一会儿,开口道:原谅我这一次,嗯”?”
姜喜的背影晃了晃,很快往前走去,就如同没有听见一样。
向径收回视线。
这次不太好哄。
姜喜到教室时,老师正在上课,她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课堂,不过她虚虚弱弱的模样,让老师打消了质问的想法,让她找位置坐着。
叶秋看着她的模样,皱了皱眉,这简直就是大病一场之后的模样,她很疑惑她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你生病了?”叶秋问,“那怎么不好好休息?其实课程自习自习也是会的。”
姜喜没有书,她很热情的把自己的书拿过来跟她一起分享。
却听见她问:“我们什么时候放假?”
“端午的话还有三个周左右。”
“我是问暑假。”
其实研究生的暑假不长,很多跟导师有项目的,基本上就一个周左右的时间,也得准备毕业论文。当然,有的同学还是有一个多月的。
叶小姐就有比较长的暑假。
叶秋清清嗓子说:“还有一个半月吧。”
姜喜沉默了。
一个半月。
她还得熬那么久。
——
……
向径送完姜喜人,就回了公司。
容妍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了。
向径不动声色的走过去,脱下身上还穿着的白大褂,最后坐会在了沙发上。
“段之晏被带走了。”她看着他说。
向径并没有半点意外的意思,神情淡淡。
容妍索性就把话题挑明了讲,“你叫我留好和段之晏合作的两份合同,并不是为了手上握一份他的底牌好自保吧?”不然踏不会又找赵文凯调查段之晏,最后联系苏警官,托他找人。
这所有的一切连在一起,向径分明就是计划好的。
他并不否认。
“所以那天他带姜喜走,你并不着急。”容妍有些艰难的问,“你这么煞费苦心给段之晏添麻烦,不会就是为了姜喜吧?”
向径道:“不是。”
“那是什么?”
“竞争。”
段之晏要求他把最近两人撞了的生意让出来,这么一大块饼,他自然不舍得松嘴,段之晏一个人也吃不下,他也不会让他一个人独吞。
向径也没有跟他分食的打算,段之晏又太把自己当回事,他也得让他受点教训。
这是他最初的计划。
容妍在听了他的话以后,脸色稍缓,又问:“接下来你要拿姜喜怎么办?”
向径想起姜喜看他的表情,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这个我再想想。”
他都这么说了,容妍也不再方便咄咄逼人,事情总要等到他的结果出来,再做定夺。
容妍走了以后,赵文凯却是意味深长的盯着向径看。
“向总,原本的计划,是等苏警官两三天以后再行动的。”
最后却提前了。
这就导致还有很多可以让段之晏钻的空子。
尽管这会儿,也足够让段之晏自顾不暇了,尽管要扳倒他还有难度,但总是给了他教训的。
向径侧目扫了他一眼。
赵文凯在心底叹口气,他不是在指责向径的做法不够好,让他开口的原因,是向径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
如今答案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十有八九的答案。
希望这十有八九,最后不要变成十分之十才好。
向径自然看得懂赵文凯的意思,说:“我有分寸。”
赵文凯希望如此。
——
……
姜喜的午饭,是在学校里吃的。
翻译证没过多久就要考了,她现在不得不好好学习,没有带书的她,最后进了图书馆。
姜喜比较擅长中译英和口译,笔译方面偏弱,她还需要好好努力。
姜喜借了两本相关资料。
她才翻了没两页书,面前突然笼罩了一个阴影,挡住了她的光,她抬起头,就看见向径正站在她桌子的正前方。
她重新低下头去,并没有跟他说话,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努力记住。
最后有地方不太懂,词汇偏冷门,她站起来,去书架上找了牛津词典。
点起脚的姿势,让向径目光沉了沉。
他想起了段之晏的手机壁纸,就是姜喜拿书的姿势。
比今天看到的要勾人。
姜喜很快拿完字典回来,向径收回视线。
“今天想吃什么?”
“我吃过了。”姜喜低着头,“图书馆里,请不要吵闹。”
向径就一直看着她,一言不发。
她抵触的语气让他心底到底是有些不舒服。
姜喜离开,是在一个小时以后,向径依旧不紧不慢的跟着她,看她上了公交,他也跟了上去,并没有觉得这种交通方式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她觉得向径的适应性挺强,别看他骨子里会看不起人,自己倒是不讨厌坐公交。
最后向径跟着她一起回了公寓。
姜喜说: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
“你总得听我解释解释。”他平静道,“我没有那么蠢,至少你是跟了我的,我不会让段之晏碰你,会让他带走你,是因为我有把握不会让他对你做什么。”
姜喜不知道,向径为什么会以为,解释是有用的,伤害已经有了,是事实,受了伤都会留疤,何况是心底的伤。
她明明很难过的,现在更多的却是麻木。
他以前的种种,他以为她还不知道吗?
姜喜对他越来越失望,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接触。
向径看着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眯了眯眼睛,道:“你是我的人,这是事实。”又放软了声音,“跟你在一起那么久,我什么时候真正伤害过你?”
是,他没有让她受过一点皮肉伤。
可是向径伤的一直是她的心。
姜喜垂下眼皮,“你回去吧。”
向径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些烦躁,最后只盯着她看。
她很怕他的眼神,头皮发麻,很快就进了屋子,又狠狠的关上门。
可她复习了一阵,晚上打算出去吃晚饭的时候,向径竟然还在她门口待着。
姜喜被吓了一大跳,正要关上门,他却眼疾手快的跟了上来,诚恳道:“总要给我一个机会吧,不然我要怎么改正?”
想到什么,又立刻说:“容妍那边,我会说清楚来。”
向径习惯了姜喜,要他再去找一个,那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他宁愿花时间力气把人给哄回来。
反正他跟容妍在一起,也是看重她当时正升起跟段之晏合作的打算,旁人或许不愿意把两份合同给他,多少会警惕着,但是身为女朋友的容妍对他必然会大方很多。
向径诱哄道:“喜儿,这种事情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
姜喜不敢保证向径这是不是又在给她下套,他以前也是一副宠溺的面孔,背地里却撮合她跟黎江合、段之晏。
姜喜垂头说:“如果我不同意呢,你是打算一直缠着我吗?”
向径道:“那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守着。”
这就是不回放过她的意思了。
姜喜的手松开门。
向径的目光闪了闪,跟了进去。
她说:“我原谅你,但是你最近不能对我动手动脚。”
段之晏的事,她完全可以说自己留下心理阴影了。
向径当下自然不会拒绝,万一到克制不住的时候,他当然还有办法逼得她同意,但不管心里怎么想,先得把人哄住再说,“可以。”
姜喜松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她跟向径一起吃的饭。
向径没有留在她这儿,离开了之后,就去找了容妍,后者以为他是约她吃饭,化着精致的妆容。
“今天怎么有空约我?”
向径慢条斯理的丢了一份文件过去:“这是补偿。”
容妍也算是情场老手了,这种话的意思她不用思考就明白了,容妍怎么想也没想明白,自己等来的是这种结局,可她哪怕心中已经怒不可遏表面依旧优优雅雅的。
她笑:“因为姜喜吧?”
向径没否认。
“那晚你们应该是睡了吧?”
向径道:“睡了。”
容妍站起来,直接把一杯水泼在了向径脸上:“我祝你这辈子永远得不到真爱。”
她走得还算潇洒。
所有的难过心酸,容妍全部自己咽下去。
向径从容的抽了一旁的纸巾擦脸。
然后偏头,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姜喜。
他朝她招手,等她走近就把她搂进怀里,朝她俯身姜喜躲了躲,最后还是被他占了便宜。
“怎么过来了?”
姜喜说:“容妍打电话叫我过来的。”
谁也没有提泼水的事。
往后的日子,姜喜的一举一动还是被向径监视着。
她无力阻止。
六月初,姜喜奔赴考场,考完翻译证。
向径带着她去庆祝。
她跟他提议说:“你能不能不要每天跟着我?”
被他无情拒绝。
向径依旧还是那种并不是特别好商量的人,很独断。
可姜喜必须要给自己争取足够的私人空间。
他们俩之间,一直是向径主动找的姜喜。
但六月的某一天,姜喜却当了回主动的人。
她回衢城找到忙着公司事情的向径时,对方也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姜喜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温柔的笑过了,几分逗趣几分烂漫:“你猜呀。”
向径想到什么,嘴角突然挑起一丝笑意。
姜喜说:“生日快乐。”
她送给了他一个打火机,纯金的,颜值很高。
向径烟瘾不重,一个月最多一包,但还是满意她的礼物。
“谢谢。”他把她搂进怀里,细密的亲吻亲着亲着就变了味儿。
恒央里面可是有他的套房的。
向径抱她到的时候,姜喜并没有挣扎。
甚至更进一步的事,也没有拒绝。
她搂着向径的脖子,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
结束的时候,向径有些奇怪,“今天怎么这么乖?”
姜喜翻了个身:“你生日,我懒得跟你计较。”
向径魇足后脾气会比往常要好上许多,这会儿也只是把她搂在怀里调戏。
姜喜拍开他的手,说:“你能不能不要派人跟着我呀?在学校里很不自在。你这个人能不能不要这么讨厌,不要动手动脚。”
向径散漫的收回手,“我也是怕你出事。”
姜喜哪里不明白,向径说的好听,其实就是在监视她。
“我不喜欢。”她盯着他。
向径的眼神又重新燃起火焰,到底好说话:“成。”
重新奔赴战场。
两个人拖拖拉拉的起床,出去觅食,最后进了一家川菜馆。
向径道:“有没有想过暑假去哪里玩?有什么想去的地方都可以。”
姜喜顿了顿,道:“影国吧,我要去影国。”
“我有空做做攻略。”向径说,“我跟着一起,导游就没有必要了。”
她却再也没有开过口。
——
……
六月底,姜喜考完试。
第二天,她买了机票。
本来还畏畏缩缩的,行李都不敢多带,就怕被人拦下来,结果出了门,并没有看见有跟着她的人。
姜喜一直上了飞机,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要去见谭女士了。
飞机冲上云霄,而她也安下心,可以好好睡觉了。
——
……
向径在给段家下了一半的绊子时,就听说了姜喜不在聊城的事。
他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冷下来。
再联想到上次姜喜在他生日的时候,各种讨好他,他的脸色一冷再冷。
向径清楚过来了,她为的就是放松他的警惕,就连色诱这种事也干的出来。
姜喜在姜欢的事情上,也主动引诱过他一次,只是那个时候他看的出来,这次她的水平显然有了显著的提高,不然她也不会成功走掉。
至于去了哪里,向径想也不用想,就可以确定是姜母那儿。
他对她的热忱也冷了五分。
赵文凯看到向径的脸色时,皱了皱眉,提醒道:“向总,有的女人要走,是留不住的。”
何况,他自认为姜喜碍事,不仅当不了帮手,反而会拖后腿。
向径的身边,千万不可以待着这样的人。
他的话向径也听进去了半分,前段时间还算有点热情的心也稍微沉寂了下去。
赵文凯道:“当然,你要是想去找人,也不会有人阻止你。”
向径手头上却是要紧事。
他顿了顿,平静的说:“你说的对,有的人要走,那就留不住。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追我赶的事情上。”
向径扫了眼一整天都没有消息进来的手机,淡淡道:“继续工作吧。”
只是末了,盯着文件,一阵烦躁。
最后文件碎成纸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