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在听了向径的话以后,沉默了一会儿。
事实上,他没有说错,如果不是有小甜甜这一茬,她绝对不会来找他的。
可这会儿,她也没有傻到自己承认,说:“我现在不是来找你了?赵文凯告诉我地址,我就过来了,当然,的确有一部分是因为甜甜,你也知道,我已经开始让她把我当成妈妈了,我希望她好。”
姜喜说:“我妈的爱,分出来能给她的太少了,所以我来,我现在,能给她全部的。”
向径却是没有那么多同情心的,他扫了一眼姜喜,“没有要说的了?”
她顿了顿,没说话,抬头看着他。
这个角度,不知道是不是他五官紧绷的缘故,显得他的下颌线越发的分明。
他转身往里走:“你走吧。”
姜喜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想到什么,默默的说:“那你少喝点酒,这段时间,你已经喝醉不少次了,对身体不好。”
向径的脚步却停了下来,回头不疾不徐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姜喜:“我就是希望你能顺便帮帮忙,我这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那个医生,很有原则,不肯调换顺序。”
向径有些风凉的说:“为什么要调换,人家的命就不是命了?”
姜喜张了张嘴,却无力反驳,她知道自己的行为自私,可是换成自己最爱的人,哪怕知道自己自私了,却避免不了。
向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抬脚往里走去。
姜喜在思考,还有什么人,在医学这边的人脉比较广,姜之寒肯定不行,季顾仁要是可以,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向径不肯帮忙,她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正要走的时候,却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原来是向径拎着外套出来了。
风刮来时,他的头发轻微的飘着,他随意的抓了一把。
姜喜有些惊讶,盯着他看。
向径淡淡说:“不是想谈事情么?那得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你口中的那位black医生,我确实认识。向氏在医疗器械方面,在和他们医院搞对接,我们关系还不错。”
姜喜的喉咙突然就有些沙哑,激动的,向径办事果然让人放心。
“去哪儿?”她问。
向径的手漫不经心的摸着自己的袖口,说:“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
车子里的暖风开的很足。
姜喜坐在后排,在找black医生的资料。
短短几天时间,这位医生几乎成为了姜喜最关注的人,所有的搜索引擎,社交帐号,她都寻找过这位的身影,生怕错过半点东西。
好在几乎都是好评。
见识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东西,你永远都没有办法概括出到底怎么样的一个人,是真正见多识广的人。一方面的擅长,代表不了什么。
比如姜喜在今天之前,从来不知道医学界赫赫有名的black先生,竟然是所有医生的楷模。
向径往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直到手机响了,才收回视线。
电话是刚刚一起谈合作的人打来的。
“向总,今天的生意怎么办?”向径今天是谈到一半走人的,说起来的确是他不够人道不够意思。只不过对方不好直接指责他。
姜喜一顿。
向径看着后视镜里她的反应,缓缓道:“您看着办,可以改天再约,你也可以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我不会为难你。”
“好好好。”对方放心了。
怕就怕,向径打压报复,他既然都不追究了,那就没什么事了。
姜喜在他挂了电话以后,说了一句:“抱歉,打扰到你工作了。”
他没有说话,默不作声的左转弯。
最后车子停在了他的公寓旁,姜喜扫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淡淡,率先下了车。
向径也跟着下来,到了门口,他用指纹开了门,姜喜在对面住过一段时间,至于这一边,她并没有来过。今天才发现,他这儿的装修倒像是日常的窝。
上次两个人到这边住,她还以为他也是为了敷衍,才来这边做做样子呢。
姜喜换好鞋子,是男士的,勉强可以走路不掉。
向径这会儿已经坐到沙发上了,他散漫随意的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纽扣,漫不经心的说:“不是有很多要说的?现在好好说。”
姜喜整理了措辞,道:“甜甜因为声带问题,总是咳嗽,手术得尽快做,越快越好。但手术总是有风险的,所以要找肯定要找最专业的。black医生就是这一块当中,最专业的人选。”
“而你自己,约不到他,就算约到了,那也得很久以后了,对吗?”
姜喜没否认,如果她能约到,也不会来找他了。
向径凉凉的看着她,淡淡的说,“但是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做亏本的买卖。你也不是我老婆,我凭什么帮你?”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姜喜反问说,总不可能要她真的嫁给他吧,向径也不像是有那个意思。
他皱了皱眉,看着她,最后站了起来,往房间走去,没什么语气的说:“自己想。”
向径关上了房间的门,姜喜见他半天没动静,凑到门边去听了听,里头浴室里面有哗哗的水声。
估计是在洗澡。
姜喜暗自想着,自己身上向径想要的,估计也没有什么,唯一有可能的,也就只有那方面的事了,自古男女之间,权.色交易,是最多的。
她虽然不愿意,可向径给的提醒,不就是那种意思?
好在两个人也不止一次了,她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大不了以后再少见点面。
姜喜这么一琢磨,也就伸手去推他卧室的门,结果门并没有锁,她一推,也就推开了。
卧室里面,几乎也没有什么东西,单单调调的。
在这里要找到一件女士睡衣似乎不太可能,姜喜勉强找到一件自己可以穿的衬衫,至于里头穿的,她也不是没有穿过向径的,正拉开放小衣服的抽屉,向径正好从浴室里出来,脸色变了变,最后冷哼了一声:“你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姜喜也不理会,关了抽屉,拿了件衬衫就往浴室走去,向径打开电脑在处理文件,姜喜过了十分钟就出来了。
他听到响动后回头,看见她只穿了自己的衬衫,皱了皱眉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问。
“你不是不做亏本的生意?”她答。
按照向径原本的那句话理解,他这个人,不太喜欢做亏本的买卖。她也不是他老婆,所以她别想从他身上占便宜。
所以她就尽量不让他“亏本”。
向径喉结滚动两下,回了头,视线重新集中到电脑屏幕上:“我不是这个意思。”
姜喜说:“你要是不是这个意思,不如直接明说,现在男人也流行让人猜心思这一套了?你叫我想,我不是你,能想到什么?”
向径眉头锁的厉害,关了电脑。
姜喜站在原地,等着他开口,不管什么条件,她都会尽量满足。
他半真半假的说:“如果我要你嫁给我呢?”
“可以。”她答得很快,这个问题显然不是一个难题。
向径一顿,随即在心里笑了笑,嫁一个人,并不需要付出感情,不喜欢也可以嫁,本来就不算一个难题。
只是爱一个陌生孩子,可以爱到这一种地步,连自己的婚姻都可以被用来利用,当作交易的工具?
对于向径而言,这样的婚姻,并没有什么意义。
他懒洋洋的笑了笑:“我开玩笑的,刚刚失恋,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姜喜明显的松了口气。
向径冷冷的看着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在她开口之前,说:“过来。”
姜喜刚刚走进,就看见他开始解扣子,他说:“这也算是一种不错的方式,我不排斥,你既然开口了,也不是不行。”
姜喜整个过程中,都冷淡非常。
她想着小甜甜,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向径有些无趣,又烦躁生气,翻身起来,说:“你走吧。”
姜喜说:“那小甜甜的事……”
“姜小姐。”向径刚刚才被挑起了点感觉,姜喜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让他提不起好心情,想这么做的是她,结果不配合的,也是她。这下子他怎么也缓和不了语气,客气的连“姜小姐”也喊上了。
向径盯着她说:“你连付出都不愿意,还希望得到什么?”
姜喜顿了顿,有些无奈:“抱歉,实在没心情。”
“那下次再谈。”他说,“我累了,需要休息。”
姜喜没有再打扰他,拉开门走了出去,走了。
向径躺回床上,最后去了洗手间,现在也只能靠自己的手了。
他出来后,有些疲倦,却没有倦意,在床上躺了半天,还是起来,打算去厨房开一瓶啤酒,只是打开门,却看见姜喜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还以为她走了。
向径不做声,也没有跟她说话,直接去了厨房,开了啤酒以后,一抬头,看见她这会儿就站在门边看他。
“休息好了?”姜喜小声的问他。
向径偏头看着她,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
姜喜有些不好意思,斟酌了一会儿,脸有点红,有些话说出口,还是让人有些难以启齿,在他的注视下,她勉强平静的说:“还来吗?”
向径淡淡的看着她,哪怕喝啤酒的时候,视线也没有离开她。
这第一遍问了,第二遍第三遍也就没有那么难了,姜喜这回问的没有任何犹豫:“来不来?”
他扯了扯嘴角,把酒杯放下了,说:“来。”
这回她用心了很多。
姜喜最后只占了床的一小部分,太累了,差不多时间也到了凌晨,她说:“我在你这里休息一会儿,明天一大早我就走。”
他随意的“嗯”了一声,两个人都开始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两个人竟然缩在一起,姜喜挣了挣,向径迷迷糊糊的张开眼,很快就放开她了。
她一边整理自己,一边说:“black医生那边,你尽快处理。”
“行。”
这会儿才早上五点,他没动,继续躺着睡觉去了。
“你的车我先开走,有空再给你开过来,或者哪次你去季家开回来也行。”
“嗯。”
向径再醒来,听到的是一阵敲门声,他起身去开了门,赵文凯就站在门口。
“向总,你也该安排点事情给我了。”这几天向径没人影,他闲的发慌,显然不符合他的作风。赵文凯也是个小工作狂。
向径没说话,转身回去了,赵文凯也跟着进去,最后在客厅里发现了一件女士外套。
他的眼神瞬间就意味深长起来:“向总,您昨天这是留人下来过夜了?”
向径不太耐烦的皱了皱眉,“嗯。”
赵文凯开始猜测女人的身份,半天无果,他不太了解这几天向径身边到底有没有跟什么新的女人。
这头赵文凯还在揣摩他的意思,那边向径又开口了:“替我联系英国声带手术方面的专家black医生,顺便燕遂那边,也找时间见一见。”
赵文凯道:“燕遂那边,容易见到?”
“他想见我。”
赵文凯对于“燕遂”的身份,还一知半解,他只知道,夏行跟他有关。
找燕遂不容易,但找夏行,不算什么难事。
赵文凯跟夏行虽然也算是旧情敌,不过一个已经结婚了,这份敌意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赵文凯见到夏行的时候,也不得不感慨这男人长得太精致了一点,向径的精致,起码还有男人气概,夏行的精致,完全就是阴冷。
“向总想要见你家老板。”
燕遂挑了挑嘴角,略微轻挑的说:“行,带我去见他。”
他跟着赵文凯一起到了公司,燕遂很自然的坐在了向径的面前,调侃道:“好好的a市不待,现在这是要在青城安营扎寨了?”
“公司的业务往上也能直接解决。”向径淡淡说,“不是发消息来,需要我帮忙?帮忙可以,条件你能给到什么程度?”
燕遂懒懒的笑,视线一半都掩藏着:“我给向总的好处还不够?如果上次不是我放出你和姜喜的照片,姜喜现在怕是要当你嫂子了。你看,最后我还特意放出你的照片,还不够意思?”
向径不理会他,生意上的事,就得锱铢必较:“如果你连这么点诚意都没有,可以走人了。”
燕家再厉害,向径也不见得会退让半步。
周家好歹有个向钰,也是他这边的人。
燕遂笑了笑,终于摆正了态度,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协商了一会儿,就谈的差不多了。
他说:“我还可以附赠你一个秘密,你也不算是一个人了。”
向径皱了皱眉,燕遂却已经起身离开了。
赵文凯在这时候走了进来,向径扫他一眼,道:“他一时兴起,想出来混个公司玩玩而已。”
赵文凯点点头,又把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他看。
……
燕遂在离开以后,去了南印。
燕太太早就在这里等了他好一会儿了。
燕遂在保镖的引导下,进了包间,榻榻米的一侧,正做坐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肤若凝脂,大概就是这样了。
这位就是燕太太。
燕遂的“母亲”,燕父自从去世以后,燕家的一切,全部由她搭理。可她也不算是他的母亲,燕父没有娶过她。
燕父去世之前,叫她蒋如。
“您怎么来了?”燕遂自然而然的走过去,很快就有人上来给他准备了茶水。
“你不愿意回去看看我,只好我主动来看你。”蒋如浅浅的笑,露出蛇蝎美人般的样貌,“少爷是嫌弃我人老珠黄,不愿意回去看我?”
燕遂道:“您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人老珠黄用在您身上,恐怕不合适。”
“我寻思着也是这个道理,不然你在外头玩了那个比你大六岁的,不是叫人不明白了?”蒋如笑道,“赵段,年纪不小,长相也不算顶好看,小少爷怎么就找了那一款?”
燕遂不太在意:“好玩而已。”
“既然是玩,小少爷也该收收心了,不然燕北那边,你也难解决。”蒋如妖妖娆娆的凑过来,“何况,家里不是有一个更好的?”
指的是谁,昭然若揭。
她继续笑,整个人几乎要贴在他身上,“你说说,我和赵段,谁好看?”
燕遂张口就来,“当然你好看。”
蒋如满意的笑,“既然这样,下个周就回来吧。”她直起身子,淡淡警告道,“燕遂,不要让我等太久。”
“知道了。”他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
蒋如离开以后,燕遂的表情也没有半点变化,他离开了南印,身边的人问他要去哪。
“随便逛逛。”
他仿佛早就忘记先前发生过什么,身边的人摸不准他的喜怒,但蒋如对燕遂有意思,这是整个燕家都知道的事情。
以前的燕遂,不主动不拒绝,现在的燕遂,同样不主动不拒绝,只是总让人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很快就要走了,不抓紧玩玩,那不是亏了?”燕遂漫不经心的说,“去跳伞。”
可是太不凑巧了,赵段竟然也来玩这个游戏。
他老远,就看见躲在不远处的向昀,过了一会儿,他接了个电话,走开了。
赵段也看见他了,犹豫了一会儿,到底是没有上来打招呼。
燕遂在外,不用本名。
他跟赵段,也不是一起的,两个人有时间差。
燕遂背着降落伞时,一旁的人提醒他:“这样不行,会出人命,玩这个,就得格外注意安全。”
他挑着嘴角笑,人命又如何?活着也不见得有什么意思。
燕家那个血窟窿,活着死了没什么区别的。
刺激就行。
不然不就真的成了行尸走肉了?
燕遂跳下去的时候,到了该开伞的距离,也没有开伞。他诡异的裂开嘴笑,只在最后一百米开了伞,这个距离离安全开伞距离差太多了,他到地面上的时候,没控制好,整个人摔在一块尖锐的石头上。
石头嵌入他的后背。
燕遂闷哼一声,知道自己伤的不轻,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一条命而已,也不重要。
……
赵段跳完伞,这种极限运动让她放松,同样也让她体力消耗巨大,她在原地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一些体力。
她打算回去了。
赵段叫了车,才发现好像没有看见燕遂的身影,她皱了皱眉,燕遂以前用的夏行那个号码她还有,所以赵段犹豫了片刻,还是给他打了电话。
没人接。
她想起燕遂那股子懒散样,以及眼底的阴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好像不想活下去了。
她思绪混乱,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不一会儿,车子来了,赵段却怎么也抬不出脚步,心跳得很快,快到让她几乎站不住了。
她迟迟没上车,司机不耐烦说,“小姐,你还走不走了?”
赵段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突然往后走去。
这块场地的面积很大很大,赵段觉得自己荒唐极了,一来燕遂怎么可能会出事,二来她这么找,怎么可能找得到?
可她没有停下来,只仔细的想着他下落的方向,快步往那边走去。
赵段在里面走了一个小时。
无果。
她越来越觉得自己有些像个神经病,打算走的时候,却看见远处礁石上躺着一个影子,像是个人,又不像。
赵段还是决定过去看一看。
她只是抱着可能的态度,可当那个影子真的是燕遂时,她说不出来自己是一种什么感受,并且他的留在上面的血,都已经变成了暗红色。
赵段脑子一空,喊了他几句,这当然得不到回复,她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脸,竟然一点体温都没有。
她声音只颤:“燕遂?”
这一块信号若有若无,她连叫人都难。
赵段扶起他,深呼吸一口,一边艰难的拖着他走,一边试着打电话。
燕遂觉得自己恍恍荡荡的厉害,晃的思绪开始有些清醒,然后闻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
他觉得有些冷,往她靠了靠,她察觉到了,紧张的说:“燕遂?”
他轻飘飘的:“是你啊,姐姐。”
“你醒了?”赵段说,“我们现在,在一个小山丘底下,我走不出去,也没信号?你还好不好?”
问完她就觉得多此一举,他的背后,有一块血肉模糊,只是不再流血了。
他没有说话,紧紧的靠着她,像是撒娇,也挺疏离的,“姐姐,我冷。”
赵段想起自己的打火机,头一次感谢自己抽烟的习惯,起来捡了几根树木枝条,艰难的点起了火。
她今天累的不行。
赵段刚想跟他说几句话,却忍不住睡去。
再等她醒来,燕遂却在跟她的衣服做斗争。
“燕遂?”
“姐姐,我冷。”他说,“这样才不冷。”
赵段皱眉:“你的伤……”
“伤口没事。”
赵段没拒绝。
可是这次,他是真的取暖而已。
赵段盯着他的眉眼,心想,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好看了。
“姐姐,那天晚上,你跟向昀有没有这样?”他气息虚弱,最后的体力都浪费完了,似乎是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她耐心的说。
他讨好的摸了摸她的侧脸,喃喃的说:“可能到那个时候,你就老了。”
赵段没听见这句,问他:“你为什么要故意这样,我知道你跳伞不可能会出意外。”
“姐姐,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你好像我妈。”他说,“你还没有我妈漂亮。”
赵段没说话。
燕遂亡羊补牢,“不过,我挺喜欢你的。”
赵段心里一颤。
他又随意的说:“你也挺喜欢我的不是吗?总是偷偷找我,还调查我未婚妻是谁,你无不无聊。“
赵段笑了笑:“你都知道。”
“没办法,你太明目张胆了,我不注意都不行,有谁会找小姐问燕家的事的?你那些朋友,不顶用的。”他亲了亲她,“我都想跟你说,你还不如打电话来问我。”
赵段不尬尴,只担心他的伤口。
燕遂也不再说话了,他是在强撑,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
赵段说:“以后再有过不去的坎,别这么极端了,来找我吧。”
他却没有回答,赵段以为他睡着了,几分钟后,却听见他“嗯”了一声。
……
第二天,天色大亮。
“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待了一个晚上?”赵段被人喊醒。
她睁眼,下意识的往旁边抚摸过去,空无一物。
她坐起来,脸色难看:“他人了?”
“您怕是睡糊涂了吧?这里哪里还有其他什么人?”工作人员道,“我过来时,也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躺着。”
赵段顿了顿,随后笑了笑:“我知道了。”
她很快离开。
树后的人扫一眼随从,虚弱的说:“走吧。”
……
燕家。
燕遂和燕北两个人面对面而立。
“回来了?”
“回来了。”
随即两个人,擦肩而过。
……
姜喜好几天都没有得到向径的回复。
仿佛叫他找black医生通融的事,都被他忘在了脑海。
姜喜不得不再次上门找他,向径的住处,她来去自如。哪怕是谈生意,她也同样是这么进去。
“向太太”的身份,还是好用。
向径在看到她时,原本冷峭逢场作戏的模样也收收敛了起来,给他倒酒的女人被挥开,但还是平静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姜喜看着他还有空花天酒地,小甜甜的事却跟忘了一样,怪异的道:“你有空在外头调情,不知道我为什么来?”
一旁的人噤了声。
哟,向太太挺厉害啊。
向径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道:“你有什么要说?”
姜喜说:“回去说。”
“我这边生意……”
她冷淡下来,“你答应我的事难道不比生意更重要?”
一旁的人面面相觑,这对夫妻关系可能不好,但女方应该不是省油的灯。
向径盯着她看了两眼,站了起来:“也是,总得先把你哄开心。”
姜喜顿了顿,想了想自己刚才的话,的确是像老婆出来抓乱玩的老公的,向径才会顺道演上了。
她显得也太没有度量了,喝个酒也管,不知道会不会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影响日后相亲。
那时候二婚,加度量小。
绝了。
怕是难得再找一个好的。
姜喜闭嘴了,站起来往外走,向径也跟着,她恍惚想起,这是第二次他这么半途跟着她走了。
姜喜到底还是没有太多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说:“我前几天跟你说的找black医生的事,你还记不记得?”
向径说:“已经找过了。”
又不紧不慢的补充了一句,“毕竟你那天相当的卖力,我总不好,再挑你什么毛病。”
姜喜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加上这么一句膈应人的话,那天的事既然都过去了,那何必再提起呢?
“black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答应你什么?”
向径扫了她一眼:“你也知道,black医生对大家都一视同仁,自然不可能耽误一条生命的……”
姜喜瞪他,难不成她那天那么付出,就换来一句,不会改变什么?
向径扫她一眼:“不过,我跟他商量了以后,只要把他手上的病人转移给另外一个高级专家,他愿意把那个时间空出来给甜甜。”
black医生,各种微创手术都很在行,最在行的是声带方面,这一快没有人比得上他。但其他方面,还是有能跟他匹敌的。
他说的容易,但向径也花了不小的功夫,请另一位专家,也是花了很多的精力以及财力,并且一直到昨天晚上,才终于说服对方。
这也是他这几天为什么没有联系姜喜的原因。
姜喜的心情,仿佛做了过山车一样,一下子从谷底冲到了山顶,她有些不可思议的说:“是真的?”
“大概在两天以后有时间。”向径说,“这段时间,你应该一直做着准备,甜甜的饮食应该控制的很好。”
姜喜点点头,心情太激动了,连带着向径看上去也顺眼了不少。也诚恳的道了谢。
向径的视线,从她的脸,滑到了她的脖子,雪白雪白的,他偏了偏头,淡淡说:“想要感谢我,不如再去我那里过一次夜?”
姜喜:“……”
她说:“那天你跟施嘉楠聊了什么?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跟她老公的关系不好,她男人的人品不太好。”
姜喜还记得,那天他一直盯着她看呢。
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就不能那么随便去看其他女人,这太流里流气了,至少一个正经男人不这样。
“嗯。”他皱眉随意的答。
“上次他老公公司的事,是你算计的?”
向径扫她一眼:“看他不顺眼而已。”
这是在给施嘉楠讨回公道呢。向径人虽然不怎么样,该利用的时候,什么人都照利用不误,但力所能及的时候,还是愿意伸手帮帮忙的。
姜喜又想起了向径刚才的倒酒的事,道:“以后要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这酒也是不能让其他女人乱倒的,女人吃醋起来,没道理的。”
向径说:“那你吃醋吗?”
姜喜一顿,仔细理解了一下向径的话,问她遇到这种事会不会吃醋?
她好像不会,可能是因为没有喜欢的人。
向径又说:“我没有让她倒,你进来那会儿,她刚好自作主张凑过来而已。”
姜喜的心思却不在这儿,她现在就要准备飞去英国的事了,随便找了个理由,说:“我要走了。”
“今晚去我那里过夜吗?”他顿了顿,问道。
向径现在算是单身,都市单身男女要做点什么,也不算很出格的事。
姜喜想,向径这段时间大概很闲,才有空想这档子事。而找她理由很足,她欠他人情,用起来也顺手。小甜甜的手术没有做,她也不太好拒绝。
她不会去,却敷衍的说:“看我有没有空。”
向径不满意:“给个准确的答案。”
她张口就来:“去吧。”
向径点头,两个人分开。
他这段时间,生意也没有怎么好好谈,大多数业绩,几乎都是赵文凯来解决。
赵文凯也怀疑的问:“向总,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谈恋爱,他想不出一个理由,原本一心成为霸主的向径,心思用到了什么地方去。
而向径自己,很快的处理好了今天的合同,再有女人过来倒酒,他都避开了。
“向总,怎么回事?酒也不喝了?”旁边的人问道。
向径淡淡:“酒精过敏。”
谁信……
怕是刚才给教训了。
谁也没有再提这事,嘻嘻哈哈的过去了。
而向径很快就回到了家里,回家之前,买好了套子,给姜喜发消息:[什么时候过来?]
那边好半天才回了一句:[九点十点吧。]
向径想了想,也行,虽然明天有工作,但偶尔熬个夜,也不算什么大事。
他耐心的等着,到了十点半,也没见姜喜的身影。
向径发消息过去,那边没有再回。
他反应过来,笑了笑,发:[你玩我呢?]
姜喜还是没回复。
他冷笑了两声,面无表情。
……
姜喜是看到消息了的,但没有回。
第二天早上,才打电话过去,说:“昨晚睡着了。”
向径那边半点反应都没有,好一会儿,才没什么语气都说:“你要是不想来,你直说就好,没必要给了人希望,最后又给人失望,我甚至怀疑,你是故意在整我。”
姜喜可不敢整他。
她说,“你其实,也可以找别人。”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那边又是一阵沉默,最后向径说:“开会了,挂了。”
她怔了怔,很快就回过神来,提好行李,打算带着小甜甜去机场了。
本来谭雯也要跟着,只不过季样要打疫.苗,姜喜就让她留下来了。
反正她一个人也可以。
black医生那边,早就派人过来接她了。
小甜甜整个人被裹得紧紧的,坐飞机让她有些不太舒服,昏昏沉沉的窝在姜喜怀里睡觉。
black医生笑道:“向太太好,我跟向先生是很好的朋友。”
又看看小甜甜,“你们的女儿长得真可爱。”
姜喜说了声谢谢。
“向先生怎么没有一起跟过来?”
姜喜顿了顿,其实这种时候,是该有一个男人在身边的,可是向径太忙了,她也不好意思麻烦他,而且,那天挂了电话以后,气氛莫名其妙的就有些怪异。
“他今天有点忙,手术那天就过来。”
她只好随意找借口。
好在black医生也没有多问。
在手术前,医生先给小甜甜做了检查,姜喜也没有多想,检查报告出来的时候,他上传了一份给邮箱。顺便做了另外一项测试。
姜喜没想到,手术的前一天,向径倒是真的过来了。
小甜甜大概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了,看到向径的时候,委屈得不行,想朝向径索要抱抱,又有点害怕被拒绝,最后可怜兮兮的收回了手。
向径眼神有些复杂,这一次倒是直接走过去把她给抱了起来。
小甜甜太少受过这种优待了,有人心疼的时候,总是格外的娇气,开始掉起眼泪来了。
“没关系,你要是一个人不敢进去,我陪你一起进去。”向径哄道。
小甜甜咳嗽的两声,开始跟他撒娇,指指这里,指指那里,这里疼,那里疼,想一想,更委屈了,眼泪又是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她在姜喜面前,从来没有这样子过。
姜喜有些怔愣,原来孩子在父亲面前,跟在母亲面前,的确是不一样的。
母亲脆弱,所以孩子要假装坚强,不让母亲垮了。
姜喜有些难过,她都不知道,小甜甜害怕到了这种地步,她一直诉苦,一直诉苦,最后睡着了。
姜喜突然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小甜甜了,这一刻非常的矛盾,向径当初没有接那通电话,她记恨,可是小甜甜又有什么错呢?
她需要父爱。
姜喜看着向径把小甜甜放回床上,那股子温柔的劲儿,让她想掉眼泪,其实这场手术会怎么样,她也害怕的。
姜喜犹豫了很久,跟向径说:“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向径冷冷的看着她。
有些毛骨悚然。
他漫不经心的:“想说什么?你骗了我,还是小甜甜是我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