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苏晨点点头,就带头来到了普外科的手术室。
“苏医生,赵院长,麻烦你们稍微等我一下,不好意思。”吴院长说完,转身离开,就一溜烟的跑到护士站,借了一支笔和一个本本,剩下各个医院的领导一看,这才恍然大悟,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朝着护士站跑了过去。
护士站的几个小护士哪儿见过这种情况,一二十个头发斑白的大领导跟土匪一样的冲过来,那种情形最像什么?反正就是很吓人,很不可思议就对了。
“小姑娘,我是京西医院的院长,麻烦你给我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
“老刘,西医院就了不起了?小姑娘,我先来的,我是铁路医院的院长。”
“喂,挤什么挤?官儿大了不起了?难道不懂先来后到,我最先来的!”霍思建拼了命的双手撑住护士台。
“不好意思各位领导,我们的笔记本数量有限。”一个小护士一脸为难的说道。
“处方单,登记单都行!”
“对对对,实在不行,给张白纸也行!”
“别挤了,我有心脏病!”
“你可拉倒吧!京城心脏外科的领军人物,你说你有心脏病!”
“哎哎哎,这是谁啊?我这衣服可是刚买的!”
谁能想得到,春运争抢的一幕竟然在仁和医院上演,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不是卖苦力赚血汗钱的农民工,也不是消耗生命换生活费的打工仔,而是平时一个个高高在上,神圣无比的医学界专家,位高权重,执掌一个医院的领导!.
赵文生看着这一幕,感觉眼睛有些湿润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情景,可以说,就算是现在死了,赵文生也是感觉值了。
像缝合肌腱这种小手术,有专门的小手术室,面积没有正规手术那么大,也不需要那么些硬件设备,只要满足无菌环境就行,所以,这下二三十个专家领导全都挤在一起。
像吴院长,邱院长这种自然是站在最前面,像欧阳露这种骨干肯定是站在最后面,至于个子问题能不能看见,这就得看自己的本事了。
“患者信息。”
苏晨来到手术台旁边开口问道。
“患者,女,23岁。右掌食指和中指切割伤,导致血管,尺神经和屈肌腱断裂!”
屈肌腱损伤其实总共就四种形态,切割、撕裂、挤压和挫伤。
相比之下,切割伤较为单纯一些,不像是挤压伤之类的,往往伴随骨折等问题,但越是这种单纯的手术,就越考验技法,像这种伤势,算的上是重伤了,和断指再植属于一个难度。
不过这对经历过手臂撕裂性断离手术的苏晨来说,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赵院长,这台手术是谁选的?”苏晨看似无意的问道。
“杨主任……”赵文生说完,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苏晨冷冷的看了杨铁龙一眼,没有说话,在外人面前,没必要彼此搞的那么难看。
苏晨先用早已经准备好的肝素生理盐水,对断肢进行第一次灌注,完成之后,再用新鲜肝素血液,对断肢进行二次灌注;灌注完成之后,苏晨又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患者切口处,确定没有异物,这才准备缝合。
“医生,我这伤成这样,会不会留下很难看的疤?”女孩儿用的是局域麻醉,以并不影响她的思维和语言能力。
“你放心,我给你缝一个戒指,到时候你戴上戒指或者是弄个小纹身,就完全看不出来。”苏晨微笑着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奥,我全身上下最满意的就是手指了,你要是给我缝的丑丑的,到时候影响我找对象,我可赖你身上了。”苏晨的话让女孩轻松了不少,还开起了玩笑。
“没问题,你要是找不到对象,尽管找我。我们医院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单身青年。”苏晨也笑着说道。
“根据先难后易,先稳后缓的原则,我选择首先缝合肌腱,无创尼龙肌腱套针!”苏晨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套针,就开始了缝合与讲解。
“第一步,在肌腱的任意断端距断面约0.6cm处与纤维方向垂直缝一小针拉出套线使线尾突出肌腱表面形成一小线圈,将套针线穿进小线圈并拉紧使肌腱套针线紧套在肌腱上。
“第二步,紧靠初次进针处沿肌腱纤维方向进针,从断面出针,对齐缝进另一断端,出针后紧靠出针点垂直于纤维方向缝一针,拉紧套线使两肌腱断端贴紧。”
“第三步,紧靠出针点进针缝进对面断端,出针后拉紧套线,此时完成了一组kessler缝合。
“第四步,按照以上步骤完成另一组kessler缝合,示肌键的大小而决定kessler缝合的组数,缝合完毕后剪断其中一条套线在出针部位进针另缝一针然后打结。”
“选择kessler缝合组数,要量力而为。并不一定要追求缝合组数的数量,最起码要保证安全!当然,在对自己缝合的熟练度有十足信心的情况下,lessler缝合组数越多,肌腱的韧性也就越强,我这次缝合的组数在六组,按照我的推断,kessler缝合组数的极限应该是八组。”苏晨说完的同时,肌腱缝合已经结束,总共用时不到二十分钟!
“这也太快了吧!二十分钟六组!”欧阳露忍不住说出声来。
要知道,肌腱缝合组数耗费的时间,并不是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缝合的组数越多,难度也就越大,耗费的时间也就越长,毕竟肌腱的宽度就那么宽,你分组越多,所缝合的宽度也就越窄,难度当然会增加不少,像苏晨这种直接六组缝合的,难度更是两组缝合的六到十倍!
相比于所有人的震撼,苏晨显得风轻云淡,他接着用外膜束膜缝合术缝合了尺神经,接着用三定点连续缝合法缝合了手指的动脉和主经脉,紧接着,苏晨又用独家创新的链式缝合加八字缝合法做了最后的皮肉/缝合。
“手术完成!”
苏晨的话,让所有人都楞在了那里。
这么复杂的手术,苏晨竟然耗时不到一个小时,这是跟我俩闹呢?
“薛主任,你是京城骨外科的元老,你来对小苏医生的肌腱缝合点评一下。”吴院长转身看向一个头发斑白,脸型消瘦,穿着一双布鞋的老者。
“我不配对苏医生的缝合进行点评。”老者摇摇头,一脸惭愧的说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老薛做了一辈子骨外科,原本还以为自己在这个专业中属于出类拔萃的存在,可在看到苏医生的缝合,我才发现,自己简直就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了!惭愧,惭愧啊!”薛主任的话,像一个个巴掌,扇在在场大多数人的脸上。
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医生按在臭水沟里摩擦,这种感觉既震惊,又惭愧。
“薛主任太谦虚了,苏晨就是一临床界的新人,主要就是胆儿大心细,还喜欢琢磨!薛主任要是不嫌弃,让苏晨拜你为师。”赵文生赶紧接话说道。
“这怎么行?这怎么行?学无止境,达者为师!苏医生在缝合方面的造诣,我是拍马不及,他怎么能拜我为师!”薛主任连连摇头。
“苏晨,你不是一直说最崇拜薛主任吗?现在薛主任就在你面前,还傻站在那儿干什么?”赵文生说话的时候,朝着苏晨使了个眼色。
薛主任,薛奇山!
首都骨科主任医师,京城临床界,甚至整个京都临床界骨外科的泰山北斗级人物,除此之外,他还是京医大学终身荣誉教授,科学院院士,享受国家津贴级别的专家,博士生导师,京医大学骨外科临床研究基地主任。
能当薛奇山的徒弟。可以说。苏晨的起点又是高了几个台阶!
苏晨自然不是智力障碍者,自然不会不明白赵文生的意思,所以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也不管薛奇山有没有同意,啪啪就是两个响头,很痛快的喊了句:“师父。”
“起来,起来!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兴这一套!”薛奇山被苏晨的反应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将苏晨扶了起来。
“哈哈哈,这小子,不仅是医学天才,这脑子也灵光啊!这两个头磕的,直接磕出了一个大好前程来!”吴院长忍不住笑了起来。
邱院长的脸都快变形了,他是真的妒忌了!
这赵文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弄来苏晨这么个人才!照这样下去,不要半年时间,仁和绝对能把仁济踩在脚底下摩擦,想到这里,邱院长的目光再次落在苏晨的身上。
现在,仁济和仁和斗争的胜负,全都集中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
想要打败仁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苏晨给挖过来!
“小晨儿,你可以啊!比我想象的灵光,你刚才那一跪,连我都没想到!”等到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赵文生忍不住欣喜的说道。
“赵院长,这不是你教的嘛?”苏晨有些懵逼的问道。
“我教你什么了?我只是让你趁机敬一杯拜师茶,谁知的你上去啪啪就是两个响头,直接把薛教授给磕昏了。”赵文生忍不住笑着说道。
苏晨吧唧吧唧嘴,没有说话,方才实在是有点儿尴尬。
原本的安排是阑尾切除,肌建接驳和断指再植或者外伤缝合。
赵文生考虑到诸多因素,再加上杨铁龙从中作祟,而医院正好有刚来的患者,所以被临时修改为急性阑尾切除,肌腱接驳和断指再植。
不过对于苏晨来说,断指再植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所以不到一个小时工夫,他就完成了患者的食指断指再植手术。
接连被震惊的一群专家似乎已经习惯了苏晨所带来的震撼,反而觉得断指再植手术对他们的意义并没有阑尾切除来的重大。
“苏医生,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庄峰,m国哈佛医学院毕业,曾在华/盛/顿医疗中心任职,现任仁济胸外科主任。”等到手术结束,庄峰来到苏晨面前,很郑重的来了个自我介绍。
“你好,苏晨,西南医科大学毕业,现任仁和医院急诊科实习医生。”苏晨礼貌的说道。
“苏医生,你是我见过最年轻的,对缝合和接驳……”
“苏医生你好,我是京西医院急诊科的欧阳露,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跟你请教一下关于加强版kessler缝合法的问题。”
庄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急匆匆冲上来的欧阳露给打断。
庄峰皱了皱眉头,不过良好的修养让他不会在女士面前发脾气。
“庄学长,怎么是你?”
郑晓琪的声音让苏晨一愣,转头一看,她正一脸惊喜的盯着庄峰。
“郑晓琪?你怎么在这儿?”庄峰也是一脸惊喜的表情,难以置信的看着郑晓琪。
“我毕业了就来仁和医院工作了,现在在急诊科。前些天听说学长也回来了,就在仁济医院。还打算去拜访一下学长的,没想到学长倒是来我们仁和了。”郑晓琪喜不自胜的说道。
“你也在急诊科上班?那你和苏晨是同事了?”庄峰有些意外的说道。
“不仅是同事,我还是晓琪的好朋友。”苏晨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想都没想就冲了上去。
“呃……你们是......男女朋友?”庄峰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郑晓琪。
郑晓琪吃惊的看了苏晨一眼,一张俏脸羞的通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说道:“我,我和苏晨现在只是同事加好朋友而已。”
“哈哈哈哈,怎么这么巧!苏医生,不对,苏晨,我比晓琪高两届,是校友加朋友。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所以,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庄峰一脸欣喜的说道。
显然,庄峰对郑晓琪并没有什么不良企图,这让苏晨稍稍放下心来,站在一边的欧阳露就有些尴尬了,自己冒冒失失的打断别人的对话,现在人家倒成了朋友,自己站在这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