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雪神情忽然变得沮丧了起来，低声冷笑道：“原来你一直在骗我，还说什么我和叶姐，是你在安全局最唯二信任的人，结果这一切都是谎言，呵，亏我先前还那么高兴呢。”
“瞧瞧你干的这些事，是你辜负了我的信任。”楚尘淡淡道。
病房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好吧，算我理亏。”巫雪耸了耸肩，“话都说到这里了，那么，你的第三个关键点呢？继续往下说吧。”
她双手撑着病床，两只脚丫子晃呀晃，懒洋洋的道：“要不，我给你开个头吧，比如，你可以从9个x聊起。”
“我接下来要说的，正是9个x。”楚尘嗯了声。
巫雪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忽然扑哧一声，掩唇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楚尘问道。
巫雪摇了摇头，揶揄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在张颂贤的葬礼上，曹芳站出来，说9个x的意思是渔网。”
“我当时感到十分吃惊，真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种推断，叫我大开眼界。”
“但又不得不说，她的推测荒诞中又有几分相似。”
“真好笑，嘻嘻，嘻嘻嘻嘻……”
可是无论巫雪笑得有多开心，楚尘始终冷冷看着她。
“你干嘛呀？人家笑得这么开心，你摆一张臭脸，弄得人家都不好意思笑了。”巫雪止住了笑，一脸无辜的道。
“你是怎么有脸嘲笑人家曹芳的？”楚尘一字一顿的道。
“怎么就不能笑了呢？”巫雪一怔，反问道。
“曹芳再不济，她也在全程努力的寻找真相，最终，查到了你的身上。”楚尘冷冷道：“比起你这个杀害同伴的安全局内鬼，她比你高贵得多，不许你侮辱她。”
“真是扫兴，好吧好吧，我不笑了。”巫雪扁扁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接着，她又说道：“楚尘大哥，一直以来，你都是我最佩服的人，不仅实力强大，还很聪明。”
“我常常自诩是个聪明的人，可今晚仍然败在了你的手里。”
只见巫雪双手合十，一脸真诚的道：“希望你接下来的推测，能说出那9个x，真正的含义，不要让我失望。”
“那就如你所愿。”楚尘平静的道。
“我洗耳恭听。”巫雪露出期待之色。
楚尘想了想，这才开口道：“那晚，你出现在小树林，拦截了张颂贤的逃生之路，切断他的喉咙之后，便和最初与他交手的那两人交谈去了。”
“只有这样，张颂贤才有机会，在树上刻字，留下线索。”
“张颂贤死后，你帮他合上了双眼——我之所以清楚你的行为，是因为切喉窒息而死的人，是瞪大眼睛的。而张颂贤的死亡现场，他的眼睛是闭上的。”
“所以，张颂贤在树上留下的线索，你肯定是看到了。”
“你第一时间，就发觉树上的线索，一旦被人看到，那么你这个安全局内鬼的身份，便会呼之欲出。”
“为了掩盖真相，于是，在张颂贤所写的原线索基础上，你进行了涂改。”
“涂改了些什么内容呢？”
“一开始，我百思不解。”
“可后来我站在了张颂贤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答案便出来了。”
“我们总以为，给别人传递重要线索，会整一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可实际上，线索越直白越有效，况且张颂贤当时，还是濒死状态，所以，他写下的线索，一定是最简单直接的。”
“那么，什么东西最简单直接呢？”
“答案是名字！”
“直接把内鬼的名字，刻在树上，一目了然！”
听完这些分析，巫雪不禁笑了起来：“可是，树上的线索是9个x，而我的名字是巫雪。我再怎么修改，也不可能把巫雪改成9个x吧？”
“巫雪的巫，是怎么写的？”楚尘轻声问道。
巫雪的脸色瞬间一沉。
“一个工字，两个人字，合起来便是巫，没错吧？”楚尘继续道。
巫雪沉默不语。
“那么，颂贤当时要写的，便是巫雪二字。”楚尘叹了口气，“可惜他没有写完，就已经断了生机，只来得及写下两个【人】字。”
“【人】这个字，只需要在捺的结构之上，稍稍往上加长一点，就变成了【x】。”
“只该成两个x字，你显然不放心。”
“同时，你还因为嫉妒叶渔的妩媚大方，又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就是想要害她一下。”
“所以，你一次性写了9个x，混淆视听，故意打乱侦查方向。”
顿了顿，楚尘淡淡道：“我没有说错吧？”
啪，啪，啪。
巫雪抬起头来，轻轻鼓掌道：“事发之后，你没有去过现场，却把当时的情况，还原得这么像，我差点还以为，你当时就在小树林呢。”
“我当时如果在现场，你和另外那两人，就不可能活着了。”楚尘冷冷道。
“你真是一个可怕的人，居然仅凭这些线索，就推断出了真相。”巫雪喃喃道：“我已经非常高看你了，可现在看来，还是太低估你了。”
“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
楚尘面无表情的道：“明明可以直接将那块树皮削掉，不留下任何线索，可你偏偏作怪，画蛇添足，反而暴露了自己。”
扑哧！
巫雪却突然掩唇笑了起来。
起初她还努力憋着笑。
可笑着笑着，就再也忍不住了，整张脸都是那副神经质的表情。
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戏谑与挑逗，直勾勾地望着楚尘，一只手托着雪白的下巴，愉悦的道：“如果没人欣赏，完美犯罪还有什么意思？”
楚尘目光平静的与她对视着，直到她笑声渐息，这才开口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乖乖女，没想到你的真面目是个疯批，果然，当时操控曹芳的人，是你对吧？”
“是我。”巫雪点点头。
“安全局的内鬼，是你？”
“是我。”
“杀害张颂贤的人，也是你？”
“是我。”
“今晚你潜入病房，是想杀掉曹芳，对吧？”
“对。”
两人一问一答，语速飞快。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我的朋友。”楚尘喃喃道。
“既然是朋友，你能不能行行好，放我一马？”巫雪一只手抓着嫩白的脸颊，轻声细语的道：“你这个人，不是一向对朋友很仗义吗？我现在已经不想再当内鬼了，甚至，我连辞呈都已经写好了，只想完成学业，去当一名老师。昨天下午，在练武场那番话，我可是真心诚意，没有任何谎言。”
“放你一马，我倒是无所谓啦。”楚尘从兜里拿出一部手机，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
通话时长，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
他晃了晃手机，似笑非笑的道：“只是我觉得，大家都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