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喝了一会茶之后,进良母亲呲牙笑着小声跟李姨娘在一旁嘀咕道:“秀娟,咱家闺女呢?”
“正在屋里梳妆呢,这孩子也是害羞着呢,听丫鬟跟我说,这丫头昨晚一晚没睡好,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见今天这阵势,嘿嘿!”
李姨娘同样也小声跟进良母亲解释到。进良直到现在才真正的为今天自己的提亲一事紧张了起来,之前由于担心自己被督邑官认出来,所以心思一直没在亲事上,现在确认督邑官没认出来自己以后,这才局促了起来,虽说他连“高祖”都见过了,但是今天这种事对他来说,属实不是一件能轻易拿得起放得下的事。就在进良坐立难安的时候,刚才跟着姨娘一起迎接他们一家的丫鬟从内屋走了出来,走到正厅的拐角处的时候,丫鬟停了下来,然后转身正对着正厅里的人说道:“老爷,夫人,小姐来了。”
听到这句话,进良母亲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笑容的伸头看向那拐角处,进良父亲见状赶紧拉了拉进良母亲,母亲这才又重新坐了下来。就在这时,一个只能用臆想之美一词来形容的妙女子身子轻盈的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女子对着进良父母问候道:“给姨娘。姨丈请安”,随即便一脸通红地低下了头站在原地。进良一家都看呆了,尤其是进良母亲,嘴巴张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女子的长相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也只是在这闺女还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那时候还只是个小孩子的模样,没想到多年没见,居然活脱脱地长成了天仙一般。吃惊的同样也有进良,因为他是见过督邑官的,就督邑官那副长相.他在来康陵的路上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当然,是反向的心理准备。但现在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位女子的长相和身形,他实在没法跟督邑官联系在一起,实在是美得不可方物,至少在他们定陵里他是没见过生的如此俊美的女子的。进良更加的局促了,他甚至差点把自己来康陵的真正目的抛在脑后,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位“天仙”,长这么大也头一次生出了情愫。“哎呀!这就是巧巧吗?天呀!”
就在此时,进良目前的一句喊声打破了刚才短暂的平静。“是呀,姐姐,怎么样,我们巧巧的相貌您还满意吗?”
李姨娘开玩笑地问到。“哎呀!岂止是满意啊!就我们家进良这条件,怎么配得上巧巧这模样啊。”
进良母亲一改之前的口风,现在她见到这闺女以后,自己居然也不自觉的认为进良配不上人家了,即便进良相貌也并不差,身高足足有五尺六,身形挺拔匀称,虽然长相并不算什么美男子,但也称得上俊朗,而且整个人看起来一身正气。可能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进良母亲紧接着就走到巧巧身旁,挽起巧巧的手,看着依旧低着头的巧巧满脸笑容的说道:“巧巧,你还记得姨娘不?那时候你还小,你娘带着你到姨娘家里玩儿。”
“姨娘,我听我娘提起过,但是我自己真的记不起来了。”
巧巧低着头小声答到。“哎呦,也是,你那时候才几岁,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不记得了。哎!进良,你应该记得吧?不过也难说,你那时候也才五岁。”
进良母亲完全是在自言自语了。“姐姐,没关系,这次就算他们两个人正式认识了,进良大一岁,是哥哥。来,巧巧,这是你姨娘家的儿子,你叫他进良哥就行。”
李姨娘边说边拉着巧巧走向进良。此时进良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往前迈了一步,他刚要张口,巧巧便先开口轻声地叫到:“进良哥。”
“诶,诶”进良此刻也语无伦次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样答应这一句“进良哥”,同样他也是涨红了脸,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老爷,夫人,饭菜备好了。”
仆人的一句话算是拯救了浑身不自在的进良。“哎呀,时间刚好,姐姐,姐夫,进良,咱去侧房用饭吧,喝了一会茶,你们肯定也饿了。”
李姨娘说到。随即,两家人一起来到了侧房,这是专门用膳的地方,进了侧房以后,两家人依次坐好,但是进良一家依然很局促,用餐的过程中几乎没怎么动筷子,李姨娘和督邑官一个劲的给他们夹菜。这期间,进良忍不住用余光瞟了好几次巧巧,其中有一两次正好巧巧也在瞟向自己,这时候俩人都害羞的赶紧收回目光,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其实这一切都被李姨娘看在眼里,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心里便有数了,她了解自己的闺女,巧巧应该是相中进良了。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进良这才想起来得赶紧找一个跟督邑官独处的机会,好把自己怀里的东西送出去,即便李姨娘是同意他们两家的亲事的,而督邑官又是个怕老婆的人,什么事都听李姨娘的,但进良还是想确保万无一失,总得给这见钱眼开的“昏官”一点甜头尝尝才行,尤其是在见到巧巧之后但是麻烦的是,这件东西是不能当着父母亲的面送出的,他们家哪有这样的东西呢,想到这,进良更加坐立不安了。看着督邑官跟自己父亲一杯杯的喝着酒,进良心想可别让这胖子喝多了,否则更没机会跟他把东西送出去了。而恰巧此时,已经喝得有些迷糊的督邑官站起身来说要去方便一下,见督邑官刚要张口朝门外喊仆人来搀扶自己出去,进良赶紧抓住机会说道:“姨丈,我来服你去方便吧,恰好我也想看一看院子里的花草,很多我都没见过呢。”
督邑官一开始还觉得不好意思而一阵推辞,但此时进良母亲也附和道:“就让进良陪你去吧,这点事也不用麻烦仆人们了。”
督邑官见状便不好再推辞,就只好让进良扶着自己出了侧房往茅厕走去,期间,督邑官还饶有兴致的给进良介绍院中的花草。没一会儿,俩人就到了茅厕门口,进良便松开手让督邑官进了茅厕,自己则在外等候,然后赶紧从怀里把那件东西拿出来攥在手里,等候着督邑官出来,这时候即便进良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在茅厕外等自己打心底鄙视的督邑官,但此刻也着实想不到其他办法了。没多会儿,督邑官从茅厕里出来了,进良赶紧上前搀扶,并顺手把东西塞到督邑官的手里,督邑官先是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进良给自己塞了什么东西,只是眼神恍惚的看了一下进良,然后又把手抬起来放到眼前。等督邑官看到自己手里的东西的时候,脑子瞬间清醒了过来,然后倒吸一口凉气差点喊了出来,幸亏进良及时地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并把指头放到自己嘴边示意督邑官不要出声。督邑官看着对自己傻笑的进良,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问道:“进良,这,这夜明珠”进良这次带来的是一颗足有苹果大小的夜明珠,整体圆润如玉,毫无瑕疵,如此尺寸的夜明珠,即便是皇家也不一定会有,所以督邑官才会被吓的差点喊出来。“姨丈,这是小侄自己个人孝敬您的,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小侄的父母并不知情,希望您不嫌弃。”
进良说这话的时候别提心里有多想抽自己耳光了,居然对眼前这个人用到孝敬这个词。“不不不!这使不得,这夜明珠你是怎么会有如此世间罕见的珍宝的呢?”
督邑官当然不敢就此接受进良冒然送的礼物,他也纳闷以进良的家庭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呢,毕竟连他自己也是头一次见。“姨丈,这是小侄友人相赠,小侄曾经救过此友人一命,所以他就以此相赠,只不过小侄并不希望家父家母知晓,以免他们也不舍得将此物赠出,而且”进良说到这的时候刻意停了一下。“而且什么?”
督邑官着急地问到。“嘿,也没什么,就是此等金玉之物小侄还有十来件,如果”“什么?还有十来件?”
还没等进良说完,督邑官便惊讶的问到,很显然,进良的话勾起了他的馋虫。督邑官此时已经完全没了酒劲儿,他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这位少年,他其实并不完全相信进良所说的什么友人相赠,但是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呢?这小子有那么多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宝物,这才是重点!想到这,督邑官活像会变脸术一样,立马变的一脸谄媚,并笑嘻嘻的对着进良说道:“进良啊,其实今天姨丈一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一表人才,稳重、大方,姨丈就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你日后必定大有作为,我把巧巧交给你也放心,哈哈!”
进良听完督邑官说完这句话,心里完全踏实了下来,这次康陵之行算是超预期的完成了目标,这真的要多亏高祖他老人家的慷慨解囊和先见之明。进良看着谄媚的督邑官,心里别提有多恶心,要这样的人来做自己的老岳丈他真的心有不甘,但是之前自己心里就想过,为了大安朝,他忍了。而现在,能让他继续忍下去的动力又增加了一分,那就是巧巧.“承蒙姨丈厚爱!请姨丈放心!小侄日后定会对巧巧百般疼爱!”
进良赶紧接话,想让督邑官彻底对自己死心塌地。“好!姨丈是不会看错人的,哈哈!呃.进良,你刚才说还有十来件此类宝物,不知是”督邑官的贪心一刻也遮掩不住了,他现在就想知道进良手里剩下的宝物都是什么。“姨丈,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嘛,咱爷俩不能在这一直聊下去了,要不然姨娘他们该出来找咱俩了,您说是吧?嘿嘿!”
进良打了个马虎眼儿,并提醒了一下督邑官。“哦哦!对对对!来,咱赶紧回去,哈哈!”
督邑官说这话的时候手很自然的就搀起了进良的胳膊,好像自己是来送这位小侄方便的一样。回到侧房,督邑官满脸堆笑,对进良父母也越发地客气了起来,话也越说越多,尽是些希望两个孩子亲事能早些定下来的话。进良父母听了当然满心欢喜,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妹夫上了个茅厕以后就对两个孩子的亲事如此着急,但是总归结果是好的,他们只顾附和着在一旁说笑。“不过,姐姐、姐夫,有一个问题妹妹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时候李姨娘说话了。“讲!尽管讲!你提什么条件姐姐都答应你,哈哈!”
两个孩子的亲事定下来之后,进良母亲心里只剩高兴了,自己未来的亲家提什么要求她都愿意答应。“姐姐,你也知道,我们家巧巧是独女,这些年也怪妹妹这肚子不争气,没给他们老钱家再添上一儿半女的,妹妹这心里也一直感觉对不起我家老钱”说到这,李姨娘开始抹眼泪了。“哎呦!你又提这个干啥!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能给我生出巧巧这么一个好闺女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快别哭了,让姐姐姐夫看了笑话。”
督邑官见状赶紧上前安慰到。有一说一,钱友在这一点上还是很看得开的,他对自己的夫人一直恩爱有加,从来没有因为夫人没给自己生下一个男丁而心生芥蒂,更没想过要因此纳妾,即便从此以后他这督邑官的职位没法在他们老钱家继续传下去了,而这也是为什么他贪财的原因,他想在自己还在位的时候捞够下半辈子的养老钱“是啊是啊,妹妹,有巧巧这样一个闺女,那不比生个儿子强啊?这孩子天生丽质、知书达理,那还不都是你的功劳吗?姐姐知道,你是怕这闺女到了我们家会受委屈,姐姐今天就给你吃个定心丸,本来咱姐俩就跟亲姐俩一样,你觉得姐姐舍得让这孩子在我们家受委屈吗?你放心,这孩子到了我们家以后,姐姐绝对把她当自己闺女一样待,家里的活都不用她干,她在你们家是什么样,到了我们家就还是什么样。”
进良母亲也赶紧安慰到,她以为巧巧娘是心有不舍,怕自己闺女嫁到他们孙家以后会受委屈,毕竟巧巧算得上是大家闺秀了,而进良家只是普普通通的小买卖人。此时进良完全能体会李姨娘的心情,毕竟他们是住在陵邑的人,虽然两个陵邑距离并不远,但是由于陵邑的管理制度相对外面较为严格,所以巧巧嫁到他们家以后她们母女俩想见一次也没那么容易,虽然她们是督邑官家属,但是借此而频繁进出陵邑总归是不好的,被上面的人知道也说不定会有什么麻烦。进良转头看了看此时同样在抹眼泪的巧巧,梨花带雨般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