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先生夙愿达成,恍惚着被霍总端进了浴室。
梁宵被放进浴缸里,身心都有些不很真实,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霍阑正调试水温,察觉到他的动作,俯身揽住他:“不舒服?”
“……没有。”梁宵喃喃,“和想象里不太一样。”
他确实期待了很久的被按在门上亲。
原则上来讲,他们霍总已经严格地做到了每一个字,但不知道为什么,做出来的效果总好像有每个地方都不很对劲。
迎面覆落的吻实在过于温存了,他本能地抬头回应,连救命都没想起来喊。
梁宵仔细回忆了全过程,有些困惑:“小黄文这么骗人吗……”
霍阑怔了下,本能猜测着自己哪个地方又没能做对,轻攥了下拳,垂了眸没出声。
梁宵察觉到他的反应,没忍住笑了,收回念头:“没事。”
梁宵靠在霍阑肩上,被满缸温热清水泡着,身上不自觉放松,耳朵红了红:“也……也挺好。”
他是心疼霍阑,心疼得想起来就恨不得去和那些不知所谓的分家狠狠打上一架,可也忍不住喜欢这样的霍阑。
没有父母疼爱护持,被分家谋划算计,无数对手无数陷阱,这些年没有一天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霍阑这样一步步走过来,依然沉默坚定,依然干净清冷。
梁宵把自己想得有点烫了,抿了下嘴角,轻轻蹭了蹭霍阑:“以后”
梁宵轻咳了一声:“咱们俩就算彻底绑定了吧?”
霍阑微怔,下意识想要说话,迟疑了下,握住他的手。
“这回谁都跑不了了。”
梁宵心神彻底放松下来,一天一夜没阖眼的倦怠跟着冒头,舒舒服服枕着霍阑的肩:“我歇一会儿……你去把手处理一下。”
霍阑点点头,轻声:“好。”
“放心,我等你回来再睡。”梁宵笑笑,“去吧,我就在这儿,不乱跑。”
霍阑吻了下他的额头,把一个刚捏好的小雪人递给他。
梁宵:“……”
看这个熟练程度,两个人异地这段时间,他们霍总只怕也没少玩自己的信息素。
梁宵忽然有些担心起了第一个带坏清冷干净的霍阑的反而是自己,不自觉地有点心虚,匆忙扯着毛巾擦了擦手,捧着接过来:“不,不用这么客气……”
霍阑轻轻抬了下唇角,仔细扶着他靠稳,转回身半蹲下来。
梁宵被他过于正式的姿势引得怔了下:“怎么了?”
霍阑握着他的手,漆黑瞳底静水流深,有光芒一晃而过,闭上眼睛。
他一向沉静端肃,忽然这样毫无防备地阖起眼,周身气势温柔放松,和着朦胧水汽,近于某种长途跋涉后落定的安宁。
梁宵从交叠的掌腹察觉到霍阑微快的脉搏,愣了半晌,鼻子忽然一酸,低头笑了笑。
“以后……想要亲一下,不用这么复杂。”
梁宵生怕热气把小雪人吁化了,小心翼翼捧得远了些,抱住微抬着头阖眼安安静静等人亲的霍总:“想亲就能亲。”
梁宵认认真真地亲了他一遍,嘴唇贴在霍阑被水汽沁着的眉睫间,蹭了蹭:“不用拿小雪人换。”
霍阑耳廓微红,倏地睁开眼睛,绷着肩背侧过视线。
和梁宵一紧张就话多截然不同,霍阑越紧张,就越沉默端肃举止周正,恨不得一句话也不说。
梁宵早在江南就摸准了他的脾气,没忍住笑了,不继续难为霍阑,转回去趴在浴缸边沿摆弄那个小雪人。
霍阑握了握他的手,脸红心跳起身,快步出了浴室。
梁宵两地折腾,这些天又没少赶戏,身心俱疲,早撑到了极限。
他信誓旦旦说着不睡,霍阑简单包扎过掌心伤口,匆匆赶回,人已经迷糊在了浴缸边上。
小雪人垫着毛巾,化了一小半,远远放在了水池旁。
霍阑放轻动作,揽着他靠稳:“梁宵。”
梁宵对他的气息脚步都早没了防备,眼睫跟着颤了颤,费力掀开条小缝,确认了是霍阑,就往他怀里偎进去。
“抱你出去。”霍阑轻声,“吃点东西再睡。”
梁宵四肢百骸没一点力气,觉不出饿,不很情愿:“不想吃……”
霍阑亲了亲他的额头:“我陪你。”
梁宵困得心神恍惚,隐约想起霍阑被过往梦魇死死折腾了一整天,只怕也吃不进去什么东西,胸口跟着疼了疼,尽力打起精神:“好。”
梁宵想了想,从惦记的事里揪出一项最紧要的,探着胳膊去捞那个雪人。
霍阑把他稳稳抱起来,用浴巾整个裹住:“我再给你做。”
梁宵不舍得:“下一个就不是这个了。”
霍阑抬眸,帮梁宵擦干净额发淋漓下来的水色。
他的动作格外轻缓,梁宵身上有不少这些天拍戏磕磕碰碰出来的伤,不准他问,霍阑也大致都能说得出来由。
霍阑尽力避开了那些淤青伤痕,让梁宵靠在自己肩上,细细替他擦着头发。
梁宵很诗意,叹息:“雪人也有雪人的归宿。”
霍阑:“……”
霍阑拗不过他,一手抱着梁先生,一手俯身端起那个化成小冰锥的雪人,送进了宿命的冰箱。
看见他出去包扎伤口,管家几乎喜极而泣,当即应了声火急火燎催着送饭,甚至还一度想进来给梁先生送一面锦旗。
霍阑不觉得梁宵会对锦旗感兴趣,对门口过于声势浩大的阵势也有些不适。转念想起这些人大概也是怕自己伤了梁先生,没再多做追究,拦下了叫人裁锦旗的管家,自己端着饭菜回了房间。
梁宵身体毕竟还没好全,这些天又都没能好好休养,体力消耗太甚,未必能支撑得住接下来的几天。
梁宵打着哈欠,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坐在霍阑腿上挥斥方遒点菜:“糖醋排骨。”
霍阑拿了筷子,给他夹过来了两块酱汁挂得最匀的,放在米饭上。
梁宵指点江山:“生炒菜心。”
霍阑挑了些脆嫩的菜心,给他拨到碗里。
梁宵气吞山河:“乌鸡汤、蜜汁叉烧、牛肋排。”
他胃口向来不很大,霍阑有些担心他吃多了积食,稍一犹豫,依次挑了最好的替他分在碗里,挪过来。
梁宵仔细考察了半天,很满意,连筷子一并接过来,推到他面前:“必须都吃完。”
霍阑怔了下,抬眸看他。
梁宵顺利得逞,很得意。高高兴兴接了另一碗饭,和着菜一块儿扒了好几口,伸手给自己够了瓶酸奶。
……
身心体力的消耗确实严峻,梁宵不觉得饿,边逗霍阑边吃饭,不知不觉也吃了不少。
他困得厉害,最后几口边吃边打瞌睡,被霍阑握着拿过碗筷收好,抱回浴室简单洗漱过,抱回了床上。
梁宵其实不很适应被这么抱来抱去,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就着霍阑的手抿了两口水:“其实不用,我没什么事……”
霍阑揽着他,叫梁宵靠在自己肩上:“节省体力。”
梁宵不很明白为什么还要节省体力,但太久没好好和霍阑腻在一块儿,身心都被格外熟悉的清冷气息裹得安稳,也不舍得挪开,索性随遇而安地团在了他臂间。
灯光柔和,窗帘把外面的光线遮得严严实实,几乎分不清早晚。
梁宵差不多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设定,在心底无声感慨了一会儿从此君王不早朝,打了个哈欠,顺手捞过霍阑的胳膊抱着,闭上了眼睛。
这些天确实累得不轻,眼下彻底安心,积劳牵挂全翻腾上来,梁宵索性尽数抛开昏天暗地睡了个透。
梁宵自觉睡得格外舒服,朦胧间察觉到有人替自己检查身体、测量信息素水平,要醒不醒时被霍阑掌心覆着,纷乱光影声响一并隔净,就又安心囫囵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睛,胸口淤涩已经散了不少。
屋内依然昏暗安静,梁宵翻了个身,才察觉霍阑也还在床上,一臂揽着他,安静阖眼睡着。
平时雷厉风行的霍氏当家,这会儿睡熟了,眉宇间还能看见少年时的影子,额头轻抵着他的,神色放松温宁。
梁宵不舍得闹他,小心挪了挪,刚想下床去找点水喝,身后的手臂就跟着忽然收拢,把他往怀里护进来。
梁宵怔了下,迎上霍阑几乎是应声睁开的眼睛。
“怎么了?”梁宵摸摸他的头发,“还是睡不好?没事的,我在呢……”
霍阑揽着他,轻轻摇了下头:“要喝水?”
他显然没睡多久,声音里还带着初醒的惺忪。梁宵心里跟着软得不行,抬头亲了下:“你好好睡,我自己拿就行。”
已经睡了这么长时间,梁宵自觉恢复了大半,撑着胳膊坐起来,刚要下床,就被霍阑圈回了怀里。
“我真不跑。”
梁宵失笑,在他颈间蹭了蹭:“多大的人了,紧张什么?”
霍阑摇摇头,低声:“我帮你拿。”
梁宵懂,轻叹口气,很成熟地拍了拍他们霍总的背:“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两个人擦肩而过那么多次,终于把前尘往事彻底说开,他们霍总不舍得撒手,也是人之常情。
梁宵慷慨地捐了腿,让霍阑揽着坐稳,喝了两口水,润了润睡哑了的嗓子。
“再睡会儿?”梁宵靠在霍阑肩头,仔细看了看他的气色,“不闹你了,你好好歇一会儿,我去看看那个小书房。”
霍阑本能地照顾他,守着他无疑睡不好。梁宵这会儿睡够了,有心出去透透气,就又想起了当初江南被霍阑整个搬回来那个房间。
知道了始末以后,他就一直被困在剧组拍戏,没机会回来,还没去亲眼看过。
梁宵想了想,终归没忍住心疼,握了握霍阑的手:“这次怎么没去那儿待着?”
那间房里有不少两人过往的回忆,哪怕再难受,回去了也是能多少有些安慰的。
梁宵都做好了再被冻门上一次的准备,问了保镖队长,才知道霍阑居然把自己锁在了主卧。
霍阑被他问得微怔,静了静:“我……不知道怎么进去。”
梁宵:“……”
梁宵:“密码忘了吗?”
铁门太容易把人冻上,不能换指纹锁,现在看来,密码锁也不安全。
现代科技变数太大。
梁宵扼腕:“就说了该用钥匙……”
“……不是。”霍阑按了下额头,“我”
霍阑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说,沉默一阵,低声承认:“我把题目弄坏了。”
梁宵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送我的题目。”霍阑说,“我做到了最后一题,原本已经快算出来了……不小心。”
霍阑:“我能做出来的。”
梁宵怔了怔,拢着他的手握了握,抬头看他。
霍阑放轻力道反握回去,交拢着一点点握牢。
当年的事留下了太多遗憾,他原本该尽己所能补偿梁宵、补上两人错过的十年,却偏偏被执念逼进绝处无以为继,反而牵累梁宵要撑着替他担心。
他那时没有余力去调整状态,只能一再徒劳回溯记忆里的无数细节。
护不住梁宵,看不懂梁宵留给自己的暗号,解不出题目,连梁宵亲手写的题干也弄坏了。
霍阑自觉没有资格再进那间小书房,能待在留有两人痕迹的主卧里,已经算是给自己最极限的宽赦了。
梁宵握着他的手,有些动容:“真的?”
“真的。”霍阑无意为自己辩解,攥了下拳,阖眼,“我”
梁宵拍拍他的手背:“放心,我还有五十道。”
霍阑:“……”
霍阑睁开了眼睛。
“竞赛真题。”梁宵握住他的双手,晃了晃,“我去抄。”
霍阑:“……”
霍阑有点想为自己辩解:“我”
梁宵郑重:“我懂。”
梁宵这次回来得虽然急,但杂七杂八的东西带得很全,在他怀里探着胳膊够了几次,扒拉过来了个包。
梁宵抱着那个包,拉开拉链,掏出了整整三大本崭新的素描本。
……
梁先生用充沛的题库存量,彻底治好了霍总时常自责的小毛病。
总算有机会追忆过往,梁宵很有兴趣,看霍阑实在睡不着,索性扯着人一块儿钻进小书房,结结实实翻了一通。
“这本是那时候我偷着藏起来的。”
梁宵摇摇晃晃拿下来一本参考书,印象深刻:“当时我实在不想背了,就藏到床底下,骗你说找不着了。”
霍阑还在想那五十道题的事,闻言回神,伸手接应他下来:“我知道。”
小梁宵恨这些书恨得牙痒痒,藏起来的时候却格外小心,用牛皮纸包了好几层。
一点儿灰都没沾上。
梁宵逐渐被抱成了习惯,熟练挂在他胳膊上,闻言愕然:“你知道吗?”
霍阑点了下头:“嗯。”
毕竟丢一两本未必能察觉,但当十来本书都意外地找不到以后,就算再迟钝,也能多少看出些端倪。
尤其梁宵每次藏书还都是在一个地方。
霍阑摸摸他的头:“你那时实在不喜欢学习,我也看得出。”
梁宵回想起自己把墙面用脑袋砸出的那个坑,格外怀念地磨了磨牙:“我谢谢你……”
霍阑轻点了下头。
梁宵看着他竟然一丝不苟地点头,气不打一处来,想蹦起来敲他膝盖,被霍阑圈回怀里:“我原本想”
梁宵怔了下:“想什么?”
霍阑看着他,单手捏开颗糖的包装纸,在他唇边碰了碰。
梁宵没这么好被拐走,低头叼了糖,含含混混:“想什么了?”
梁宵很想听,拽着他撺掇:“过去这么久了,该释怀的也释怀了,随便说着玩……”
已经过去太久,霍阑有时会觉得这些话已经不必说,迎上梁宵亮晶晶的目光,心底还是跟着微烫,垂眸笑了笑:“想……你如果实在不喜欢学习,那就不学了。”
梁宵:“??”
梁宵没法释怀了:“你当时怎么不说?!”
霍阑:“……”
梁宵难受得痛心疾首,显然一点都没当成随便说着玩。
霍阑心生愧疚,揽着他低头亲了亲:“我那时给你送核桃,推开门,看见你边抄书边往墙上撞头边哭。”
梁宵觉得这一幕不必描述得这么详细,红着耳朵咳嗽一声:“这个不用说……”
霍阑难得能好好回忆过往,很想继续说:“你看见我进来,就跑过来抱着我,说你实在不想背了。”
梁宵没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当时是想撂倒他同归于尽,张了下嘴,含混点头:“然后呢?”
霍阑轻声:“那是你第一次抱我。”
梁宵微怔。
“我……那时候就想。”霍阑静了一阵,摸摸他的头发,“如果你实在不想学,就不学了。我多学些,努力考出来养家。”
那时他尚且用不着背负家业,两个人都有着无数的不确定和可能性,未来的道路都还没横栏在面前。
少年不识愁滋味,他从不敢说,却也偷偷想过他们可能的无数种未来。
霍阑自知其苦,不想让梁宵也被往事分心,握着他的手:“不想了,我们”
梁宵热泪盈眶:“你当时怎么不说?”
霍阑被他问得怔了怔,抿了下唇,没能答得上来。
梁宵按着心脏深呼深吸,晃悠悠走了两步,颤颤巍巍一头栽倒,被霍总捞起来捏好,小心抱回了卧室。
发觉到自己和卧室的绑定过于紧密的时候,梁宵已经和他们霍总一起在屋里不止今夕是何夕的吃了三顿晚饭。
“公司没关系吗?”
梁宵捧着小雪人,趁霍阑出门时拉住管家打探:“我这次出来得急,剧组那边也不能一直请假,得尽快回去……”
他这些天都没怎么出过卧室,霍阑也寸步不离地陪着他。即使抽时间拿笔记本办公,效率也无疑差出不少。
梁宵有心回去一趟,把剩下几场戏拍完,也赶在综艺之前尽力给霍阑挤出些专心工作的时间,免得到时候还要两边牵挂。
管家吓了一跳:“您现在怎么能回去?”
梁宵愣了愣,试着活动了下:“不能吗?”
霍阑的信息素已经彻底稳定下来了,该说清的也已经说清,梁宵仔细想了想,觉得确实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
一来二去已经拖了不少时间,再不尽快回去拍完最后几场,拍摄期说不定就要和综艺轧在一块儿。
梁宵早习惯了,倒不怕折腾。霍阑要是和他一起参加综艺,又要跟着他来回跑剧组,只怕未必能立刻适应。
“霍总心态很稳了。”梁宵跟管家保证,“我给霍总留了五十道题,不会出问题……”
管家心说您简直是生怕霍总不出问题,看了眼梁宵,没敢说,缓和着劝:“您现在不方便走……能和剧组请一周假吗?”
梁宵倒是能请假,只是想不通缘由:“为什么不方便?”
管家年纪大了,说不出这么直白的解释,为难半晌:“真的……不方便。”
梁宵茫然,摆弄了一会儿那个小雪人,眼看快化了,起身打开了冰箱门:“是霍总还有什么事吗?不用瞒着我,有问题一起解决,两个人一定比一个人办法多。”
梁宵把雪人放进冰箱里,心跳忽然快了下,蹙蹙眉,没多在意:“明天”
梁宵皱了皱眉,话没能立刻说完,扶着冰箱门站稳。
管家被他吓了一跳:“梁先生?!”
梁宵胸口莫名滚热,张了下嘴没能出声,闭了下眼睛,细细密密的汗水唰地从额头冒出来。
管家手足无措,正要叫人,霍阑已经快步推开了门。
“霍总!”管家急惶惶回身,“梁先生”
“我知道了。”霍阑在门外就察觉到了梁宵忽然爆发的信息素,示意管家先出门,合了门快步过去,“怎么没放在身边?”
梁宵被他揽住,极端难受的状态才稍好了些,惊魂未定:“护,护身小雪人吗?”
霍阑:“……”
霍阑摸了摸他的额头,快步抱着人回到床边,让梁宵坐在自己腿上:“闭上眼睛。”
梁宵心跳骤快:“不是已经永久标记完了?!”
霍阑无从解释,顺抚着他的脊背,稍稍释放出信息素:“……很复杂。”
他特意进行了永久标记的理论培训,也从医生手里拿到了相关的论文资料,不很清楚梁宵这边的流程是从哪些地方了解的,只能尽力先让他的信息素稳定下来:“至少要七天。”
梁宵倒是从小黄文里看过这个标准,被他一提醒,也跟着想起来,喃喃:“天赋异禀,七天七夜……”
霍阑那天明明已经咬了他半个世纪。
梁宵这些日子过得昼夜颠倒,还以为七天早过去了,没想到小黄文里几页的内容竟然一点也不时光飞逝。
标记期的ega不能离开alpha的信息素,梁宵只空档了一小会儿,腺体已经格外难受,身上热得难捱,本能攥紧了霍阑的袖口。
触觉的敏感似乎也跟着到了极致,梁宵被霍阑的掌心覆在颈后,难以为继地跟着闷哼了一声,闭上眼睛:“霍阑……”
霍阑轻轻吻他:“我在。”
梁宵嗓音打着颤,急促喘着:“永,永久标记还用鼓掌吗?”
霍阑蹙了下眉:“什么?”
梁宵一直以为永久标记只是个用来进行深入交流的借口,从没想过后者有可能才是前者正确的操作方式,攥着他的衣料,低低喘了口气:“开车……”
霍阑听不懂这些过于隐晦的描述,静了下,低声给他讲:“要成结。”
梁宵:“!!”
梁宵按着胸口,奄奄一息留遗言:“我还有戏没拍完,还剩个结尾,咱们两个还有个综艺,你记得去……”
霍阑握着他的手,低头在他眉宇间吻了吻:“不是现在。”
梁宵眼泪还没憋出来,闻言愣了下,红通通抬头。
“alpha和ega,都天生会被信息素影响。”
霍阑细细吻他,让梁宵扶在自己颈间,放松肌肉方便他咬:“匹配度越高,越契合,互相吸引就越强烈,越无法分割。”
梁宵被他沉静柔和的嗓音震得心神模糊,干咽了下,本能跟着点点头。
“我们不是。”霍阑拥紧他,手臂护住梁宵脊背,“我们是先互相吸引,信息素才会完全契合。”
梁宵难得听他说情话,耳朵跟着滚热,扯了下嘴角,不自觉地遗憾:“就是……你那时候要是说出来我不用学你养我,就更好了。”
霍阑:“……”
霍阑亲了亲他的耳廓,咬住他的后颈,稍稍施力。
顶尖alpha强悍凛冽的气势全无遮掩地迸发出来。
梁宵闷哼一声,身体骤然绷紧,眼前蓦地腾起茫茫白雾。
原本无从忽略的痛苦和古怪难受一次比一次稀薄,随着信息素的磅礴注入,奇异的渴望从脊背直冲上来,激得人一阵阵打着哆嗦。
梁宵发不出声,下意识仰起喉咙,闭紧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格外炽烈的冲动终于隐约消散,清冷纯粹的信息素牢牢裹着他,彻底平复了被信息素激发的难耐本能。
“梁宵。”霍阑轻声叫他:“睁开眼睛。”
梁宵眼睫动了下,被顶尖alpha的气势压制的紧张无形散了,睁开眼睛,迎上霍阑的视线。
霍阑眸底清楚得纤毫毕现,格外专注地盛着他。
梁宵原以为身上会乏得动不成,试着挪了挪胳膊,才发现竟然还有不少力气。
“这些天。”霍阑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问,“我们试过几次?”
梁宵尽力想了想:“六次……”
除了第一天用过诱导剂,他这几天其实都不很需要标记,但霍阑执意按时咬他一口,无论做什么、去什么地方,也始终亲力亲为寸步不离地陪着他。
不知不觉,梁宵才发觉自己似乎已经彻底适应了霍阑的信息素。
适应到冰雪气息像是已经彻底融进了他的腺体,融进了他本能的每一寸角落。
梁宵下意识抬手,碰了碰霍阑睫尖的微微汗意,迎上那双眼睛里的深彻清明。
这样大规模高频率用信息素冲刷腺体、预先为腺体提供适应期,可以最大限度降低永久标记时信息素对双方的冲击性。
alpha不会被本能完全控制,ega也可以保持清醒、保持行动能力。
“我们能遇到,能互相喜欢,能在一起。”
霍阑的体力消耗比他还要多些,胸口起伏着,抵上他的额头:“是我们自己决定的。”
梁宵抿了下唇角,看着霍阑眸底不容否认不允摧折的凛冽骄傲,眼眶烫了下,笑笑:“嗯。”
“我们理当在一起。”
霍阑逐字逐句:“永久标记也该由我们决定。”
梁宵闭上眼睛,仰头去吻他。
霍阑揽住梁宵肩背,本性里的迂劲又要上来,想开口征询梁宵的意见,被他的ega及时堵住了嘴。
梁宵嗓子有点哑,笑了笑:“可以了。”
他带着隐约鼻音,格外亲昵的语气掺在被情动搅得微哑的气音里,在唇齿间磕磕碰碰:“就到这儿气氛最好,我们真的不能为这个打申请……”
霍阑静了下,反抱住他,将用力他勒进怀里。
梁宵有点警醒:“也不能写做后感”
“……”霍阑收拢怀抱,阖上眼,珍而重之地深吻上他。
清凉新雪覆落下来,裹着朦胧细雨,湿意漉漉,恣意探出生命的山川草色。
……
……
医生听说患者情形不对,被管家火急火燎扯着赶来。跑到门口,没等敲门,被门缝灌出来的凛冽风雪毫不留情拍了一脸。
医生拒绝了咖啡和小饼干,一身霜色,抖着冰碴沧桑走了。
翌日一早,霍总亲自出门,保证了陪主演一同奔赴剧组,替梁宵和靳导又请下了三天的假。
作者有话要说:考虑到我们的平台,我真的尽力了……tt
给大家云里后空翻劈个叉告罪。
感谢水银亲爱的的深水,超级感谢,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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