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节目组先下手为强,毅然拆散了嘉宾们浑然天成的分组配对。
导演带着孟影帝负责替茶农拍摄宣传片,编剧拐着俞枝负责兜售茶叶,梁宵负责留下指导江平潮和苏蔓炒茶。
制片人和摄制组一起,负责给炒出的茶叶打包。
投资方负责欣赏茶园的美景。
“江老师其实也可以欣赏美景。”
梁宵其实有些担心茶叶混进来什么奇怪的味道,适当建议:“比如和霍总一起”
苏蔓叹气:“进行社交技能分组练习吗?”
梁宵:“……”
在剧组拍摄的时候,这种画面也不是没出现过。
这段时间他们霍总的交流水平有所提升,梁宵一时大意,忽略了把霍阑和江平潮放在一起可能会出现的情形。
两个高冷且帅气的哑巴。
梁宵清醒了,俯身添好柴,把灶烧上:“江老师呢?”
“门外。”苏蔓指了指,“昨晚好像和他经纪人吵架了,今早饭都没吃,一直在种香菜。”
梁宵微怔:“吵什么?”
这两个人说不清是谁管着谁,也早不是第一次闹矛盾。苏蔓只是听了个大概,同样不很清楚,摇了摇头。
她没什么事做,撸着袖子看了一圈,弯腰要跟着添柴,被梁宵及时拦了下来。
苏蔓有点遗憾:“不用添了吗?”
“这么多就够了。”梁宵看了看,“再多要起烟,能把自己呛死。”
他一个人做惯了这些事,一时想不出什么能让苏蔓帮忙的地方,找了一圈,把风箱让给苏蔓:“小火轻拉缓推,要大火的时候用力就行了。”
苏蔓好奇打量了他一阵,接过风箱把手,研究着拽了几次。
梁宵把摘好的新茶筛好备在一旁,还是忍不住看了看江平潮。
业内身不由己的情形多,江平潮常年被经纪人严格管着,闷气确实隔几天就生一次,但这一回的情形又好像和之前都不大一样。
不光江平潮的状态不对,负责跟拍的followpd也换了人。
梁宵不很放心:“江老师真的没事吗?”
“不好说。”苏蔓看了看江平潮几乎静成了背景板的侧影,“他的粉丝对他要求很高,之前有过几个ega艺人贴上来炒作,粉丝内部炸得都很厉害。”
梁宵皱了皱眉,没说话。
“池澈这种精英经纪人,肯定会给他定最正确的那条路,不会让他有一点影响到未来发展。”
苏蔓拨了两下茶叶:“星冠不也给你规划了吗?”
梁宵无奈笑笑:“怎么又说到我身上来了……”
苏蔓从出道起的人设就a得随心所欲,限制远比他们几个小,格外高深地拍了拍梁宵的肩,拎着小板凳拉风箱去了。
梁宵试过灶温,把袖口挽到手肘,过去洗净了手。
新摘的茶叶被倒进偌大的炒锅里,格外浓郁的茶香紧跟着沁人心脾腾开一片。
梁宵看了看,刚要上手,就被跟拍导演愕然拦住:“梁老师”
梁宵愣了下:“怎么了?”
节目组只想拍摄嘉宾们的守拙归园田,不想让嘉宾们真的埋葬在园田,一身冷汗地拦他:“太危险了,只做做样子就行……”
“不要紧。”梁宵笑笑,“炒茶都是这样的。”
他有分寸,没让其他人插手,翻搅了几次茶叶,看了看成色。
跟拍导演吓得一颗心悬到嗓子眼,时刻准备扑上去抢救梁老师,屏息凝神定了半晌,也有些愕然地凑近了些。
梁宵有些年没做过这些,重新捡起来倒也不难,利落翻炒着锅里的茶叶,指导其他人:“用这种办法直接杀青,温度要根据茶叶老嫩控制,上手的时候最好不戴手套。”
跟拍导演听得战战兢兢,拼命摆手客气:“不试了不试了……”
梁宵微哑,斟酌着力道有序搅了几分钟,舀起捧茶叶试了试温度,点了下头。
跟拍导演如释重负:“好了吗?!”
“还早。”梁宵拍拍手,“这一步要一个小时。”
跟拍导演:“……”
“揉捻和烘干都在这一步里。”梁宵又舀起一捧茶叶试了下,“刚上手的确困难。”
越好的茶叶越对炒制过程要求高,要受热均匀,就要保证用力适当,翻转抖扬都要根据茶叶的温度和干湿程度决定力道,到现在手工炒茶也没被机器彻底取代。
梁宵小时候也没少被烫得满地乱蹦,后来慢慢找着了规律,也就再没被烫伤过。
“跟你比,我们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苏蔓拉着风箱围观,忍不住感慨,“你现在也没多大,当初干这个才几岁,雇用童工吗?”
梁宵想了想:“满十六了。”
“我小时候长得快。”
梁宵到现在依然很怀念当时的荣光:“当时我个子高,力气也不小,能单手撂倒一个少年alpha……”
苏蔓:“哇。”
“……”梁宵:“真的。”
“好好。”苏蔓配合着鼓了鼓掌,“你们家怎么就让你出来干这个了?”
梁宵的身世已经被营销号和星冠合力折腾得扑朔迷离,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形,好奇推测:“总不会真和云敛一样吧?无家可归,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梁宵想了想那个时候的情形,没忍住笑了下,摇摇头:“有家。”
“家里还……有个能单手撂倒的少年alpha。”
梁宵以前从不跟人说,现在把过往补全了,忽然有点想跟人炫耀这个,耳朵红了红:“我得挣钱,给他买吃的补营养。”
霍阑不在,梁宵拨着茶叶,信口开河过嘴瘾:“我每天都管着他,特别凶。让他专心学习不准他出去乱跑,背不下来书就罚站……”
苏蔓懂了:“家里顶梁柱,赚钱养家。”
梁宵很中意这个描述,点头:“对。”
“也够不容易了。”
苏蔓给他提建议:“你让他们多拍几个炒茶的镜头,出去拿#少年往事#当tag宣传宣传,肯定让粉丝心疼到抱着手机哭出太平洋。”
梁宵哑然:“不用了。”
“别急着拒绝,先问问你经纪人。”
苏蔓半开玩笑:“他肯定说这么做特别对。”
梁宵笑笑:“也不一定每条路都要挑最对的。”
“走对路不好吗?”苏蔓往门外看了一眼,饶有兴致拉风箱,“流量事业相辅相成……”
“流量艺人和我们不一样,工作领域我也不很了解。”
梁宵换了个方向,有条不紊揉搓着茶叶:“我是演员,归根结底,还是要回到演戏上。”
“话是这么说,现在还是流量当道。”跟拍导演叹了口气,“没有流量就拿不到好作品,没有好作品就更没有流量……”
梁宵点点头:“所以自己选。”
跟拍导演愣了下:“什么?”
“自己选。”梁宵从小到大都奉行这个哲学,“想清楚每条路能有什么好处,要付出什么代价,想清楚再选,选了以后就认。”
“路是自己选的,付出什么代价都得认。”
梁宵说:“倒回来也一样,既然我什么代价都认了,走哪条路还不能让我自己选吗?”
跟拍导演还从没想过这个理论,怔了半晌,无从反驳:“是……”
“有道理。”苏蔓点点头,“影响了流量,就多跑通告增加曝光,作品不够,就多接戏找补回来。走点岔路怎么了?”
苏蔓呼啦一推风箱:“人这一辈子就只剩下往山顶上走这一件事了吗?”
跟拍导演不明就里,听得心绪沸腾:“不只。”
苏蔓一拉风箱:“看不看风景?”
跟拍导演连连点头:“看看”
梁宵笑笑,绕回话题:“所以这种镜头也不用太多发散,差不多带几个就行了。”
他的过往不具有什么普适性,总不至于给粉丝看了平白激励人去北漂,也不想事无巨细地拍出来让人心疼。
苏蔓煽风点火:“不想让粉丝心疼,还是不想让你们家那个alpha心疼?”
当着摄像,毕竟不好太直言不讳。梁宵被她打趣一句,莫名被这个叫法戳心戳肺,笑了下刚要说话,忽然听见门外响了一声。
两人一齐看过去,门外的江平潮已经没了踪影。
一天的拍摄下来,终于勉强凑够了镜头。
尹驰欣慰得热泪盈眶,同整个节目组如获新生地击了掌。
根据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嘉宾的建议,下午的录制总结里,尹驰慷慨宣布,放走了其中一半的嘉宾。
“每组协商后留下一位嘉宾,负责补拍一部分还需要用到的镜头……”
段明跟车来接他,念了一遍节目组的通知:“你不用留下吗?”
梁宵很有把握:“不用。”
“那你们组谁留下?”段明想不通,看了几次分组,“霍总”
段明:“……”
段明慎重放下了分组:“霍总?”
“对。”梁宵时间卡的很紧,给司机报了个地名,“最好赶得快点,一寸光阴一寸金……”
梁宵没坐稳,眼睁睁看着被经纪人毅然拉开的车门:“段哥?”
“你快回去录制!”段明不过几天没盯着他,眼睁睁看着艺人上房揭瓦,“怎么能把霍总留下?你知不知道别人都留的谁?!”
梁宵茫然:“谁?”
段明痛心疾首:“江老师,苏老师,名导宋祁。”
梁宵:“……”
段明:“江老师的经纪人去跑公关了。”
梁宵:“……”
梁宵不忍心想了,闭上眼睛:“来不及了……”
段明忧心忡忡:“什么来不及了?!”
“快上车。”梁宵说,“我们赶时间。”
段明:“?”
梁宵还要拽着他帮忙收拾房间,郑重扶住段明的肩膀,把经纪人拉回车里,关上了通往南极大冒险节目组的车门。
在路上,掉线了几天的经纪人才终于勉强补全了错过的情节。
“所以。”段明看了看窗外,“我们这是要去你们俩当年住的那个房子?”
梁宵这会儿已经有些心猿意马,看着一路依然格外熟悉的景致,点点头:“对……”
段明:“思乡的热泪从嘴角流出来了。”
梁宵被他唬弄过不止一次,没上当,沉稳翻出了个口罩,戴在了脸上。
段明颇觉无趣,叹了口气,拿过一份通告给他:“正好,后天晚上有个采访,你和霍总都准备一下。”
梁宵怔了下,反应过来:“澄清传闻的?”
段明点点头。
江平潮工作室和星冠这边的团队互通有无,配合岁除剧组宣发,都在积极应对几家平台的联合狙击。
他们对澄清方案早有准备,段明跟他确认:“拿合同让霍总替你证明,说清楚你们两个就是没有感情的金钱交易,对吧?”
梁宵翻了几页计划书,心念莫名微动,迟疑了下:“或者”
段明忙了这么多天,献祭了五毫米的发际线,刚卡着时间呕心沥血把该准备的证明资料合同报告全准备好,就眼睁睁看着他说了个“或者”:“……”
“……”梁宵把经纪人从车窗拖回来:“我让霍总还我清白。”
段明牢牢盯着他。
梁宵端端正正把计划书递回去,默背了几遍采访的措辞。
“没事儿……等过些年你拿个影帝,稳稳当当地想怎么公开怎么公开。”
段明这些天也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静默一阵,挪过去低声:“最高处见,实至名归。”
梁宵笑了笑,点点头没说话。
段明不准备让他老想这个,有意打岔:“一会儿去收拾你们那个屋子吧?”
梁宵点了下头:“太空了,这么久没人住,估计也破败了……”
梁宵忽然静下来,沉默了半晌,看着窗外轻叹口气,揉了揉额头。
段明眼睁睁看着他画风突变,不太放心,拍拍梁宵的胳膊:“怎么了?”
段明尽力放缓语气:“近乡情怯?没事儿,有我”
梁宵忧郁:“我忘了我当年走的时候关没关窗户了。”
段明:“……”
梁宵尽力回忆:“我记得我关了,但又拿不准。”
“段哥,你也知道。”
梁宵其实已经担心了很久这件事,长叹口气:“人,总是容易怀疑自己。”
梁宵生动形象举例:“比如你每次关门之后,忽然就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关了灯,下楼以后,就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没锁门……”
段明确实有点怀疑自己,冷漠动手,把那份计划书糊在了他脸上。
梁宵接住计划书,愁肠百结看向了窗外。
……
走时已经不早,车在小区外停下,天色都已隐约暗淡。
梁宵下了车,听着心跳,熟门熟路领着经纪人走到了那幢楼门口。
段明险些撞上他:“怎么了?”
段明已经被梁宵没完没了折磨了一路,实在不想再陪他讨论窗户关没关,提前警告:“你要是再说窗户,就原地散伙”
段明顿了下,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梁宵回神:“段哥?”
段明皱着眉,仔细看了看他脸色:“你要实在不放心,我替你上去看。”
梁宵摇了摇头,笑笑:“不用。”
两个人在一块儿搭伙久了,段明最担心的就是他这么沉着冷静不动声色,一时几乎有些后悔,主动提起话题:“那咱们聊聊窗户的事……”
梁宵自己都快墨迹烦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段明气结,懒得再跟他废话,问清楚楼层,扯着梁宵上了楼。
小区在当年还是高档全新的,这些年虽然始终维护不辍,但也已隐约显出些老旧。
墙壁被重新粉刷过,窗外的景致变了不知道几岔,通风窗也调整过,楼梯间宽敞明亮。
已经找不出来多少当年留下的痕迹。
梁宵被拽着匆匆往上走,一时几乎有些恍惚,汗顺着淌到眼尾,下意识抬手揉了下。
有些路……明明当初选的时候觉得是最对的,代价也想好了能咬牙承担。
明明当初觉得一定选对了。
眼看再转过一层楼梯就要到门口,梁宵实在迈不动步子,拽了拽他:“段哥……”
段明停下脚步:“怎么了?”
梁宵笑笑:“等我一会儿。”
段明皱紧了眉,没说话,停下脚步安静等着他。
梁宵缓了几口气,摸了摸已经被磨得格外光滑的把手,踩着楼梯一步步走上去。
……
他们的十年。
梁宵走到门口,深吸口气,摸出钥匙打开门。
“怎么了?”段明看着他愣愣不动,有些担心,“真没关窗户?没事,咱们”
段明愕然站住,仔细看了一眼屋内情形,转头看了看梁宵,闭上嘴。
梁宵定定站在门口,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
-
吃茶去节目组。
苏蔓嗑着瓜子,看着据说要和自己合作录制的霍阑、江平潮、宋祁三位知名嘉宾,叹了口气,主动举手。
尹驰:“……苏老师。”
苏蔓:“能给我配个手语老师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中二少年的日常生活、娜娜秋秋哈哈哈、分、、二月二、某琥、霍许良宵、南风、苏沐秋的千机伞、、段嘉衍、平陆成江停停停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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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曜风没想到自己会在消防通道撞见队友被人咬脖子。
还是和他一向不对付的,成天板着脸的冷美人主唱。
素日里无任何嗜好,禁欲程度堪比神圣主教。
白淳立刻想解释这是朋友在帮忙,却紧接着意识到比被误会更可怕的事情。
在闻曜风面前,普通的临时标记失效了。
那人在团里素来霸道自我,信息素也似龙舌兰烈的爆炸。
居然强势到能让任何alpha的味道都寡淡如白开水。
然后统统失效。
而他们还有八分钟就要上台演出。
白淳扯开领口,看向他时面无表情。
“闻曜风,咬我,立刻。”
小剧场
追逐战正激烈时,白淳被对手alpha的爆发气息逼到心率紊乱,两度失误差点下场。
转头就被摁进镜头死角里。
“你做什么?!”
闻曜风张口咬下去,犬牙掠过那抹半桃花胎记。
“我靠近你本就是罪过。”他咬破腺体,任由烈酒般的气息放肆溢出。
“主教大人,这是我的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