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一刻不停的跑着,但很快还是有人赶上了他,超过了他。 就连孟瑶也慢慢追了上来。而赵逐流则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薛洋咬着牙追赶,这是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是孟瑶的声音。 薛洋虽然好胜心切,但还是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孟瑶摔倒了。磕破了头倒在路边。 身后不断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甚至路过时会替到孟瑶。 薛洋冲着前方赵逐流的背影喊了两声:“赵逐流,赵逐流!孟瑶晕过去了,你快来看看啊!赵逐流!”
然而赵逐流并没有回头。 眼看超过他的人越来越多,而孟瑶额头上的血也越来越多,薛洋急得直跺脚。纠结犹豫再三,他还是转身跑向了孟瑶。 叫醒了孟瑶,薛洋知道自己已经拿不了第一了,委屈的哭了起来。孟瑶安慰了他几句,两人搀扶着继续上山。 毕竟即便拿不了第一,他还是要拜入九宫山的。 原本不长的山路因为心情不好而似乎变得格外远。 就在这时,变故忽然发生,走在他前面的那些人不知道因为发生了什么,打了起来,晕过去的晕过去,受伤的受伤,竟然都停在路边休息。 只有前面不远处的赵逐流拄着剑身勉力的向上走着。 薛洋忽然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对孟瑶道:“他们都走不动了,我们快点上去,一定能第一个上山了。他拉着孟瑶,前行的脚步加快了许多。但孟瑶却捂着额头道:“阿洋,我头晕,走不快,你等等我......” 眼看离赵逐流越来越近,薛洋急道:“你快点,你快点,我就要拿第一了!”
“阿洋,我头晕......” 眼看离终点越来越近,他和赵逐流的距离也不过十来步,赵逐流似乎腿受了伤,走得很慢,薛洋知道,只要自己抛下孟瑶,快跑几步,他就肯定能超过赵逐流。 但是孟瑶这幅摇摇欲坠的样子,若是自己放开手,他从这长长的石阶上滚下去,也许会死...... 薛洋只犹豫了一瞬,他转身把孟瑶按在原地,道:“你别走了。到这里肯定也能入门了。”
说完便不顾孟瑶的忽然,转身朝着终点跑去。 然而就在他快要看到天一阁这几个字的时候,脚上忽然一滑,向后仰去。赵逐流就在他的身后,只要他一伸手就能扶助自己,可即便薛洋怎么呼救,赵逐流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跌倒。他滚到了孟瑶身边,冲他伸出了手,“孟瑶拉我一把!”
孟瑶捂着额头没有看他。 “孟瑶!救我!”
“孟瑶!”
薛洋喊得歇斯底里,声音里带着恨意。 他一路滚回了山门前。 一条胳膊脱了臼,疼的他满脸苍白一头冷汗。他挣扎这爬起来。庆幸自己的腿还没断。 他不要命一样的往上爬,一直爬回原来的位置。孟瑶还坐在原地,满地的伤员还在那里。薛洋毫不犹豫的冲过去,一把将孟瑶推下山,恶狠狠道:“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
他从一个昏迷着身上接下佩剑,狠狠的刺着所有人,道:“你们为什么不拉我一把!为什么看着我掉下去!你们都该死,都该死!”
杀了所有人,他拖着剑走向赵逐流,就在他要将剑刺向赵逐流的时候,对方反身拍了他一掌。 天一阁外,姜秦坐在广场上看着妙华镜。魏婴坐在她的身边,道:“姑姑,你上次不是说这镜子要四个修为高深的人一起施法才能用吗?”
姜秦笑道:“姑姑骗他们的。”
魏婴道:“难怪我记得我之前也见姑姑用过,我还以为是不一样的镜子呢。姑姑为什么骗他们说不能用啊?”
姜秦道:“不这么说,他们还以为我多爱看他们的隐私呢。”
妙华镜中逐渐显现出各位参加考核的人的身影。 “阿洋跑的好快啊!”
魏婴指着镜子里率先出现的身影惊喜道。 “咦,赵师弟也跟上来了。孟瑶果然走得慢吞吞的。之前他说只要能上来就行,不考虑名次,我还当他是谦虚呢......” 魏婴忽然跳起身,“呀!阿洋小心啊!有青苔!”
魏婴的话音刚落,薛洋便踩着青苔滑倒,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你现在说得他也听不见。薛洋心态不稳,会摔这一跤是迟早的事情。”
姜秦看到的画面和魏婴不一样,所以语调冰冷,并没有对他摔倒又什么同情。 魏婴急道:“阿洋都爬不起来了,其他人经过怎么不帮帮他?”
姜秦道:“一入太一密径,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道,你在这里看见他们依次在石阶上走过。但其实每个人走得道都是不一样的。选择走什么样的道,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魏婴想起自己当时辛苦爬上来时的过程,却是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魏婴有些失落,道:“姑姑,这就是修道吗?这条道太孤独了......” 姜秦默了默他的头:“道是自己选的。以杀止杀是道,无情孤寂是道,携手天涯也是道......端看你怎么选。是要终其一生问心无愧,便是你该选的道。”
魏婴仰头道:“那我要一生锄奸扶弱,无愧于心!”
妙华镜中,孟瑶一步一步稳稳的向前走着。不时的跟周围路过的人攀谈几句。 大家都夸他小小年纪颇有世家风范。 就在这时,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跑了上来,指着他对众人道:“我认识他,他是娼妓之子,他娘是个下贱的娼妓!”
周围的议论声让原本微笑着跟众人聊天的孟瑶慌了神,他摆着手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姜掌门已经给我娘赎了身了。她不是......” 男孩儿指着他道:“一日娼妓,终身都是娼妓,你就是娼妓之子,你爹都不要你,没人要的野种......” 孟瑶的眼泪瞬间沁满了眼眶,他摇着头无助的看着身边的人,希望这些人中能有一个站出来替他说一句话。 但明明刚才还在夸奖他有世家风范的人,此时却转过头去私语道:“原来是娼妓之子,难怪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讨好卖乖......” 人群散去,仿佛跟他站在一起是什么污秽之事。 只有那个叫穿了他身份的人还在那里捧腹大笑,口中不断的说着“娼妓之子,娼妓之子......” 孟瑶看了看下方无尽的上界,转头看向那个男孩儿,沉声道:“你别说了。”
“我就说,我就说,你就是娼妓之子,你走到那里都是,我还要告诉全天下的人!”
“我告诉你!不许说!”
孟瑶神色冷冽,阴沉的看着那人一字一句道。 那人却嗤笑一声,继续嘲讽。 孟瑶上前一步,猛地将人推下山,看着直挺挺的摔下去,脑后沁出一滩鲜血的人。孟瑶喃喃道:“我都叫你不要说了......你为什么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