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田中再想要撤离香港已经几乎没有可能。而我也将自己所知的所有日本战犯名单以及他们所参与的战争和犯下的罪行一一记录下来,并收集了大量一手的证据用以佐证。 握着笔的手不停的书写着。 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我将笔记锁入抽屉,对着门外道:“谁?”
“千叶小姐,是我。”
是那个当初在加藤浩二这件事上给我通风报信过得护士。 “进来吧。”
“千叶小姐......”小护士一进来便给我跪了下来,哀求着道:“千叶小姐,这些年我一直很听您的话,你让我保密的事情,我一个字都没有告诉别人。现在......现在......我听说您要回日本了。现在.....您能不能把我的家人放了? 我保证,我以后也什么的都不会说的,我求求您了......” “你先起来。”
小护士并没有应声起来,而是继续恳求着,希望我能把她的家人还给她。 当初为了保证招进医院的人不会有什么反日的举动,所有被招进医院的中国医护人员的家人都在田中的要求下被控制了起来。而这些人的生命自然也一直都我在当时掌控着医院的我的手中。 而当初在我当着她的面把处在假死状态的羽生一郎杀掉的时候,我曾威胁恐吓过,她的家人在我的手上。所以这些年,她都没有将当初看见的那一幕对任何人提起。 我拿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一个地址,然后递给她,道:“在中国军队没有正式接收香港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等到日本军队正式撤出香港之后,你跟医院里的其他人到这个地址去,你们想见到的人都在这里。”
小护士激动的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连忙塞进怀里,流着眼泪不住的点头道:“您放心,我们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出去吧。”
小护士半退着向门口走去,却又忽然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道:“千叶小姐,我听说被抓的日本军官都要接收国民政府的审判,您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给您作证的,您对中国人是真的亲善的。”
她说完便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感到十分意外。毕竟在他们的眼里,我应该是极其可怕的存在,尤其是她还亲眼看见过我杀人,甚至被我威胁过。 “谢谢。”
我轻笑着对她道,即便是在这个时候我也没有像她解释过我的真实身份,和做那些事情的目的。 小护士离开后,我锁上了门拿出发报机,继续联系重庆那边。到了这个时候,我需要一个能够信任的人来接收和保管我所找到的这些证据。 不过消息发出后,我并没有很快等到回复。 直到十五日,在田中签完降书之后,我和一些日本高级军官便都被拘捕了起来。 不过被捕的当天,我便被提前释放了出来,并在见过张将军之后,带他去取了那些我保留起来的证据。 回到关押战犯的地方,我冷眼看着田中对同意接见他的张将军说,自己是个虔诚的佛教徒,说他跟酒井隆之流不一样,说他从来没有下令屠杀过中国人。他保证自己不会逃走也不会自杀,甚至答应会约束好手下,似乎想要以此期待能获得一些优待。 直到我站出来,当面戳穿了他的谎言,并一一罗列了这几年来他都做了些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田中怒喝着:“美代子,你是疯了吗?对了,很多事情都是你做得,研究室、医院里的审讯室这些都是你的地盘,残害中国人的是你,我只是被你蒙蔽了而已。你休想要将罪名都推卸到我身上。我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我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是她,对,是她,她是东北人体研究室主管千叶繁中将的女儿,他们父女才是坏事做尽的魔鬼。”
他开始完全不顾最初被逮捕时的体面,开始不停地指控着我,似乎只要将所有罪名都推到我的身上,他就能摆脱了审判一样。 我嘲讽的看着他,轻蔑一笑。 张将军也难得放松的跟着笑了几声,然后鄙夷的看向田中,道:“忘记跟田中中将介绍一下了,这位是中华民国军统局原上海站情报科科长陆优鸣之女、香港站特别行动组成员陆中校陆小七。”
“你是军统的特务?你不是千叶繁的女儿?!”
田中不可思议道。 “千叶繁的女儿在当初我见到你的时候就死了。你现在也应该很清楚,这些年你到底做了什么不是你现在一两句话就能撇清的。 当初你跟酒井隆在占领香港之后到底做了什么,不仅我知道,就连军统都有备份的证据。还有矶谷廉介,你们谁都跑不了。”
在指证完田中之后,我跟着张将军一起出口了充斥着田中咒骂声的房间。 “陆少校,恭喜你,你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张将军欣慰的对我道。“有了你这些年收集到的证据,我保证这些战犯绝对都会收到应有的惩罚。还是被你提前扣下和控制起来的那些研究室和医院的成员,我们现在也都已经全部抓捕归案了。 你的功劳,党国不会忘记,重庆方面已经决定等你回去后,就对你进行新一步的表彰。”
“其实能有今天的胜利,我所付出和做出的贡献只是微乎其微,更多的是那些在前线拼命抢回一寸寸中华土地的将士们的功劳。还有无数为了和平而牺牲的人。 就像是我爸爸、还有郭兴华他们......如果他们也能看到这一天,那该有多好。”
张将军安慰了一句,道:“他们在天上也会看见的。”
随后又道:“对了。关于你未来的安排你有什么想法。”
我心里自然是想要回到上海的。 但是我知道,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直接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的。便道:“当初在我加入军统的时候,我爸爸就告诉过我,一切行动要忠于党国,服从上级命令。所以,陆小七服从组织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