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浑身长满黑褐色刚毛的生物,外形酷似“狼蛛”全地形机甲的原型生物,但在身体的两侧却是有着足足八对节肢,正好是狼蛛的两倍。
“……呼,虚惊一场。”老狗长出了一口气,关掉了能量护盾。
这种生物他们并不陌生,除了利维坦之外,在一些环境比较阴暗潮湿的遗迹之中也经常可以看到它的身影——这种生物被生物学家命名为“暗蛛”,暗蛛生性畏光、怕人,虽然覆盖体表的刚毛上带有麻痹性毒素,作为口器的颚齿咬合力也很强,但它们的攻击性却很弱,从发现这种生物到现在几十年间,从未出现过暗蛛主动袭击人类的事件。
这种样貌恐怖的虫子其实算是阿尔法星上性格最为温驯的生物之一,它们以生长在辐射区域的荧光苔藓为主食,很少捕猎活物,是属于阿尔法星食物链最底层一类的存在。
那只暗蛛在被照明弹的强光给惊到之后,便飞快地逃向了坑道的深处。
“奇怪。”柯岚说道。
“哪里奇怪了?”老狗转过头,有些纳闷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前面就是那些未知生物的领地的话,为什么这里会出现暗蛛?难道这种虫子并不在它们的食谱之中?”
“可能是看不上这二两肉吧?”
“不对,矿井深处的食物肯定十分匮乏,不然那些未知生物也不会将阵亡者的尸体全部掠走了。”柯岚摇了摇,“除非……那些尸体它们不是用来吃的……”
“不用来吃,那难道是……”老狗有些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口水,“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我怕我把刚才吃的东西吐出来。”
尸体这东西,除了食物之外,最常见的一个用途,就是当作“繁殖的资源”。
有很多阿尔法土著生物会将卵产到腐尸的体内,利用腐尸发酵时产生的温度帮助孵化,而且,当它们的下一代从卵壳之中钻出来的时候,已经重度腐烂的尸体组织正好能成为这些幼体迅速成长的营养来源……
除了老狗之外,另外几个人的脸色也是有些苍白……很显然,类似的画面也同样出现在了他们的脑海之中。
“我可不想变成那个样子,要是我不小心挂了,麻烦你们把我的尸体给烧了。”雷顿低声嘟哝道。
“别说晦气话,老子可没空帮你火化。”老狗厉声骂道。
“继续前进吧,别瞎猜了,自己吓自己没意思。”柯岚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
开采区最后五十米的这段坑道,几乎已经被各种杂物给堵死了,这些障碍物全都出自第三批探索小队的手笔——他们在逃到这里的时候,几乎是把开采区里所有能挪得动的东西全部都搬了过来:矿石切割机、废弃的气瓶、成捆成捆的聚合物管材和电缆,用来搬运矿石的小推车……柯岚他们每往前走一米,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用在疏通道路上面,尤其是那些废弃的气瓶,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在残存着没有用光的可燃气体,用老狗的话来说,那就是“搬这东西就感觉像是在搬炸弹似的……”
“也不知道那个疯掉的家伙是怎么从这里面钻出来的……”雷顿一边用自己的机械臂上焊枪切割着一台重型机械的金属框架,一边说道,“怎么这地方都没有足以让一个人通过的空隙啊。”
“有可能之前是有的,但那个人在过来之后又将障碍物加固了一遍,才变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模样。”柯岚抬起了动力装甲的手臂,在他的指尖上,沾染着一些铁灰色的碎屑——这是一种常见的速干金属胶水,平时被装在喷灌里面,在和空气接触氧化之后能够迅速硬化,用于金属部件之间接合,虽然强度不如焊接,但却胜在方便快捷。
而面前这个将坑道堵得严严实实的大金属架子,就是好几台器械的外框架相互粘合起来的,铁灰色的胶水渍溅得到处都是,可见那人在喷涂胶水的时候有多么慌乱紧张。
“依我看,他们做的这堆障碍,除了给咱们平添麻烦之外,屁用没用……那些东西的酸液这么厉害,随便喷个几口,这些玩意能撑过十秒我都算它厉——kurwa!!”
老狗“厉害”的“害”还没说出口,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句源自波兰语的国骂!
要不是动力装甲撑住了他的后背,他这时候恐怕已经向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了……
“怎么了?”柯岚急忙朝老狗那边看去,只见一颗严重腐烂的头颅被压在了一捆沉重的电缆下面,整个面部骨骼严重变形,两颗眼珠也已经不知去向,只剩下了两个黑洞洞的眼眶——由于头颅歪斜的角度比较诡异,看上去就好像是在转过头盯着他们一样……
“草!”尽管心里已经预先做好了准备,但柯岚还是被吓得忍不住吐出了个草字,这玩意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确有些骇人,也怪不得老狗直接被吓出了母语。
“我草他姥姥个腿!谁他妈把一个死人头塞在这里面的??”被一颗头颅吓成这样,老狗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就在他一把将这颗头颅抓出来,想要丢到后面的时候,柯岚却是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臂。
“老狗你冷静一下,”柯岚的语速很快,“……这可能是遇难者唯一遗留下来的尸体!伊凡,你过来看一下,这家伙是被什么东西杀死的?”
“稍等。”伊凡对柯岚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副手套带上,从老狗的手里接过了这颗惨不忍睹的脑袋,仔细地检查了起来。
“颅骨、面骨多出骨裂,应该是被重物钝击所致……也有可能是被这些东西给压出来的,眼眶处有撕裂伤……他的眼睛应该是被爪子一类的东西挖掉的……颈椎拉伸性断裂,脖颈处肌肉和皮肤严重腐烂,但依旧能分辨出撕裂的痕迹……”伊凡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这颗脑袋,是被蛮力硬生生从脖子上面撕扯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