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酷暑难耐,两人为了躲避中午的烈日,一大早就出发了。
但从早上五点多,太阳就已经很亮了,等他们到了药市,颂娴从车上下来,没了车里的空调,一股如同蒸笼似的湿热扑面而来,太阳光线落到身上都沉了不少,被晒到的皮肤更是火辣辣的。
“给你这个。”韦桀说完,从车门边拿出一把遮阳伞递给颂娴。
今天她只带了遮阳帽,但帽子能遮挡的位置还是太有限了。有了这把遮阳伞,至少能再阻隔一半的毒辣日光。
“你买的雨伞还挺q。”颂娴看着这把淡黄色的雨伞,上面还有个小黄鸭,不由有些好笑。
韦桀知道今天太阳毒,看颂娴出来只背了一个小包,就知道她没带伞,所以出来的时候他就顺手拿了把阿玲的伞,没想到这上面的图案如此卡通。
“这是阿玲的,这边太阳太毒,我看女人出门都带伞,我就给你带了一把。”
颂娴拿着手里这把卡通的儿童伞,心里猝不及防被戳了一下。
看他连帽子都没戴,她把伞撑在了两人中间。
韦桀平时连帽子都很少戴,更别说撑伞,所以皮肤晒成小麦色。
要是别人让他撑伞,还是儿童伞,他肯定转身就走。但现在是跟颂娴在同一把伞下,既然她把他也纳入了伞下,他当然不能让她来撑。
他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伞:“我来吧。”
雨伞回到他手里,他把大部分的伞都倾到了她那边。
看着头顶上的大黄鸭,他开口说:“你听过一首老歌吗: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颂娴点头说:“听过啊,新白娘子传奇嘛,蛮多演员是台湾的,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很小,我阿嬷很喜欢看这部剧。你怎么忽然想起这部剧?”
她说完就忽然想到这剧中就是因为一把伞,才有了后面的同船渡和共枕眠。
她转头看向他,他也正在伞下看着她。
所以,他是想说,他跟她同撑一把伞,是在暗指他们的缘分和以后的事?
她刚要说这个男人也太含蓄了吧,就听他一脸认真的发问:“你说要是白娘子是这里的地头蛇,这么大的太阳,估计她还没问许仙借到太阳伞,就被晒出原形了吧?”
颂娴嘴角抽了抽:得,还是她想太多了,这个男人的心思她就没猜对过。
药市热闹非凡,人群熙熙攘攘。处处都是淳朴的农民,卖药人和游客。
颂娴看着眼前这个民族风情浓郁,布置得很有壮族特色的药市,这么大规模的专门卖药的药市,的确很少见。
之前韦医生跟她说过,这边天气湿热,容易引发瘴、毒、痧等,所以也生长着数百种各类中草药。当地壮族先民们很早就掌握了丰富的中草药知识,所以这里的药市能开得这么大,也是有先决条件的。
颂娴看着摩肩接踵的人潮,感叹问道:“这么多人,都是来卖药和卖药的人吗?”
“不一定,很多是当地的村民,他们不一定是药农,但这个药市是每年一度的盛会,也是过端午节的一个必不可少的活动,所以大家来这里,更像是来参加一个传统的仪式活动。”
人来人往,颂娴一路走来尽管很小心了,依旧有跟旁边人碰到手脚的时候。
此时对面走来一个男村民,肩膀上用扁担挑着两个装满箩筐,边走边说:“让一让。”
人太挤,颂娴躲不开,眼看要被刮到,肩膀被人用力一搂,她被护到了一个坚实的胸膛里。
等挑着东西的人走过去之后,她想从他怀里出来,却被他拉住。
“这里人太多,你跟着我。”他走在她前面半步,一手撑着伞,一手拉着她的手腕,帮她挡开前面的人流。
颂娴走在他后面,有他开路,也就躲开了旁人的冲撞。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他手心的温度,嘴角浮上笑意。
两人随着人流往主会场走,会场很大,大部分都是露天的。
可以看出当地政府也在加强引导和招商引资,药市有专门的药材展销区,里面是本地药农到山上挖的野生地道的新鲜中草药,这些药材吸引着各地药商和买药人,不少客人正在各个摊位上洽谈购买。
每一个摊位都有一个帐篷,除了专门卖草药的摊位,还有壮医现场义诊和药膳特色美食一条街,甚至还有民俗表演,好不热闹。
来之前,颂娴以为这个每年只有这个时候才有的药市是只卖草药的,没想到会这么丰富多彩。
草药摊有两三里路长,药市上的草药琳琅满目,看得她眼花缭乱。
韦桀一路给她介绍:“那是野生的灵芝,跟种植的不一样。那是鸡血藤,那边的是田七和岩黄莲跟何首乌。另一头的是麝香、蛤蚧、硫磺……这些卖草药的村民平时都在乡下种田,端午节这几天才把他们上山采到的各种草药拿出来摆卖。“
“这些药材全都是村民自己上山挖的?”颂娴看着眼前五花八门的植物药和动物药。
韦桀想了想,指着田七等草药说:“也不全是,随着药物市场需求量越来越大,光靠挖野生的已经不能满足市场了,像这些需求量大的药材都已经本地大规模种植。这个药市也从以前纯卖草药的农贸市场,变成了全面发展地方特色经济的物流中心和信息中心。”
“那边的是沉香吗?”颂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
韦桀看她感兴趣,跟着她过去看。两人刚走了两步,走在他们前面的一位拉着小女孩的妇女,忽然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惊呼一声,立马散开,对着倒地的女人围成了一个圈。
小女孩哭喊着拉地上的女人:“妈妈,妈妈,你怎么了”
颂娴想都没想就往里挤要救人,韦桀本不想管闲事,但想到她看到急救情况就会过敏,脸上肿起来,他一把拉住她:“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