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二和张龙张虎杀到荒木盖着白布的尸体边上的时候,鬼子们已经全部冲到山坡上去了。“排长,鬼子们都冲上去了。”
张龙大声对段二喊着。“张虎,把鬼子的机枪拿上,咱们从山脚往山上打,兄弟们,冲啊!”
“冲啊!”
段二带着两个班的兵力,喘着粗气,片刻也不敢休息,就朝着山坡上冲上去了。福岛也听到了身后的枪声和喊杀声,可是现在的福岛已经别无选择,只有迅猛冲锋,直接碾压上去,才有最后的一线生机,于是福岛指挥着士兵们像惊着了卵蛋的公牛,闷着脑袋就往上冲。三十米的距离又到了,冷酷仁和腰子都大声喊着:“兄弟们,打!”
一时间,各种枪械的射击声响彻了整个山坡,一波又一波的鬼子倒下了,一波又一波的鬼子冲上来了。汤普森冲峰枪的优势是火力猛,射速快,可是在这个面对面厮杀的时候,射速快既是优点,又是缺点,放倒了一批鬼子之后,已经有七八支汤普森的子弹打光了。腰子扣着扳机,就只听见枪机“咔咔”的声音,却没有子弹喷神出去,赶紧丢下冲峰枪,掏出驳壳枪,“当当当当”不停地像上来的鬼子开枪。“换弹。”
两个举着加兰德射击的士兵大声喊着,可是子弹还没来得及换呢,就有两个鬼子冲到面前只有三四米的距离了。两个拿汤普森的兄弟丢下冲峰枪,站起身,拿着匕首就站起了身子,准备跟鬼子肉搏呢,却看见两个鬼子身子抖了几下,中弹倒地了,两个兄弟朝着子弹射过来的方向看过去,都搞不清楚是老烟袋他们几挺机枪盯着阵地前沿的,只要鬼子们冲到守住阵地的兄弟身前了,就立马五挺机枪向鬼子打过来了。“哒哒哒哒哒”冷锋这会儿也顾不上搞什么长点射短点射,不断摆动着机枪枪托,左右扫射着。“换弹。”
冷酷仁喊了一声,转头看时,好几个兄弟都已经没有子弹了,于是丢下了卡冰枪,掏出勃朗宁,“叭叭叭叭叭”不停地向鬼子们射击着。而这个时候,冷锋也想喊换弹,可是一摸胸前的弹夹带,所有的弹夹都打完了,好在少爷特殊照顾,给冷锋配备了一支驳壳枪,冷锋扔下机枪,掏出驳壳枪,“当当当当”地朝着鬼子们射击。鬼子们已经完全疯掉了,无论怎么射击,就是有杀不完的鬼子往上冲。又有几个鬼子冲到阵地前沿了,几个拿加兰德步枪的兄弟也来不及换弹,端着步枪,挺着刺刀就准备去捅鬼子,“哒哒哒”一阵机枪声响过之后,冲到阵地前沿的鬼子都扑倒在兄弟面前了。这时候,腰子的驳壳枪、冷酷仁的勃朗宁的子弹都打完了,根本来不及再换弹,就剩下冷锋的驳壳枪还在“叭叭叭”地射击着,可是已经有十几个鬼子冲过来了,虽然老烟袋那边地机枪打死了几个,还是有七八个鬼子端着步枪,挺着刺刀冲进了阵地里。冷酷仁捡起摆在地上地匕首,躲过一个鬼子的冲刺,一把抓住三八步枪的强身,反手一刀插进了鬼子兵的心脏里,鬼子口吐鲜血,趴在地上了。腰子面对一个鬼子面直刺的刺刀,闪身不及,刺刀扎进了腰子的胳膊上,腰子索性上前一步,举起匕首,一刀就插进了鬼子的脖子里。一个鬼子与一个拿步枪的兄弟拼刺刀的时候,鬼子的三八步枪的长度这时候占了便宜,两人同时向对方捅过去,可是加兰德不仅枪身短,枪刺也短,鬼子士兵的刺刀捅进了这个兄弟的胸口,而这位兄弟的枪刺却刚刚只刺到了鬼子的胸口就停下来了。冷锋一看,火了,把没有子弹的驳壳枪扔了过去,正好砸中了鬼子兵的脑袋。冷锋飞身扑过去,把鬼子按在地上,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对着鬼子的脑袋砸了几下,直到砸得鬼子脑浆都迸溅出来了。正当冷酷仁带着兄弟们跟冲上来的鬼子肉搏的时候,山坡上的鬼子身后响起和右翼都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几分钟之后,枪声停止了,再也没有一个鬼子冲上来了。腰子用捡起来的鬼子的三八步枪捅死冲到阵地上来的最后一个鬼子的时候,兄弟们一个个伤的伤,死的死,满地都是尸体,满眼都是鲜血。“营长,您没事儿吧?”
段二上来了,看着浑身是血的冷酷仁问。“我能有什么事儿。”
冷酷仁丢下匕首,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鬼子都死了?”
“就剩下一个鬼子准尉,王吧盒子都丢在一边了,正一本正经的准备切腹自杀呢。”
段二说。“有点意思,在日本读书的时候,就总是听他们大谈特谈什么剖腹,老子还真没见过呢,走,带老子去看看。”
冷酷仁说着跟着段二他们走到山坡上的一小块平地上。福岛准尉在地上双腿盘坐地上,脱掉了军帽,头上箍着印着膏药旗上的小小的红太阳的白布条,左手拿着武士刀,右手用拿着一块白布,正在认真地擦拭着武士刀。兄弟们都在一边看热闹,冷酷仁走到福岛身边,抽了口烟,蹲在福岛身边,近距离地看着这个鬼子准备剖腹。“营长,缴获了两箱迫击炮的炮弹,迫击炮我们也收拾好了。”
狗子这会儿才跑过来,手里还拧着冷酷仁奖励给他的武士刀。“奶奶的,老子们把鬼子杀光了,你才过来啊。”
冷酷仁骂道。福岛看了一眼狗子手中的武士刀,用日语说:“这是荒木君的武士刀。”
冷酷仁瞥了福岛一眼,用日语说:“荒木君也好,朽木君也罢,武士刀已经是我们的战利品了,将来我这位士兵会把武士刀带回老家,见了人就讲,这是我们杀了鬼子所谓的武士,缴获的武士刀呢。”
“你们赢了,胜者令人尊敬,不过,如果不是荒木君小瞧了你们,你们没有机会全歼我们精锐的侦察中队。”
福岛说。“是,你们一个侦察中队两百多人,是日军中的精英部队,我一个侦察连也就一百人冒头一点点,当然也是中国军队的精英部队,在你们随时都可能有增援的情况下,本来我没有机会全歼你们,我也不想啊,可是你们那个什么朽木君非要送人头,我这不捡人头也不好意思不是,哈哈哈。”
冷酷仁又抽了一口烟,还把烟气吐了到福岛的脸上。“是荒木君。”
福岛慎重地说。“荒木,荒木在中国话里跟朽木也差不离儿。”
冷酷仁调侃地说。“阁下,能劳驾您一下吗?”
福岛一心只想剖腹,不想跟冷酷仁多说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能帮的,老子乐意帮的,肯定帮。”
“一会儿我按武士的规矩剖腹自杀,维护武士至高无上的荣誉,能请阁下给我做介错人吗?”
福岛诚恳地说。“哦,介错人啊,我听说过,就是你剖了肚皮还没死,我再给你脖子上补一刀,砍掉你的脑袋,对吧?”
“是的,有劳阁下。”
福岛低头说。“可以,可以,来来,你动手吧,狗子,把武士刀借给我用一下。”
“是,营长。”
狗子把武士刀递给冷酷仁。冷酷仁把烟头吐在地上,踩了一脚,从刀鞘里抽出武士刀,站在福岛身边,高高举起武士刀,说:“准备好了,开始吧。”
福岛脱下军装上衣,光着膀子,裸着肚皮,用白布包住武士刀的刀身,双手握着白布包裹的地方,稳了稳神,咬了咬牙,一狠心,把刀尖插进了自己的肚皮里,然后转动刀身,横着向右边猛地一拉。冷酷仁弯腰看了一眼福岛的肚皮,血淋淋的,被武士刀拉了一个大口子,福岛强忍着疼痛,积蓄着力量,准备再往里面捅深一点。“哎,武士,痛不痛啊?”
冷酷仁问福岛。福岛也不回答,一咬牙,一用力,又把刀往肚子深处捅进去了一截。“哎呀呀,算了算了,我这个介错人也不能光看着不顾咱们大日本帝国的武士的痛苦于不顾,来来来,老子帮你。”
冷酷仁说完,高高举起武士刀,“嗨呀”一声喊,手起刀落,正中福岛的脖子,这武士刀还真是锋利,鲜血喷溅之后,就看见福岛的脑袋瓜子顺着山坡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哟,滚得还蛮欢畅的啊,狗日的小鬼子,要不了一年,老子们让你们永远滚出中国,滚出东南亚!”
冷酷仁恨恨地骂着。“营长,差不多了,咱们该撤了,咱们在这儿打这么大一仗,估计要不了多久,鬼子的援兵就到了。”
李副官走过来提醒冷酷仁。“撤,往野人山里撤。”
冷酷仁把带着鲜血的武士刀递给狗子。“往野人山撤?”
李副官惊讶地说,“你不是说不愿意再进野人山吗?”
“你也不瞅瞅,现在咱们伤亡也不小,美式装备没有弹药补给,现在只能用缴获的鬼子的枪支弹药凑数了,这一时半会儿,咱们不会再有那么强的战力了,先进山溜达溜达再说吧。”
冷酷仁脑袋瓜子里还是清醒的。“是,我这就去组织兄弟们往野人山里撤。”
李副官答应一声,组织部队去了。“营长,战死的兄弟们的遗体要不要掩埋一下啊?”
段二问。“快速挖个坑,只能草草掩埋了,只能是我对不起战死的兄弟们了。”
冷酷仁说着又点上了一支烟。“营长,五个重伤的兄弟,怎么办?”
军医温和气向冷酷仁请示。“有没有希望救活?”
冷酷仁问。温和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冷锋——”冷酷仁大声喊着。“到,少爷。”
冷锋抱着一挺歪把子机枪,走到了冷酷仁身边。“你,跟着和气过去,给那五个重伤的兄弟送一程。”
冷酷仁狠狠抽了几口烟。“我?为什么是我?”
冷锋也不想向自己的兄弟下手。“快去——”冷酷仁怒吼着。“是,少爷。”
冷锋大声答应着,跟着温和气过去了。“哒哒哒”一阵歪把子机枪响过之后,冷酷仁带着部队朝着野人山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