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分钟之后,段二带着一班先行出发了。三分钟之后,冷酷仁带着二班也跟了上去。又过了三分钟,李副官和三班也出发了。段二走在最前面,走出树林子之后,是一片只有比较深的野草的开阔地,鬼子的探照灯时不时地就从草地上扫过来扫过去的。段二小声对身后的张龙说:“传下去,我趴下,你们后面就跟着马上趴下。”
“是。”
张龙传完话,就拍了拍段二的肩膀。段二收到信息,端着步枪走出了树林,猫着腰,在草丛里慢慢前进,生怕弄出一点响动。在段二走到树林和铁道的中间时,鬼子的探照灯从铁道上开始向草地这边扫了过来。段二带着兄弟们继续前进着,就在探照灯的光柱距离自己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段二当即趴在了草丛里,身后的张龙和兄弟也迅速做出的反应,等到光柱扫到段二他们身上时,远处看到的只能草丛,自然,光柱随后就扫过去了。段二起身,小声对身后说:“小步快跑。”
“是。”
张龙应了一声,赶紧传话。段二双手端着加兰德步枪,迈着小碎步,快速向铁路那边跑去。兄弟们也都跟着快速跑动着。跑了三十多米之后,段二又向身后说:“蹲下。”
“蹲下。”
张龙照旧传话,兄弟们立即跟着蹲下了身子。段二静静地听着,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起身,继续猫着身子慢慢往前走,兄弟们也都跟着起身慢慢往前走。就在距离铁道只有十几米的时候,段二突然蹲下身子,对身后说:“趴下。”
“趴下。”
张龙说完,随机趴在了草丛里,前面的段二也趴在了草丛里,身后的兄弟们都跟着趴下来了。“哐当哐当”的声音虽然很轻微,但是段二还是听到了,幸亏他及时让兄弟全部都趴下来了,不到一分钟之后,鬼子的铁王吧盒子就顺着铁道过来了,狡猾的鬼子居然没有开灯,兄弟们听着鬼子铁王吧盒子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快就到了身边。此时,铁王吧盒子的大灯突然打开了,而且对着草地这边就扫过来了。段二和兄弟们趴在草丛里,大气儿都不敢出。远处冷酷仁刚刚带着二班的兄弟们走进了草丛里,就发现灯光突然亮了,冷酷仁情急之中,赶紧轻轻喊了一声:“趴下。”
兄弟们战术素养很高,后面的虽然听不到前面营长的喊声,但是看见前面的兄弟一个个趴了下去,就跟着快速趴下了。或许某个兄弟趴下去的速度慢了,被鬼子看到了一点点人影子,也可能是鬼子根本就没有看见人,不管怎么说,随着光柱向草地这边照过来,鬼子的铁王吧盒子上的机枪突然“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地向冷酷仁他们这边连续打了三次扫射,子弹打得野草乱飞,其中一个兄弟的肩膀中弹了,疼得他呲牙裂齿的,可是也完全不敢吭声,只能咬着牙忍着。远处鬼子的碉堡里听到这边机枪的声音,也跟这边的机枪来了两次垂直的扫射,好在没有兄弟再中弹。还在林子里蹲着的李副官他们几个看着鬼子的铁王吧盒子灭了灯光,又顺着铁道开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听着铁王吧盒子往前开出去了大约三十四米的时候,段二果断下令:“全体起立,加速穿过铁道。”
“是。”
张龙传完话,拍了拍段二的肩膀。段二端着步枪,快速向前跑动着,一个班的兄弟就这么借着鬼子铁王吧盒子的间接掩护,一举成功穿过了铁道。过了铁道之后,段二带着一班的兄弟们,快速找了一个土坡,让兄弟们趴在土坡后面,做好了掩护营长他们穿过铁道的准备。冷酷仁听着鬼子的机枪停止射击了,露头看了看,远处的铁王吧盒子的灯光也灭了,于是小声问:“有没有受伤的?”
“营长,我的肩膀中弹了。”
受伤的兄弟忍着痛说。“别急。”
冷酷仁跑回去,从背包里拿出绷带,在黑暗中随便帮这个兄弟在肩膀上的伤口上缠了几圈,“用手按着,咱们现在是在跟鬼子打时间差,急了没用,跟在金蛋后面。”
“谢谢营长。”
那个兄弟很感动,小声说着。“谢啥,都是兄弟。”
冷酷仁丢下一句,就带着兄弟们照着段二的方式,也很快就来到了铁道边。照样,冷酷仁和兄弟们先是在铁道边趴了一会儿,瞅准了机会,才一起从铁道上跑过去了。冷酷仁刚过了铁道,就听见段二在附近小声喊着:“营长,这边。”
冷酷仁带着兄弟们跟段二会合之后,马上散开掩护李副官他们撤退。李副官是最幸运的,有了前面两个班的成功经验,李副官和腰子带着兄弟们成功地穿过了铁道,来到了冷酷仁身边。冷酷仁带着兄弟们往前走了两三百米之后,来到了一个小山头上。“金蛋,传我命令,部队就在这个山头上宿营,这里距离鬼子的据点近,要求兄弟们做好灯火管制,不要发出惊动鬼子的响声。”
冷酷仁坐在地上,对金蛋说。“是。”
金蛋马上传令去了。过了一会儿,李副官过来了,说:“营长,这儿距离鬼子这么近,咱们是不是继续摸黑再往前走一点再宿营啊?”
“不用,等到天亮了,我还得观察一下这个鬼子的铁道据点呢。”
冷酷仁不容商量地答道。“好吧,我去检查一下岗哨,您早点歇着。”
李副官说着,端着冲峰枪检查岗哨去了。冷酷仁终于长吁一口气的时候,月松居然在鬼子的铁丝网跟前睡着了。他这一睡着了是不要紧啊,草根儿和伢子根本就睡不着啊,也没有得到命令可以在鬼子的铁丝网跟前睡觉啊。兄弟们苦苦等了两个多小时,队长趴在那里,就是像一条死蛇一样,完全不动弹了。草根儿实在忍不住,慢慢爬到月松身边,轻轻拍了拍月松的身体。月松这才醒了,回头看了一眼草根儿,慢慢倒退着爬了几步,跟草根儿头挨着头,低声说:“我准备趴到天亮再观察一下,你们俩要是受不了,先撤回去。”
“不行,我们怎么能丢下队长不管呢。”
草根儿不同意。“那这样,你回去,我跟伢子趴在这儿,得告诉仁先他们一声。”
月松说,“不许不同意了。”
“唉,好吧。”
草根儿爬到伢子身边,小声跟伢子交代了几句之后,悄悄向后撤退。仁先看见一个黑影子慢慢过来了,鸣鹤的机枪都拉开枪栓了。“稳住。”
仁先按着鸣鹤的肩膀说,“谁?”
“我,草根儿。”
草根儿答应着,走过来了。躲到土坎儿后面之后,仁先马上问:“你怎么回来了?队长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啊?”
“别提了,队长要显摆他的狙击手本色,我们已经摸到鬼子的铁丝网边上了,队长居然睡了一觉,还说是要趴到天亮了再观察一阵,让我和伢子撤回来,我不同意,队长才勉强让伢子留下了。”
草根儿说。“这也太冒险了吧,我算是见识了队长了,难怪瑛子老跟他吵,他做事老实太自信,自信得有点自负。”
仁先也着急啊。“孙排长,你还别说,咱们队长那不算是自负。”
鸣鹤说。“为啥不是啊?”
草根儿问。“咱们队长每次都成功化险为夷,而且每次都成功地完成了任务啊,那不就不是自负啊!”
鸣鹤说得貌似很有道理似的。“你那是歪理,这样只要有一次不成功,就玩完了。”
仁先说。“孙排长啊,咱们当兵,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玩完了,你再小心,没准儿一颗流弹就把你脑壳子钻个洞了,还不是照样玩完了?”
鸣鹤说得依旧是貌似有道理。冷酷仁宿营的时候,月松趴在鬼子铁丝网跟前睡觉的时候,彪子带着几个兄弟出动了,悄悄来到了村子旁边的怒江边。约定的时间到了,彪子拿着望远镜在黑黢黢的江面上寻找着橡皮艇的影子,可是看了十几分钟了,也没有看见橡皮艇过来。“雷航,打开手电,用手捂着光柱,亮两下。”
彪子担心对岸的过来的兄弟黑暗之中找不到准确的靠岸地点,临时想了这么个办法。雷航一只手捂着手电筒正前方的玻璃罩子,一手打开了手电的开关,虽然光柱被手捂着,但是在黑暗之中,远处的人应该还是可以看见点点亮光。亮了两次之后,彪子继续举着望远镜在江面上寻找橡皮艇的影子。与此同时,超哥和豆子在山腰上埋伏着,密切关注着山上可能出现的鬼子的火力点。时间在焦急中过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江中间突然有一点微光闪了一下。“雷航,你再按照约定的给那边发信号。”
彪子马上对雷航说。“是。”
雷航立即按约定的发出了信号。果然,江中间回了信号。“好了,好了,终于联系上了,雷航传令,让兄弟们加强警戒。”
“是。”
十几分钟之后,橡皮艇慢慢划了过来。“侦察队的胡队长吗?”
船上一个声音小声问道。“是是是。”
彪子连忙答道。得到确认之后,橡皮艇就划了过来。随即从橡皮艇上下来了几个士兵,快速把弹药和物资运到了岸边,还带来了一部功率更大的电台。交接完毕之后,橡皮艇很快就返回江对岸去了。看着橡皮艇已经没影儿了,也没有遭到鬼子的袭击,彪子异常高兴地带着兄弟们把弹药物资都运到了寨子里,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