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蛋：摊牌
作为仅次于王震的第二大股东，王素在王氏董事会中地位极高，每每都能左右各项决定与策划的进行。
自从案件闹出来后，王雄一直在外面奔波，王震又被气进了医院，公司基本上都是她来管理。
没想到最有问题的人就是她，看着手上的资料，王雄不由得感到心寒。
他花了三天时间收集证据，一直没有去公司，为了就是今天突击性地找她摊牌，给她一个措手不及。
“少爷，到了。”
鉴于他的不满，司机特意绕道上高速，终于把车子开到了王氏楼下。
“行，你可以先去忙了，有事我会电话找你。”
王雄夹起文件，心情阴郁地走下车，走进了办公楼。
五分钟后，电梯把他送上了公司顶楼，走进一间办公室，王素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了。
王素已经是个五十来岁的妇人，但与王震相反，虽然已上了年纪，但看起来仍旧干劲十足，容光焕发，一条白头发也找不出，看起来就像一个只有三四十岁的职业型女性。
“小雄，你今天说急着找我，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啊？”
王素坐在会客的沙发上，一点也没有危机感，还让她的助手给王雄斟茶。
王雄冷冰冰地在她对面落座，说：“是关于前几天公司出的几单案子。”
“哦，”王素正色，但依旧没有感到危机，“是有什么新的线索了吗？
因为出了这几单案子，好几个股东都已经退股撤资，市场方面也出了挺大的问题，现在消费者渐渐都对我们公司的产品避之不及，我们得赶紧把事情圆掉，否则问题就严重了。”
“我都有听说，”王雄接过助手端来的茶，浅浅地抿了口，故作平淡地说，“要是继续下去的话，王氏说不定真会垮掉，不过好在已经找出问题的根源了。”
“真的，那就太好了。”
王素面露喜色，“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
王雄先不答，警告性地朝王素的助手看了眼，后者领意，立即识趣地出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姑侄二人，王雄这才收敛起进门以来的若无其事，脸色阴沉地将带来的一沓文件丢在王素面前，语气也骤然降温：“姑姑，我想这个问题你再清楚不过了，到底是谁在借着公司的名义偷偷摸摸地进行毒品交易，你还要问我吗！”
“小，小雄……你是怎么了？
怎么突然说出这样古怪的话来？”
王素吃了一惊，脸色刷白，不明所以地看着王雄。
“这是什么，你自己看吧！”
王雄点着那被抛掷下来的文件，继续冷面冷语对着她。
王素局促地拿起那份文件翻起来，突然整个人抖了抖，本来就白的脸一下褪尽了血色：“这……这是什么？
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王雄勾了勾嘴角，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冷笑：“你还想要狡辩吗？
看清楚了，上面写明明白白，那是你跟一个叫卢炎的人暗中进行毒品交易的记录，虽然货单上没有写明交易的东西，但负责运输的那批人我已经找到，需要我把他们喊出来与你对质吗？”
“你……”王素哑然，慌张无措至极。
“虽然你已经买通人把你在公司里安插的人暗杀了，但到底还是疏忽，让他们给跑了。”
王雄一句一句地陈述着，就像一个正在审判犯人的大法官，“再之，这笔交易需要极大的成本，你没有那么多钱，也没办法从你夫家那里获得，便偷取了公司的税款，可是偷过一次之后你就上了瘾，从而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把公司大半年的税务掏空，中饱私囊，这我也是有证人的——审计部的部长，你让她用自己的名字账户，每个月你转走大部分的钱，而她则得到剩下的少许。”
王素听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听到最后，知道东窗事发，再狡辩也无用，便干脆把心一横，直认了：“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怎么不干脆报警，让警察来捉我，还专门约我过来亲自告诉我，你就不怕我马上就跑人吗？”
“那是因为我还把你当作姑姑。”
王雄皱眉，刚才他的声音一直是冷的，现在却待着愠怒与不可思议，“因为我想不通为什么偏偏你是做出这种事情来。”
其实他对王素的印象不错，姑侄俩的感情一直以来也算好，而且王素对公司的贡献一点也不比王震少，就是这样的人，居然会犯这样的错误，差点就把公司整垮，他怎么也想不通。
“你想知道？”
王素镇定下来了，大概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好慌了的，就像已经被判了终生监禁的犯人一样，已经不报希望。
“想。”
“好，那我告诉你吧。”
王素深深吸了口气，继而问了王雄一个问题，“小雄，你觉得你父亲为人怎样？”
突然谈到自己父亲，王雄面露疑色：“他很严厉很严格以至于不讲情面，但也很了不起，他是一家之主，也是公司的先驱，没有他就不会有今天的王家和王氏。”
“对，从某种层度上说是他造就了我们家族的一切。”
王素冷笑，“但你有没有想过，在这背后，他牺牲的是他妹妹的终生幸福，从此他站在舞台的至高点，而已经失去幸福的人，只能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抬头仰望，往后的人只会记得他，没人会记得牺牲最大的人。”
“姑姑你是什么意思？”
王雄愣了愣，虽然他知道王素向来与丈夫不和，但从未想过能恶劣到这种程度。
“王氏创建初期需要成本运营，你父亲手头拮据，看中了我夫家的财力，强行要我嫁过去，当时我已经有了心上人，甚至还有了孩子，我们已经准备要结婚了，可是他突然横插一脚，赶走了我的心上人，又偷偷把我才生下不久的孩子送到别处的孤儿院。”
王素越说越激动，表情凶狠，嘴唇发青，“后来，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他们，我的心上人原来被他打过一顿，加上本来身患重疾，离开后没多久就去世了，而我们的孩子，因为父亲的遗传，加上初生时得不到应有的照顾，也重症难愈，这么多年来全靠我不断汇钱过去维持治疗，他才能活到现在，可是……”
“可是他病情加重，若要继续维持就需要更多的费用，而你多年来的巨额开支已经把你的账户吃空，你没法到别处找钱，就跟那叫卢炎的家伙做了买卖，我猜得对不对？”
王雄接过她的话说。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王素的表情不是哭也不是笑，但又两者皆像，“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对你父亲的恨，让我也想要看看，若是王氏出了问题，他会是什么反应。”
王雄表情复杂：“但王氏也有你的心血，你怎么可以就想要毁了它？
况且你缺钱，完全可以向家里借。”
“小雄，看来你还是不明白你父亲，你以为这么多年我就没想过问家里借吗？
你觉得你父亲会允许我一直为一个私生子耗费那么多吗？
事实很明白，要不是因为他的冷漠我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王素看着他直摇头叹气，“虽然说这公司也耗费了我不少心血，甚至可以说是我的幸福换来的，但它与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家人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你还可以问我借啊……”王雄感到唏嘘。
“算了吧小雄，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况且我这样做，不止是为了医药费，也是为了报复，虽然案子会破，但问题到底出在王家出在王氏，我想我的目的达到了，就算现在要我去坐牢我也不会有遗憾。”
王雄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几次想要报警都没能拨下号码。
“姑姑，你就没有别的想再说的了吗？”
他不忍地问。
“也许有吧，就当作看在我俩姑侄的情分上，我不妨给你提个醒。”
王素严肃地看着他，“你家里姓赵的那个女人不是善茬，她早就知道我一直在干的事情，却故意隐瞒，说是要帮我，顺手捎走了一箱毒品作为报酬，大概也是为了钱吧，我兄长狂妄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被这种宵小耍得团团转。”
“我知道，赵美艳一直以来都在觊觎我们家的财产。”
王雄握了握拳头，“我不会让得逞的。”
两天后，关于王氏案件真相的新闻铺天盖地袭来，原来真正的幕后黑手竟然是王氏的第二大股东，董事长的妹妹，一下子全城震惊，议论不止。
虽然王雄洗白，但问题仍旧出在王氏，案子的破解已经没能给王氏带来起色，虽然他已经及时还清了税务，并对受害者家属给与了补偿，但已经撤资离开的股东仍旧没有回头，市场的消退也仍然未能遏止，除非有新一轮的突破与发展，才能将这次的负面新闻掩盖。
在父母的议论声中，陈轻轻半躺在病床上，看着报纸上关于王氏案件的报道，一知半解。
突然，病房门被敲了敲。
“是谁啊？
进来吧。”
陈母喊道。
下一秒，赵美艳推门进来，笑着说：“是我，我是顺路过来探望陈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