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裁判一声令下,两个并未通报姓名的人同时动了。
一股劲风从刀剑相撞之处席卷而出,随着接连不断的刺耳兵戈声,在经过修复加强的擂台上刻下道道深痕。
只是眨眼之间,两人已是交手数十招!
“开山!”
随着楚阔一声厉喝,沉重的大刀从时扉头顶斩下。
时扉虽迅速架招,却仍被这一斩逼得在擂台上擦行着后退了半米,脚底的地砖被耕出一寸深的裂缝。
看着时扉凝重的脸色,楚阔却是满面红光,笑得狰狞。
“重峦!”
随着楚阔这二字吐出,大刀之上群山虚影闪现。
堪堪架住楚阔一招的时扉,顿时如被泰山压顶,脚下又往下沉了三五寸,大刀刀锋更是隔着问心剑纤薄的剑身,逼至他面门。
“时扉这是在干什么?”
台下看见时扉不过跟楚阔过了几十招就落了下风的柳智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手里捧着的茶都放下了,“他能完全凭自己的力量打赢李成,没道理连楚阔这么几招都接不住啊!”
江文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提醒道:“他现在还是苍羽宗的大师兄,就算他自己不计较这些,也不意味着你可以不尊其位。”
柳智明听江文兴发话,缩了下脖子,狡辩道:“我这不是替他着急嘛!让他认输他偏要打,打又不出全力,让人压着打。楚阔可是那种别人越是示弱,就打得越猛的疯狗。找这么打下去,此消彼长之下,时扉可讨不到好。”
“打法越是凶悍,也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林开山看着台上,轻声接了一句,“大师兄与白师妹一战受伤不小,若不找到攻敌的破绽,耗不过楚阔的。”
“可也不该这么打吧?”
柳智明还是觉得时扉这样是自己找死,“楚阔的刀法势大力沉,且气势是越叠越猛。他这么扛下去,等楚阔叠满刀势,可能不等楚阔露出破绽,他就要先被楚阔斩于刀下。”
“叠满刀势的重山刀法,威势如排山倒海般不可止。到时候就算是长老想救时……师兄,也未必能扛得住楚阔的刀势。”
闻言,林开山也闭上了嘴,只看着台上被楚阔逼得不断后退的时扉。
约莫过了半刻,柳智明看着楚阔又叠了一层刀势,时扉应付得越发吃力的时候,江文兴忽然开口了,却是接的他之前的话,“你太小看时扉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惹来了林开山的一瞥,以及柳智明的疑问,“楚阔都叠到第三层刀势了,力量已经堪比元婴初期,时……师兄修为倒退,也不过到这个地步,他还能反击?”
“为什么不能?”
江文兴反问,“你是不是忘了?他可是去云白峰,换了不少保命的法器。”
“能用得上吗?”
柳智明还是觉得不靠谱,“贡献堂能兑换的防御法器,最多能防御金丹大圆满的最强一击,就这样的法器也不过寥寥数件。就算时扉全兑换来用上,也无济于事吧?”八壹中文網
江文兴瞥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扭头又看向了台上。
柳智明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又被嘲笑了。
倒是一旁默不作声的林开山,突然轻声念了一句,“盈满必亏。”
在几人说这几句话的时间里,楚阔已又是叠了一层刀势。
“第四层了。”
柳智明没明白身边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只是看着擂台上应付得越来越吃力的时扉,眉心深深地皱到了一处,“重山九叠,楚阔才练到第五层。但到第五层的时候,就已经有能力跟元婴中期一搏了。”
“只是此法消耗极大,用一次修为至少倒退一个小境界,所以他跟我那一场,都没用过这一招。不然我绝对赢不了。”
柳智明神色凝重地说着,忽然想起林开山那句仿若自言自语般的嘀咕,“盈满则亏?难道是指……”
江文兴瞄他一眼,笑道:“也不是很笨嘛!”
“第五层了。”
林开山也适时地插进一句话,打断柳智明将要出口的话,将他的目光吸引回了擂台之上。
擂台上,时扉已经被逼至擂台边缘,他的脚下是两道逐渐加深的皲裂沟壑。
“结束了。”
楚阔朝着时扉呲开一口白牙,与他因气血暴涨而青筋浮凸、满面涨红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好似赤面恶鬼即将噬人。
一直被逼着后退,神色凝重,毫无还手之力的时扉,却也突然朝他露出个笑来,语调轻松地应了他一句,“是啊,结束了。”
楚阔眼一凝,眉倒竖,叠满刀势的大刀带着五重山峦虚影,朝着时扉倾轧而下。
被刀气杀机锁定的时扉,除了架招,完全无法脱逃。
大刀砍下,时扉连人带剑被劈成了两半!
楚阔兴奋激动的眼神,却在刀劈下之后,瞬间变成困惑愤怒。
还不待他从时扉被砍成两半后却没有鲜血溅出这件事上回过神来,脑后突然传来“铛”的一声利器相撞之声。
楚阔瞬间神色扭曲,回身一刀挥去,却被一柄利剑挑偏刀锋,一道凌厉的掌风没有丝毫留手的将他打下了擂台。
被打下擂台的楚阔猛地吐出一口血沫,愤愤地从地上爬起来看向擂台,却见擂台上充当裁判的长老正负剑收掌,居高临下地冷冷盯视着他。
“由我介入后,你已出局,不得再出手。”
充当裁判的长老冷声警告楚阔,“下次再犯,送交刑罚堂,以违背宗规施戒。”
楚阔恨恨地剜了眼长老身后,面色苍白的时扉,才朝着充当裁判的长老一抱拳,“比斗之中,斗志高涨,未察长老介入,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楚阔低了头,站在台上的时扉却将剑往剑上一扛,俯视着楚阔,笑得挑衅,“除了道歉,别忘了谢谢长老救你一命。我被逼急了之后,下手没了分寸,可是出的杀招。”
时扉找了个借口,但那口气却一点儿都没有无意间失了分寸的歉意,反倒是含了些没能削掉楚阔脑袋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