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雷昔彤这边才刚放下心来,准备回头质问时扉为什么对同门下狠手的时候,她身后的时扉却先开了口,“你也别想讹我!”
“你自己跑来我院子,嚷嚷着要跟我打架。我劝你别搞事儿,你倒是直接搞偷袭!”
看着跌坐在地上,给自己画符止血的力气都没有,却还想反咬一口的江文兴,时扉就气不打一处来,“偷袭就算了,你还真他妈想要老子的命!”
江文兴毫无愧色,反倒是扬起一个笑脸,“不出狠招逼你,我也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厉害的招啊!”
在一边的雷昔彤这才算是明白了,这起私斗的始作俑者是谁。
收起锤子,扔了一瓶子回灵丹给江文兴,雷昔彤抄手站在四五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文兴,没好气地命令道:“恢复灵力了就赶紧把你的符贴回去,我可不想抓一个死人回去受罚。回头怪我办事不利,赖我头上,我坟都给你撅了!”
“你这也太狠了吧?”
江文兴苦笑着说道,嚼了几颗回灵丹,才又重新召出笔来,绘出道道符篆,将身上的伤口再次封住。
“身上的血清理了就可以跟我走一趟了。”
雷昔彤见江文兴的情况稳定下来了,才又嫌弃地说道,“这种黏糊糊的东西最讨厌了。”
“您还嫌这个?”
江文兴朝她一亮自己被血浸透的袖子,揭了她的老底,“您是忘了之前被您一锤子锤成肉泥的魔修了不成?那场面,可比这恶心多了。”
听江文兴提起之前的事,雷昔彤就是一脸晦气,“以前的事儿能不能别提了?我本来都快忘了,你这一提,我这满鼻子都是那股烧焦的臭味。”
江文兴却是疑惑地一歪脑袋,“我记得你当时说的是,‘还挺香的,跟烤肉一个味儿。’”
时扉瞥一眼雷昔彤,悄悄退后了两步,跟两人拉开距离。
珍惜生命,远离疯子。
瞥见时扉小动作的雷昔彤,朝江文兴一瞪眼,“你是找死没死透,想让我补上一下子,你就直说!”
“私下杀害同宗弟子,是要被废去修为,逐出宗门的。”
江文兴一边起身掐诀,清理了自己身上的血迹,一边有恃无恐地说道,“尤其是像我这种,此时毫无还手之力的宗门重要人物。搞不好,你是要给我陪葬的。”
说到这,江文兴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抬手揉了揉雷昔彤的发顶,眯眼笑道:“黄泉路上还有个同路人,也挺不错的。”
“我看你是真的找死!”
被当小孩儿摸头的雷昔彤,瞬间暴怒,一把打开江文兴的手,双锤就又捏在了手中。
“喂喂,这么大阵仗,真的会死人的。”
江文兴夸张地喊着,神情却淡定得不得了,“好歹我也算是云白峰代掌事。我要是死了,你这可不只是残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同宗弟子,还算是杀害云白峰下一任峰主。这问题真的很严重,就算你师尊也真的替你兜不住。”
暴怒的雷昔彤气得头发都炸起来了,但却也真的不敢将江文兴怎么样。
最后成了雷昔彤泄愤对象的,是时扉已经被之前两人的大战摧毁成废墟的小院儿。
一阵天雷滚过,本来还能看出点儿院落影子的废墟,顿时只剩下了一片焦土。
“哎呀呀,这下可不好办了。”
江文兴看看周围一片焦黑的土地,砸吧着嘴向时扉表达惋惜之情,“本来还能用法术复原的,这下是彻底没办法了。”
说罢,他还很是同情地向时扉表示,“看来你暂时得露宿了。不过器峰那边的弟子手脚都很麻利,原址重建也就是一天的功夫。你明天打个比赛回来,新房子就修好了。就是今晚,随便路边找个草丛凑合一下吧。”
时扉嘴角一抽,瞥他一眼,就嘲讽了回去,“云莱峰弟子少,空置的弟子房多的是,我大不了重新找一间。倒是某个要去黑岩崖受罚的人,晚上睡觉可要找个安全点儿的山洞,别睡到半夜,被岩浆熔了。”
谁知江文兴一听这话,就跟得到特赦令了一般,对雷昔彤说道:“你看,他都知道,我这会儿受挫严重,要是去了黑岩崖,人估计就没了。咱要不等宗门大比回来后,再说这个事儿啊?”
时扉知道江文兴这个人很没脸没皮,但真没想到他是真的没脸没皮。
宗门大比回来后再说?这个再说,就是以后直接赖掉,一了百了是吧?
这话要是换个人来说,时扉都要信他三分。
但这话由江文兴说出来,让人想相信他之后会不耍赖,乖乖去黑岩崖受罚,做梦都没有这样的好事!
雷昔彤显然也很清楚江文兴的秉性,直接就揭穿了他,“你做梦!你这有个什么大伤?不过就是灵力消耗大了点!今天去刑罚堂大牢里蹲一晚,明天就给我上黑岩崖反省去!”
一见协商无效,江文兴顿时就没了精神,重重地叹了口气,“都是同门师兄弟,作何如此无情无义?”
“老娘可不是你师兄弟!”
一直克制着自己的雷昔彤,也终于是忍不住爆了粗口,“老娘现在是你师姐了!”
虽然看她骂江文兴很爽,但听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自称“老娘”,还真是让人心情微妙。
江文兴也是叹着气,表情古怪,似笑似嘲,“小姑娘一个,把自己说得那么老干什么?明明这么可爱一娃娃,齿牙咧嘴的,跟挠人的小猫似的,嗯,挺有意思的。”
雷昔彤身上电光缭绕,以红绸系在双髻上的铃铛,被气浪吹得起起伏伏,丁零当啷地响成一片。
嘈杂的铃铛声,无疑更加大了雷昔彤的焦躁,小臂粗的电光时不时就闪一下。
时扉默默地又退开了好几步。
江文兴想找死,他可不想陪葬。
很显然,雷昔彤也不想给江文兴陪葬,虽是浑身电光缭绕,却到底没有给江文兴来上一下子。
只是她抬头看过去的那个眼神,时扉就算只在侧面瞄了一眼,也觉得浑身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