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看过去,张浪竟一时没看清扶住殷盈盈的人是谁。
等他看清时,心中的妒火更甚,拔剑就朝着揽着殷盈盈的时扉砍了过去。
“张浪,你做什么?”
对面揽着殷盈盈的“时扉”,出口的质问却是一道清丽的女声。
张浪一愣,眼前的一切像是迷雾般消退。
本是依偎在“时扉”怀里楚楚可怜的殷盈盈,此时正脸色苍白地被白渺半搀半扶,秀眉深皱,一汪春水般的杏眼中,盛满了忧心和不敢置信,如樱的唇瓣沾了嫣红的血,在苍白的脸色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而扶着殷盈盈的白渺,此时横剑接了张浪愤怒的一击后,也是连连退了几步,还是木揭阳在身后托了她一把,才让她和殷盈盈免于跌倒在地。
张浪惊慌地收剑,还没往前走出一步,就被黑沉着脸的江文兴拦了去路。
“让开!”
张浪皱眉呵斥,急着想去查看殷盈盈的伤势。
但江文兴不仅不让,反而往前迈出一步,扬手一张符篆就朝着张浪面门打去。
张浪眼一沉,灵力一震,逼得江文兴往后一退,就想绕过江文兴,却不想后脑勺上却突然挨了一遭重击!
剧烈的疼痛让张浪眼前都是一花,但很快就被愤怒染红了眼,扭头一掌打去,却被拦了下来。
看见偷袭的人后,张浪赤红的眼中,又添了一抹黑沉的颜色。
眼见着一击没能将张浪敲晕,时扉眼疾手快,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扬手一张符救拍在了他脑门儿上!
张浪被拍得脑袋往后一仰,当即就一把扯下了脑袋上的符,浑身灵力暴动,要朝着时扉攻去。
却不想,他刚一动,后脖颈上就挨了一下重的。
一把拎住昏过去的张浪的后衣领,让他不至于直挺挺地砸到地上去,江文兴才拧着一双眉毛,黑着脸朝时扉低斥道:“敲脑袋你是打算把他敲晕,还是打算把人敲死啊?”
时扉看了看手里不知道什么木头,但有成人小腿粗的一截木棒,一边腹诽这木头的质量真好,一边讪笑着将木棒收回了储物戒,“我这不是怕这一棍子下去,直接把他脖子敲折了嘛!想着他脑子比较铁,敲不坏。没想到他脑子这么铁,那么大的棒子,竟然还敲不晕。”
江文兴瞪了他一眼,懒得看他耍宝,一扬手将手里的张浪丢进了小阁楼的一张椅子里,回头问白渺,“你有没有事?”
白渺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殷师妹似乎被灵力震伤了肺腑。”
充当队伍医师的林开山,自然是无法推脱地给白渺和殷盈盈检查了伤势,让殷盈盈服下了一枚丹药,才道:“不是什么大事,休养两天就好。”
江文兴这才转头看向搓着下巴,看着张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时扉,问:“此处魔气太盛,心魔从中获取力量,靠他自己恐怕已经压不下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
时扉把手一摊,“总不能让我把自己干掉,帮他化解心魔吧?”
抬眼对上时扉漫不经心的眉眼,江文兴脸上罕见的没有笑意,而是认真地说道:“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如今太上长老不知所踪,一旦他堕魔,就算你能压制下来,但你能保证,魔修不会从中作梗吗?”
“再退一步来说,就算现在帮他压制下了心魔,若是让魔修那边知道了他的情况,必定会想方设法诱使他堕魔。到时候,你又当如何?”
面对江文兴的逼问,时扉终是不能再装无谓。
在发现张浪状况不对的时候,木揭阳就张开了自己的领域,并依托自己的领域制造出了幻境,让外界暂时对里面的情况毫不知晓,只能看见一个一派平静的假象。
但如果张浪的问题不处理,随着时间的推移,之后总是要暴露的。
自己摆了魔门和魔宗一道,一旦让他们知道张浪心魔已现,必然会不断地刺激张浪,而有了魔修的推波助澜,张浪在堕魔的同时突破元婴期的桎梏,晋级到化神期的概率将不小。
视线在周围人身上扫了一圈,除了殷盈盈,莫不是神色肃然,却又都一声不吭地等着他的决断。
毫无疑问,为了大局,他们是主张除掉张浪这个不稳定因素的,但身为同门,他们又谁都不愿在最糟的情况出现前,对自己的同门下手。
所以,他们将这个问题,留给了身为主事人,同时也是张浪心结所在的时扉,来决定到底该如何。
“大师兄……”
殷盈盈见时扉的眼神沉了下来,当即焦急地出声。
只是她话刚开头,就被时扉抬手打断了。
等她再想开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连嘴都无法张开了。
有人封住了她的行动!
殷盈盈惊慌地以目光在在场所有人身上走了一圈,却不知是谁不希望她开口,她只能将哀求的目光落在时扉身上。
但时扉却侧过身,背对着她,完全看不见她的哀求。
泪从眼眶里滚下来,殷盈盈盯着朝着张浪步步逼近的时扉,焦着地抬眼向身侧的白渺求助。
可白渺却别开了眼。
不只是白渺,在场的所有人,莫不对她的哀求视而不见。
殷盈盈心如死灰,只能无助又绝望地呆看着时扉走进了张浪,任泪落了满腮。
时扉抬手,并指点在了张浪眉心。
只要他一个念头,他就能击穿张浪的脑袋,了结张浪跟原身之间的恩怨,消除一个可能会影响到正魔之间平衡的隐患。
所有人都收紧了呼吸,看着时扉将灵力凝聚在了指尖。
可片刻之后,张浪的脑袋没有被开个血洞,反倒是有些迷惘地睁开了眼。
当他看清眼前人的瞬间,张浪脚在地上一点,就将自己连带身下的椅子,都朝着远离时扉的方向推离了出去。
但他并没能跟时扉拉开多少距离,反应最快的风行,就已经在出现在了他身后,在他将要起身之时,将他一把按在了椅子里。
与此同时,一柄短刀已经悄无声息地朝着张浪的脖颈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