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坐着另外一位客人,瞧见封北来了往旁边挪一挪。
“你也想入叶家门下?”客人跟他套近乎。
封北摇头,猎妖师管理会已经进入殊宇城,人人都想往叶家门里挤。屈身于叶家真的那么好?
客人尴尬的笑了,殊宇城地界被叶家算盘接手,靠不上这棵大树只能做偷偷摸摸的猎妖师。过不了几年妖市也会被控制,黑师只能到别的城卖妖物。
按照目前的势态,用不了五十年炎国的猎妖师都得依附叶家生存,黑师只能偷偷摸摸猎妖拿到遥远的邻国出售。
等了大半个时辰叶甸终于回来了,抬眼看见封北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老子正找你,你送上门来了。”
封北一眼看见手下提的笼子,小傲趴在里面眼神里充满恐惧,身上沾满泥灰还有斑驳的血迹。
“你把它怎么了?”封北眼睛瞬间布满红血丝。
叶甸从未见过一个正常人的眼睛如此骇人,吓得后退两步,给手下使眼色把未出去执行任务的猎妖师叫来。
封北挥动斩妖镰削开铁笼子把小傲放出来,它眼里含着泪水跳进主人怀里,控制不住浑身发抖。身上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疼得呜呜叫唤。
“这东西是不祥之物给你带来麻烦,不如卖给我。”叶甸故作镇静道。
封北不与他多言,再次挥动斩妖镰砸碎大堂里的瓷器和妖兽摆件,一地的碎片不能让他解气,转身将刀刃架在叶甸的脖子上,问他到底做了什么。
“听说这东西能吸引妖兽,我带到城外试一试……传说是真的,没多久时间把方圆五里的妖兽全部引来……”叶甸说着说着激动起来,刚才的场面太刺激了。
早知道白狐这么有用,早该把全国的白狐抓起来,有了它猎妖事半功倍。什么不祥之物,都是骗人的。
呼啦啦十几个猎妖师冲进大堂,其中一个金属控猎妖师用飞轮击开封北的斩妖镰。奈何斩妖镰太坚硬,飞轮瞬间碎成无数片,其中一片扎入叶甸胸口,血液喷溅到雪白的墙上。
“快找大夫!!”
大堂里乱成一锅粥,所有人乱了阵脚,没人注意到封北从侧门悄悄退出去。
……
封北在河边给小傲洗干净,扒开毛一点点检查皮肉,脊背靠近尾巴的地方有一处小口子,其他地方到处都是瘀伤。
他捡来一堆干草点燃,脱下上衣让它舒服趴在上面烤干狐毛。附近有不少草药,找来一大堆治疗瘀伤和有助于伤口愈合的血喉草,用鹅卵石磨碎敷到出血口和瘀伤严重处。
“以后不能乱跑,世间有些人不能称之为人,我真后悔没有杀了他。”
小傲把小脑袋搭在他腿上闭上眼睛,若不是着急给它治伤,他不会轻易放过叶甸。它一次次拼命躲开妖兽攻击,亦是为了能够再见到主人。
封北和白狐在燃尽的草堆旁边坐了许久,直到日沉西山,又到了赶路的时候。
背篓塞进一些柔软的干草,小傲睡在里面软乎乎,身上的伤也不疼了。
太阳再次升起,封北已经能远远望见狐山,狐狸尾巴形状的石块在晨曦中若隐若现。
小傲跳到他肩膀上不停张望,那儿就是它的家,能隐隐约约闻见同类的味道。
“你家就在前面。”封北顾不上歇息,牵着马继续往前走,穿过一片低矮的杂树林就到了。
离得越近封北心里越是不安,似乎些许闻见死亡的气息,放眼望去山上没有任何灵动的活物。
小傲有同样的感觉,忍着疼痛从背篓里跳出来一路飞奔上山。
封北丢下缰绳跟上去,在一处空地看到满地的白狐,它们都没了呼吸,心脏被什么东西挖走,身下的草地被血染红了。
这场景,跟七岁那年村里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
小傲挨个闻了闻,没有找到自己的狐娘。拔腿继续往上跑,跳过横七竖八的白狐尸体来到一处山洞里。
它知道里面躺着的是自己的亲娘,放慢脚步流着眼泪一步一步走进去。
封北一口气跑到洞口,听到小傲低沉的的哀嚎声,它把亲娘和兄弟姐妹的尸体全部拖到洞外,用两只细嫩的爪子挖坑。
它模样像极了七岁的封北。
“小傲,过来!”封北轻轻唤它。
才满月的小家伙又刚受了重伤,他抱起倔强的小傲塞进背篓,掏出斩妖镰一点点挖坑。
坑挖好把小傲放下来,让它把家人一个个推进坑里,趴在坑边看了很久,扑腾小短腿往里面填土。
封北蹲下来削下小傲身上一撮毛丢进去,随后双手捧泥推进坑里,很快填平微微凸起来。
“走吧,跟我回去!世上只剩下一只白狐,还有一个封北。”
封北把背篓丢在地上,以后用不着了,小傲大大方方跟着他,没什么需要隐藏的。
小傲伏在他肩膀上,眼睛一直望着埋葬家人的地方。
下山路上,封北发现了非同寻常的东西,一个大脚印藏在灌木后面。
夜叉妖兽!
他一眼便看出来脚印的主子是谁,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狐山的屏障被破坏,妖兽闯进来把白狐全部杀掉取了心脏。
他回到山上点点搜寻,只有大量妖兽脚印不见妖兽身影,它们都离开了。
因路在原地吃草没有离开一步,看主人下山便迎上去。
......
消失了七天的封北回来了,肩膀上趴着一只小白狐。
姬复闻讯赶到寝室,告诫他不能带宠物到学院,否则会被驱逐出去。
“我现在就走。”封北把衣柜里的东西一股脑裹进大包袱里,他宁愿一个人再次回到家乡猎妖,也不会丢下小傲。
谷印云也跟着收拾东西,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风夜队不能分开。
姬复沉下气让他们先等着,他去请示四位天尊再做定夺。
四个人各自坐在床上,没人开口问封北过去七天发生了什么。他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没人能改变,队友能做的就是支持他的任何决定。
“你们不必一起走。”封北默默开口道。
“如果不能留下它和你,算什么队友。”谷印云幽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