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
顾传尧的办公室在天鱼大厦的顶楼。
在那里,有他一手组建起来的团队、智囊团和世界级的人才网,坐拥着整个天鱼娱乐集团的建筑群之巅。
今天，所有出入这座大厦的员工,都不约而同地朝上看了看——话说，现在网络上最流行的传言是：顾总有个私生女,就是那个当下最火的童星林小妮。
其实说起来，小妮现在比顾总本人还要出名。
很多人都没见过顾总，但是绝对都认识那个萌翻全网、粉丝两千万的妮妮。
得知这个消息,吃瓜群众无数。
“诶，我在公司工作了这么多年,居然都没见过顾总的金面，真的很失败啊！”
“我见过顾总，但顾总和林小妮都是混血儿,我以为混血儿都长那样，蓝眼睛高鼻子的,就没把两个人扯一块去想。”
“我说怎么看《妈妈》直播的时候，就觉得林小妮那张脸有点熟悉。原来她居然是顾总的私生女？真别说,两个人长得是很像。”
“顾总可有福气了,女儿那么漂亮可爱。哪个男人不想要妮妮那样的女儿？！”
“我老婆最近常常跟我念叨，要个妮妮那样的女儿吧,咱不要儿子了……”
几个营销部门的员工一边工作,一边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这时候,宣传部主管走了进来,大家纷纷止住了八卦。
只听主管道：“王主任,马上电话立即联系天鱼娱乐旗下的所有大v，把这段视频发出去。下午三点，我要看着这条视频上头条。”
说完，主管就走了出去。
这条视频发到了他们群里，大家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
“”…我是米伊君的前任助手，姓孙，米伊君的第一个官方后援会，就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
画面中是一个沧桑的女人，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
——她是顾传尧请来的特别证人孙助理。七年前，因为被天鱼法务部查出来“贪污公款”，孙助理被米伊君送去了警察局。后来在顾总的保释下出狱。
现在，孙助理为了报答顾总的恩情，勇敢地站了出来，指责米伊君——
“……十年前，米伊君靠着顾总的提拔，进入了天鱼娱乐。她的第一部作品就是女一号。顾总给了她好多资源。无论多大的ip，都是任她挑选女一号。米伊君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生生压过了苏琪琛……当了影后。”
“…后来没过多久，顾总病了……那时候，米伊君没说把工作停下，而是继续让我帮她接了新剧《绿茶攻略》的女一号。之后，顾总在国内治疗无效，出院，转去了哈佛血液中心继续治疗……”
“……那段时间，米伊君专注于拍摄《绿茶》，顾总在外治疗半年多，她只去看了一面。这些事，不是我瞎说的，后援会有她那一年的日程安排表，还有剧组返图。可以证明她那年一直在国内。”
“……米伊君连续在《绿茶》剧组呆了半年，而那段时间，顾总在哈佛医院里，天天跟死神作斗争。听说病危单就下了三次，但是米伊君没有一次理会的。”
“……她唯一一次请假去美国探望顾总，其实是去拍图的。前后不到十分钟，还摆拍了50多张“探病”的照片。但出医院之后，米伊君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顾传尧现在肿的像个猪头，好丑啊……”
“……我跟她说：你不能这样无情，顾总好歹捧了你当女一号，你不能因为他生病，变丑了，就要疏远他。但米小姐对我说：反正顾传尧就要死了，说他丑也没什么，他本来就很丑。”
“……之后，米伊君一回国，就让我发了一些她去探望顾传尧的图片，营造了一波“不离不弃”的好女朋友人设，博得了很多同情和点赞……其实她只去探病了一次，却每隔一个月，就发几张不同角度的探视照片，让人们以为她每个月都去探望顾总……”
“到了6月1日。顾总打来电话，他说看透了她的黑心，就宣布和米伊君分手。米伊君对我说，他是想干干净净的死，她就成全他……唉……我也是那个时候才意识到：她根本就是巴不得顾总快点死……”
“她身体内流淌的不是血，而是冰冷刺骨的水……”
“……还有关于林小姐……顾总很洁身自好，根本没有什么情人，七年前，我也没听过林轻眉的名字。要是真的是有这么个小三，米伊君不可能不对我说的，凭她的性格，也肯定要闹个头条让顾总出丑。”
“我不知道，米伊君怎么有脸说顾总伤害了她的？!那段时间，她拍了两部戏。请问，她怎么可能分身去照顾顾总？连照片，都是一次性拍好的，每个月发出去糊弄别人。”
“……之后，顾总痊愈回来了，他对米伊君死心了，不再理会她，也收回了她手中所有的资源。米伊君知道天鱼已经没有了她的立锥之地，就干脆解约去了好莱坞……”
“……那个时候，我和米伊君闹不和，被她污蔑成挪用公款……其实，那笔钱是被她送给了好莱坞的一位导演。她想去一部《超人》电影里混个女配角色，就给了导演这笔好处费，却把罪名污蔑在了我的头上……”
“米伊君，你满口造谣，你该知道我说的这些才是真相。而你有你应得的报应。”
……这就是视频内的“自白”。
几个吃瓜员工全部惊呆了，那个，按照这个说法，咱们老大顾总不砍死这个米伊君，还真的是算他仁慈？！
捧红米伊君，她却巴不得你去死——这不分明就是恩将仇报嘛！
嗯……米伊君别墅前的花圈，还是太少了点！
于是乎，营销部全体都有——开始转发！
***
下午时分。
舆论战到了最高峰。
米伊君的团队再次发文：指责林轻眉借种上位，靠着当小三生下了妮妮，继而进入顾家豪门，是个不折不扣的女表子。
同时，米伊君的团队还造谣言：林轻眉其实在日本期间，从事的是卖yin活动。要不然，林轻眉哪里来的钱养大了女儿，还让女儿学了那么多才艺呢？!
正当吃瓜群众关注起这宗谣言时候，顾总方面的说明视频发了出来。
——顺便，已经反水为米黑的米伊君后援会会长，也把七年前米伊君的返图发了出来。以证明孙助理所言不虚。
——从顾传尧得病的1月份开始，一直到顾总痊愈的十一月份。中间十个月期间，米伊君的通告排的满满当当。全部是商业活动。
只有5月份那么几天，米伊君去了美国，证明了孙助理说的话——顾总白血病期间，米伊君只有这么一次探望。
那么，米伊君在顾传尧的病房前摆拍了50多张照片和那一句“他肿的像个猪头，好丑啊!”，可信度就高达100%。
这是她的不仁不义。
——对捧红自己的前男友，也干得出落井下石的事儿。
而且，米伊君满口谎言，还说顾传尧能够痊愈都是因为她照顾的好——那么哈佛血液中心的全体医护人员有话要说——
你丫的见他一面，就能治愈白血病？！
你丫的当你自己是唐僧肉，吃一口就能延寿万年呢？！
来来来，你能只靠见面就可以治愈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那你来治啊!
这是她毫无诚信，说谎不打草稿。
于是，再一次被米伊君“蒙骗”的网友们彻底愤怒了。
——你丫的米伊君，把我们当猴子耍，还把我们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呢？！(╯‵□′)╯︵┻━┻
【请问，现在买花圈送给米伊君，还来得及吗？！】
【亲爱的，她家别墅里的花圈都发臭了。听说她叔叔家离得不远，就往她叔叔家送吧！】
【我居然会信了她说的鬼话!我居然之前还同情她这个bitch!我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从此以后，猪油＝米伊君。】
【各位各位！米伊君她家本来是开啥的？！琴行的呀！大家该从源头做起，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买米氏集团的任何产品！】
【我儿子用的是米氏的小提琴。刚才我已经火化喽！再也不碰这么脏的东西！】
【每日三问：米伊君坐牢了吗？！自杀成功了吗？！死没死啊？！没死啊，赶紧送佛送上西天！】
【号外号外！淘宝上的花圈店已经全部脱销，现在新的送礼渠道是骨灰盒……】
……收到米伊君的舆论影响，上午时分，“米氏琴行”的股票价格下跌了7个百分点。直至晚上收盘的时候，米氏集团旗下所有品牌都已经挂牌跌停。
——米伊君用她的作死和智商为负的战斗力，为整个家族企业敲响了丧钟。
对林小妮来说，网友们对她维护的热情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那些可爱的洪水猛兽”。
当然，对米伊君来说，那就是真的洪水猛兽。
***
第二天，舆论漩涡中心的顾总，接受了自家电视台的采访。
消息一传出，全民吃瓜达到了一个新的**——顾总和林轻眉要亲自出面反驳谣言了！
彼时，米伊君还在住院，她特意申请了个高级的vip病房单独住，还特意强调自己还有自杀的倾向，才在医院一直赖到了现在。
其实，医院方面，早就对这个病人有些不耐烦——
米伊君的手腕割伤并不深，缝合也只绞了几下而已。她却一直霸占了一个vip病房，不知道会耽误正规的病人看病吗？!
她一直说自己要自杀、医院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才给她安排了一张病房——旁边挨着精神病科，可以随时转过去。
——外科的医生对米伊君不感兴趣，但是精神科的医生却对她很有兴趣。
这天下午，负责给米伊君挂水的护士，也听说了这个瓜。
于是乎，小护士秉承主持大义的精神，在米伊君挂水的时候，特意打开了电视，调到了“天鱼频道”。
米伊君正在挂着水，就看到了一个采访——
镜头捕捉到了主持人那光秃秃的头，是天鱼旗下的王牌感情节目主持人王腾。
平常一脸严肃的王腾，今天格外的客气。他挂着谦虚的笑容道：“今天真的是有幸呐，可以采访到你们二位。”
镜头一转，米伊君就屏住了呼吸……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穿着墨色的西服，系着一条灰色的领结，衣冠处一丝不苟，侧颜弧度十分的好看。很容易让人想起优渥的贵公子之类的形容词。
但……这不是顾传尧么？！他参加什么鬼的节目？!
而在他身边，穿着一件漂亮精致的苏州旗袍，妆容清淡优雅的女人——正是林轻眉。
＊＊＊
顾传尧是昨天说服妻子来参加节目的。
“小艺人”最后一场比赛迫在眉睫，他不想让女儿被人误会成自己的私生女，他想让妮妮变成自己堂堂正正的闺女。那么澄清事实的最好方法，就是本人站出来说明。
林轻眉为了妮妮的名声考虑，才最终答应他上这个节目的。
“你好，林小姐。”王腾笑容和蔼，却是道：“最近，我听到了一些谣言。说您和顾先生七年前就认识了，是吗？！”
林轻眉摇了摇头，她老老实实回答道：“我和顾总三个月前才认识的。”
“那，你们是什么契机下认识的？！”
“我上《妈妈》节目那次，摔伤了腿，顾总代表公司来探望我。”
王腾点了点头，问道：“那您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妮妮其实也是顾总的孩子？！”
林轻眉点了点头。
在那之前，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医院里，米伊君抓起了案头的一只茶杯，扔向了墙壁，摔了个粉碎！
——林轻眉这么说，不就是打她的脸吗？!
王腾继续问道：“那顾总，您是什么时候才知道：妮妮是你的孩子的？！”
“《妈妈》节目第一期录制采访的时候，我正好在办公室里看到了妮妮。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女孩和我长得很相似。所以，我就让助手关注了下妮妮的出生来历。得知她是人工得来的孩子，而我从前正好做过捐.精手术。我就开始往那方面考虑。”
“胡扯！顾传尧你个骗子！”
歇斯底里的米伊君拿起枕头，再次砸向了电视机。
——顾传尧什么时候做过捐.精手术？！分明是他为林轻眉的那个孽种开脱！
王腾问道：“那您根本不知道：您做的那场手术……会影响到现在的生活？！”
“不知道。”顾传尧很“无辜”道：“这种手术都是公益性的。遇见了妮妮以后，我才知道：为了避免以上“寻亲”情况的发生，通常会跨国进行精.子库的交换。当然，是黄种人与黄种人交换，白人与白人交换。”
王腾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说，您的捐献……当时是去日本做了交换？！”
“是。”顾传尧大言不惭。
林轻眉脸红，屏幕前的林小妮捂起了脸——那个啥，爸爸真的是睁眼说瞎话。她明明是代孕得来的……当然，这不是什么好事。代孕在国内是非法行为，只是国外可以合法的而已。妈妈也因此受了很多年的苦。
王腾又问道：“林小姐，您生完孩子以后，是怎么在日本养活妮妮的？”
这是个好问题。很多人都想知道：林轻眉到底是怎么一个人拉扯大女儿，并且把她教育的如此乖巧、懂事的呢？！
不少人都拿出小本本，要把林轻眉接下来说的“育儿经”，奉为圭臬。
但林轻眉摇了摇头，她没什么育儿经，有的只是对女儿的深深愧疚：
“……我生妮妮的时候，胎位不正，是刨腹产。因为我是疤痕增生的体质，生下女儿之后，腹间的伤疤就一直不断地增生，怎么也无法消除。从那之后，我就和日本的模特经纪公司……解了约。”
——产女计划失误，职业生涯跌落神坛，是她最大的错误。
从那之后，她就不再是什么冉冉升起的t台新星，她成了吃饭都成问题的“野模”。
“……”
王腾沉默、顾传尧也沉默了。
林轻眉娓娓道来：“我生下妮妮不到半年，从前存的积蓄就没有了。我先带着妮妮去了关东，在那里，我给一家小服装公司当模特。每个月的工资不多，只能给妮妮买最次等的奶粉，有的时候妮妮饿狠了，我只能买小鱼炖汤喂给她吃……”
“……”
屏幕前的观众们都泪目了，确实，林轻眉养活妮妮真不容易啊！
“……两年以后，那家公司财务入不敷出。把模特给裁员了。我就带着妮妮去了东京打工……妮妮跟着我，一年之内，辗转了涩谷、青山、赤坂、新宿、上野……等几个区。哪里有活接，妮妮就跟着我去哪里。”
林轻眉越说，头越低。
她算什么鬼的好妈妈？!养女儿就是一同来吃苦。
她信仰基督教，所以才没堕胎，其实在她的心目中，自己早就犯了很多不可饶恕的过错，将来也不会上天堂。
“……后来，妮妮四岁了，东京呆不下去了。租房的价格实在太高。我打算出去闯一闯，看看能不能在北海道地区混出个名堂。”
“就在北海道地区第一次走秀的时候，我们碰到了流氓……”
王腾和顾传尧都紧张起来：流氓？!
林轻眉却很淡然：“那是个醉汉，要对我和妮妮不利，我看旁边有个消防柜子，就拿出了消防斧，威胁他不准靠近。这时候，妮妮哭了起来，哭的很大声。哭声引来了人，帮我们解了围。从那之后，我就开始思考：日本到底适不适合妮妮长大。”
王腾点了点头，异国他乡的，没有人可以确保这对母女两安全。在那种情况下，美丽反而会成为招惹来危险的东西。
他问道：“那是什么原因，让你下决心回国？！”
“是因为……”林轻眉轻轻一叹：“妮妮跟我说，妈妈，我想上学……你们别笑话我，妮妮没上过幼儿园。只上过半年的学前班。我带她回来，是想让她在国内上小学。”
“……”
两个大男人震惊了：妮妮没上过幼儿园？！
王腾不可思议道：“。难道日本的幼儿园不准中国孩子入学吗？！”
“准是准的……可是……就拿北海道来说吧，日本的幼儿园费用包括看护和食宿费，妮妮是外国人，只能上私立的学校。北海道最便宜的一家私立幼儿园，每月收取40000日元的费用，相当于人民币2500元……我实在是赚不到这么多钱。”
“……”
两大男人无语凝噎。
林轻眉这不是穷养，这简直是乞丐养娃法。
王腾还是不明白：“我看，妮妮很多才多艺，她到底是怎么学会跳舞和表演的？！”
“我不知道。”
林轻眉难得露出天然呆的一面来：她是真的不清楚。
她的女儿长大以后，仿佛天生就会表演和跳舞，什么都是一学即会。
“不知道？！”王腾追问道：“难道没有人教过她跳舞和表演吗？！”
“嗯……我们住在北海道期间，出租房背后有个舞蹈团。那些女孩很喜欢妮妮，她们可能教过妮妮跳舞。但是演技……妮妮跟我说，是我给她看了太多的国产片。她一边看电视剧学国语，一边就把动作给模仿了下来。结果她就学会了表演。”
“天才。”
王腾啧啧赞叹，妮妮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吧？！
最后一个问题，王腾看着他们两，笑道：“那现在……妮妮算是顾先生的亲女儿吗？！”
林轻眉的脸红了，顾传尧来回答这个问题：“林轻眉摔伤以后，我就和她有了联系。我们关于妮妮的身世开诚布公，觉得这就是有缘。到了过年的时候，我和轻眉两个商量妥当，就一起领了结婚证。打算给妮妮缔造一个完整的家。”
“哦，恭喜你们二位！”
王腾也献上祝福，两个有缘人走到一起，这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此时，吃瓜群众才纷纷醒悟过来——哇哦！要是这么说来……妮妮居然是天鱼集团的……长公主？！
微博上开始沸腾。
【哇哦！我们家妮妮找到爸爸啦！恭喜林轻眉！恭喜妮妮！】
【呜呜呜，我家妮妮吃了好多的苦啊，幸好现在有爸爸了，要不然我可得心疼死，呜呜呜。】
【妮妮根本穷的连幼儿园都没上过，米伊君还说人家是卖yin养大了女儿，我擦，你这谣言简直是太恶毒了！】
【呜呜呜，当个单亲妈妈真的不容易。妮妮也是幸运值max。林轻眉做人工，居然用的是天鱼总裁捐献的精.子。】
【那个……抱歉打扰一下……这是在哪家代孕机构做的手术呀？！我也要去日本做手术！】
某妮：……囧。
那个……我爸爸他是瞎说的，大家不要信这个男人的鬼话……
事实证明——无论多靠谱的男人，撒起谎来也不带脸红的。
***
另一方面，医院里。
当护士再次推开门的时候，看到了一地的碎玻璃和棉絮。
窗户破了、枕头被扯开了、电视机屏幕碎成了一片片的……
米伊君彻底疯了，她徒手砸碎了身边的一切。就像那天在工作室里，她砸碎了所有的奖杯一样。
只是这一次，她砸碎的东西里面，还包括了一个医疗用的心跳监护仪，本来摆在她病床旁边的，米伊君一顺手也给砸了。
这是一台菲利普的医用仪器，价值五万多。
于是乎，小护士报了案。
这天晚上，米伊君终于搬出了医院。
她下个要住的地方是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