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希言进门后,先将箱子摊开,拿出给赵露璐小宝宝买各种礼物。
从衣服到玩具到零食,林林总总,铺了地。
赵露璐笑说:“你是把超市给搬来了。”
“不知宝宝喜欢什么,就买了点。”
“考虑得真周到,也长远,”赵露璐笑说,“她才多大点,不知什么时候才用得上这些。”
“那先保存起来。”
“你我这屋里还有地方放吗?”赵露璐给她墙根处堆大包小包礼品袋。
黄希言趁周末来,只留宿夜。
赵露璐想让她住在自己家里,现在她家除了父母,还有个育儿嫂,实在腾不出来床位,不可能让黄希言睡沙发。
黄希言料到这点,已经提前给自己订好了宾馆,让赵露璐不要操心。
吃午饭,给宝宝也喂奶,赵露璐闲下来,跟她去书房聊天。
他们家书房,是阳台隔出来,视野好。屋里烧着地暖,冬天也不会冷。
交代近况,赵露璐不免会问到她最近跟“邻居”怎样了。
“还有接触。是,应该不会有什么进展。”
“你上回可是说,这回见面会告诉我为什么。”
黄希言手边杯茶,袅袅热气,她拿手去团,低头笑笑。
还是决定信守诺言,“……因为他是我姐姐前男友。”
赵露璐露出“吃瓜”表情,“刚分那种?”
“初恋那种。”
“那我还是劝你放弃吧。”
黄希言笑说:“你上回还说,只有不能原谅错,没有不能去爱。”
“我是比较重视亲情。如当时我爸妈反对我现在老公,我可能也不会坚持定要跟他在起,男这种东西,真那么有无可替代性,我觉得也不是。”
“是,我觉得他是不样。和其他不样。而且……我们家和你家情况,也不大样。”
赵露璐耸耸肩,“你,你不是已经有主意了吗?”
黄希言怔然。
“可能不贴切,你随便听。我生孩子前,千怕万怕,觉得自己远远没有做好准备去背负另条生命。真怀上了好像也就那样,平常地就来了。你跟你邻居情,还没到搞出条命那么沉重吧。真喜欢那就冲吧。现在后悔和将来后悔,我会选后,因为将来事情谁也说不准。”
黄希言笑说:“……我只觉得你比喻听起来不对劲。”
晚上吃饭,黄希言离开赵露璐家,把给郑老师礼物留下,委托她转交。
去找张姐拿钥匙,先经了何霄家超市,进去问,何霄不在,何父说他在补课。
黄希言就把给他准备份礼物留了下来。
茶馆里,张姐等候多时了。
冬天天冷,门窗密闭,里头烟熏火燎,气味不好闻。
张姐带她去后面房间,笑说:“没想到你还会来。你该提前通知我呢,我还可以请你吃顿饭。”
“以后有机会。”黄希言笑说。
“那你,是你自己上去找,还是我陪你去趟。席樾东西多,搬走前还留了好些在屋里,我也不知他速本具体放哪儿了。”
“没关系,我自己上去找就行,找不到我电话问他。”
“行。”
张姐找出702钥匙,递给黄希言,似闲谈地说了句:“席樾前阵,倒是变化大。我九月,去医院做了个小手术,没想到席樾知后,去医院陪了我半天。倒不是说端茶倒水多殷勤,反正就坐在那儿,抱个平板电脑,闷头画他画。”
张姐笑了笑,“我挺满足了,我知他没再恨我了。可能你说得对,这孩子就是别扭,不善于表达。”
黄希言也跟着笑了,“那就太好了。”
张姐却瞥她眼,意味深长,“小姑娘你在这里头有没有功劳?”
“您是说我劝他?没有,我觉得这是你们自己事情,不好插手。”
张姐笑说,“就我住院那阵,他拐弯抹角地找我听,问我跟你还有没有联系,知不知你现在什么情况。”
黄希言下愣住。
张姐笑着,拍她肩膀,“那你自己上去?我得回前头招呼去了。”
黄希言没想会有再进702室这天。
像再回到长满青荇水底。
窗帘是拉起来,屋里阵冷森森潮湿气息。
屋里除了厨房,其他电闸拉下来了。黄希言将其推上去,抬手摸到开关开。
幽白灯光,照得屋内空旷安静。
她原本想直接走进去,见鞋架上还有没带走拖鞋,那双凉拖,她经常穿。
脱掉靴子,靸上拖鞋,拖拖沓沓地走进去。
客厅里大部分雕塑还在,书架上清空了半。
再去书房,书房基本被搬空了,剩下书桌和沙发,以及角落里画架,石膏头,堆叠画集和废弃画稿。
黄希言去角落里,掀起画稿,底下确实有四五个速本,可翻开来,是空白没有画。除此,这屋里可没别没被带走“速本”了。
她难得促狭心,随便选了两本空白,拍下封面,发送给席樾,问他:是这两本吗?
等了等,席樾没有回复,不知是不是在忙。
这屋里太冷,蹲久了寒气顺着凉拖往上侵。
黄希言等不了太久了,于是,犹豫着给他拨去个语音电话。
响几声,接通了。
听见他偏哑声音,有些意语气,“希言?”
黄希言笑说:“你下消息。我在帮你找速本,是这两本吗?”
那边安静霎,紧跟着,席樾说:“嗯。”
“你确定哦?”
“确定。”
黄希言憋住没有笑出声,膝盖抵住了心脏位置,因为无法控制开心。
是猜到,那是想要跟她保持联系借口,是没有想到这样拙劣到戳即破。
“还好。”
席樾有些不解地:“嗯?”
“你没说漏掉是画集或石膏像。”
她听见那边沉默了,她赌席樾可能没有听懂她“阴阳怪气”,笑笑,说:“那我回去了给你快递来。”
“麻烦了。”
正事说完,该当挂掉通语音。
是他们安静下来,没有谁提出该结束掉。
好久,是席樾出声,清冷而微沉音色,让她有临场,轻易可以想象,他就在自己面前样子。
席樾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上午就走了,周和周二学校有课。”
“见我小姨了?”
“不然钥匙从哪里来?”黄希言笑着,“见了。她说她九月份做手术,今天见她气色挺好,应该恢复得不错。”
“嗯。
安静几秒,席樾问:“见何霄了吗?”
黄希言故意开他玩笑,“你好像在意他。”
那边沉默了,黄希言猜想他现在脸上是无语表情。
黄希言正准备出声时候,席樾开口了,“……那你在意他吗。”
那边安静等她回答,她有被将了军觉,“……作为朋友在意,跟对赵露璐样。”
“我呢。也是样吗。”
突如其来直球。黄希言直接傻掉,手指碰,挂断了语音。
深呼吸几秒钟,半分钟后,发语音条给他:“不好意思,刚进来个电话。我准备走了,除了速本,还有需要我带吗?没有我就准备走了。”
席樾文字回复她:没有了。谢谢。
黄希言站起身,活动蹲麻了腿。
将走时,不放心地折回,全屋检查遍。
她不相信席樾自理能力,怕屋里有什么没带走垃圾。
真,让她在餐边柜里找到她那时帮他买,没吃完药,再放下去定期。
拎出来,再检查遍,连冰箱开。
冷藏室倒是清空了。
黄希言蹲下,再将冷冻室开,见里面个塑料袋装了东西,掀开,愣了下。
里面是两盒冰淇淋,八喜。
生产日期,是在九月旬。
她抱着膝盖,发呆。
直到寒气不断飘出来,她被冻到受不了,才回神来。
想清理掉,将拿出来,收回手。
算了,反正冰箱是直供着电。
关上除了厨房电闸,黄希言锁上门,走到楼里。
下楼时,犹有心脏乱跳慌张。
回宾馆没多久,接到何霄电话,问她明天什么时候走,他想去送她。
黄希言有点怕这个难缠小孩,骗他说自己已经走了。
何霄:“骗。”
黄希言:“真。我现在在实习,明早要赶回去开会,所以只能晚上就走。”
“姑且相信你下。”何霄不服气,“还有,你送什么鬼礼物?衡水学考卷?”
黄希言哈哈笑,“不是适合你吗?”
“老子高考完了要找你算账。”
“你好好学习吧。”
“知,要你说。”
隔天早上,黄希言出发去机场。
她在巴士上路昏睡,到机场以后,安检,到登机口附近座椅上等候。
发时间地开了微博,刷了会儿,在时间线里,见了席樾画作。
点开大图,先愣住。
画是在城市废墟里骑摩托少,身后有敌追赶,少回头,咬牙切齿神情。
少踩着摩托车踏板有条腿,装是机械义肢,头上顶着个简易防毒面罩。转头时,朝着画面这半边脸上,有明显青黑色胎记。
黄希言犹豫着,点开了席樾微博主页。
才注意到,他将昵称从“席樾”改成了“席樾xy”。
她有段时间没有认真刷微博了,进了他主页,才知以这个少为主角,席樾已经创作三张画作。
评论区里,点赞第是另个黄v画手夸席樾“yyds永远神”。
点赞第二是:席神是不是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