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靳岑的话,严亦疏有点头晕。
男生话音刚落,刚刚还撑在他上方的身躯就已经压了下来。一米八多的男生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肩膀已经足够宽厚,压在严亦疏的身上,具有极强的压迫感。他的呼吸喷在严亦疏的脸颊上,一声比一声更粗重,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吞噬。
严亦疏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呼吸从脸颊处往嘴唇逡巡,刚回房间,还没开暖气,客房里还充斥着冬日的凉意,但是严亦疏却感觉自己身处火炉之上。炽热的唇相贴,缱绻又亲昵地蹭着,靳岑含住了严亦疏的下唇,舌尖抵在了男生的牙关处。
这个吻十分认真。舌尖从口腔上壁刮过,刮起一阵瘙痒。亲吻是能够给人带来极大的幸福感的,特别是当接吻的人两情相悦的时候。
他们的吻技都还算不上好,青涩地试探和触碰,慢慢地融化了那些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看不见的隔阂。
靳岑并没有合眼。他的眼睛里好像跳着两团火,烧的严亦疏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一寸寸地从严亦疏的嘴唇往下,落入了男生扯开一个大圆的领口。那里露出了一大截锁骨,瓷白的皮肤上泛着绯红,害羞又诱人。
呼吸间隙,严亦疏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舒服吗?小严老师?”靳岑看着那片皮肤,突然问道。
……
严亦疏躺在他的身下,被吻得头晕脑胀,陡然听见靳岑的问话,睁大了眼睛。
“你……”
靳岑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今天晚上做了功课,他显然兴致勃勃,有备而来,舔了舔唇,对着严亦疏锁骨下的那片肌肤就啃了下去。
“啧!是狗吗你!”
严亦疏被啃得缩了缩脖子,抬脚就想往靳岑身上踹,却被男生用身子压住了腿,靳岑低下头,又狠狠咬了一口。
严亦疏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这种来自人类的原始本能,确实有让人丧失理智的魔力。
靳岑还是少年的年纪,身上却融合了各种迷人的气息。他的眉眼之间还有些青涩,但是身材足够强壮,看着严亦疏的时候,眼里直直的情欲有一种属于这个年纪的坦率和真诚。严亦疏看着靳岑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神都要融化了。
靳岑的身体在发烫。
严亦疏伸手攀上男生的脖颈,入手摸到一层薄汗。
靳岑的眉目在夜色下冷厉又性感。
他看上去不像一个十几岁的男生,有一张令人尖叫的酷哥脸,和充满荷尔蒙的身材。但是他的眼里的欲望却是干净纯粹的——那欲望只因为对于严亦疏的,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喜爱,而不是其他。
这样的目光,叫严亦疏几乎要溺死在里面。
靳岑的寸头蹭在严亦疏的脖颈,发梢刺刺的,严亦疏被拱得心头一阵战栗瘙痒。
男生贴着他的胸膛传来一声比一声清晰的心跳声,热烈的心跳揭示了靳岑那张冷漠疏离的表皮下炽热喷薄而出的火热。
“小严老师,你经验不是应该很足吗,教教我啊?”
靳岑是故意这么问的。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地方在不停地发着酸意,就是因为严亦疏在川城的时候有一段他没有参与过的历史,有他不知道的人和事。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这大概就是吃醋的感觉,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对严亦疏有了浓浓的占有欲。
两个人在一起可以是因为荷尔蒙相吸的青春躁动,但是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了占有欲的时候,就已经喜欢得很深了,靳岑心里那不停泛酸的某处提醒着他这一点。
可严亦疏之前那些都是干撩不上,哪里来的经验啊。他听着男生贴着他的胸膛传来一声比一声清晰的心跳声——那热烈的心跳揭示了靳岑那张冷漠疏离的表皮下炽热喷薄而出的火热爱意。
严亦疏听出来男生话里的醋味,喘着气骂道:“我有个,有个屁的经验,别瞎几把污蔑我……”
靳岑听到这个答案,满意地捏了捏严亦疏的脸。
“没经验就好,我们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靳岑仔细端详着男生的脸。
严亦疏眼角那颗小痣在靳岑的眼前飘啊……飘啊……
他看着严亦疏灿若桃花的一双眼,那双平日总是掩盖在镜片背后的眸子此刻潋滟着水光,就像天上的星辰落入了他的眼里。
真好看。
靳岑用力地亲了亲严亦疏的眼角。
这双眼睛此刻的模样,只有他能看到。
两个少年拥抱在一起,热度通过肌肤传递,酒意才消散,情意却更甚,醺得两人浑然忘记了外物,眼里只有彼此。严亦疏的脸此刻泛着红晕,看起来艳丽又烂漫,是一片把月色比得黯淡无光的绝色。
……(和谐)……
冬日,新年,好月色。
万籁俱寂的夜晚,只有窗外摇曳的树簌簌作响,月色从窗外洒进来,静悄悄地窥探着房间里美景。
热恋中的少年,正值大好青春。
-
翌日。
昨天严亦疏和靳岑在客房里一冲动,弄到了大半夜。两个人情欲未退,靳岑搂着严亦疏在床上躺了许久,差点又起火。
因为这处还有其他人在,到底是有点心虚,严亦疏无论怎么样都不肯答应靳岑一起去洗澡——这让开了荤的靳岑格外不爽,阴着脸自己冲了个战斗澡。
被严亦疏踢出客房的靳岑抱着被子,在梦里又是一片春光灿烂,好好地回味了一番。
由于昨天在酒吧喝了许多,第二天北一f4都起的很晚,十二点过了,才有人下楼。
陈毅昨晚回房间以后好一阵冥思苦想,最后只得出了一个“小严老师”大概也和岑哥一样在别人面前装好学生的结论,他第一个下楼,就是为了蹲住严亦疏,以防他溜之大吉。
严亦疏下楼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坐了两个人了。
客厅的餐桌上摆着牛排,香味从厨房一阵阵地传来,祁杨和陈毅坐在餐桌上,看他下来,脸上露出了不一的神色。祁杨是察觉到了靳岑和严亦疏之间那微妙的暧昧,有点心惊肉跳;而陈毅则还沉浸在自己被严亦疏欺骗的心情里,神色很是别扭。
他被欺骗了,心里总觉得自己应该发火,但是对着严亦疏的脸,他又发不出火。也许是因为这半个学期已经习惯对小严老师要温柔一点,他现在看见严亦疏就下意识地想要小声说话。
但是他转念一想到严亦疏昨天晚上在酒吧里的样子,又感觉自己真的像个傻逼一样,明明小严老师牛逼得很,他还觉得人家是小绵羊,也不知道在别人眼里看了有多好笑。
憋屈。
太憋屈了。
严亦疏下来一看见陈毅,就做贼心虚地干咳了一声。
因为他昨天暴露了,今天干脆就没有戴眼镜,直接裸着脸下楼了,露出了那一双好看的凤眼。
坐到餐桌上,严亦疏看着陈毅,十分诚恳地双手合十。
“对不起,陈毅,小严老师对不起你。”
……
陈毅没想到严亦疏一下来就和他道歉,立刻手足无措了起来,他本来也不是真的生气,立刻气势已经泄了一半。
“啊,啊!没,没这么严重!”陈毅摆着手说。
严亦疏叹了口气。
他不戴眼镜,恢复了自己在川城的模样,看起来和靳岑一行人更像是“同类”了。外表精致帅气,气质也好,往那一坐,自带打光。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
他看着陈毅,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
帅哥卖惨,格外动人。
陈毅一下子就被严亦疏的表情慑住了。
随着严亦疏的一个苦哈哈的表情,属于他的卖惨故事就此开始。
幼年母亲离世,从小老爹就冷漠不关心他,只有考好成绩才能博得一点注意的小白菜故事徐徐展开,听得陈毅那叫一个感同身受,他捏紧双拳,听到因为父亲的期望,严亦疏就要离开自己长大的环境和好朋友背井离乡来北城读书,不得不在新环境卖乖的时候,陈毅更是随着皱起眉头,愤愤就是一句:“这不是你的错!”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严亦疏目光诚挚地看着陈毅,“我不该骗你们的,现在大家都是朋友了,以后我一定坦诚相待。”
陈毅拍了拍严亦疏的背,摇头,“小严老师你道什么歉,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永远就是我的老师!”
……
祁杨坐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得。
就小严老师这段位,估计也只有老大能降得住了,看看陈毅这小傻子,被哄得一愣一愣的。
严亦疏说起故事来那叫一个引人入胜。他不光演技好,口才也很好——不然在川城的时候怎么做得了大哥?
故事讲到尾声,陈毅已经恨不得抱着严亦疏痛哭了。
祁杨看着陈毅那泪汪汪的表情,下意识地往旁边坐了一点,只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而此时靳岑系着围裙,端着肉酱意面从厨房里走出来了。
男生肩宽腿长,穿着灰色的套头卫衣,和宽松的运动裤,清爽干净。一张酷脸没什么表情,手上端着的肉酱意粉散发着浓郁的香味,看起来卖相也不错,让人十分有食欲。靳岑看见陈毅想严亦疏动手动脚的时候眉头一皱,格子围裙围在他身上,完全没有贤惠的buff增益,全数被靳岑的可怕气场屏蔽掉了。
“干嘛呢?”靳岑不爽地问道。
陈毅浑然未觉,还沉浸在小严老师可怜的故事里,他抬起头,对自己老大用露出一副坚毅的表情,语气沉重地说道:“我们以后要对小严老师好一点!”
……
还小严老师呢?
祁杨无语了。
他余光瞟到严亦疏趁着陈毅转头的时候,换上了一副截然不同的表情,冲着自己老大眨了眨眼睛。
那双斜飞的眼睛笑意盈盈,眼神里带着钩子。
再看自己老大,那不爽的情绪好像被清风拂过,立刻明朗了几分。
靳岑把意面在桌子上放下,伸手解围裙。
男生卷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肘,围裙挂在他的身上,掐住有力的腰线。严亦疏看着靳岑解围裙的样子,颇有点怦然心动。他眼神盯着靳岑解围裙的动作,脑子里浮上了不少没营养的想法。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浮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谁看了都要说一声不对。
只有陈毅完全看不懂眼色,还在嚷嚷。
“老大,小严老师真的很需要第一,这次期末考你可千万不能把小严老师的第一抢走了!”
……
听到陈毅还在这叨逼叨,靳岑不爽地啧了一声。
他看了眼陈毅,都不知道自己在不爽这人和自己这么多年朋友转眼就屁股坐歪,还是不爽严亦疏被别人蹭着坐了。
祁杨看不过去,出来转移话题。
“这次期末考好好考啊,我们可是要去日本的,签证都办了。”
他说到这,看了眼严亦疏,问道:“疏哥也一起去吗?”
严亦疏还没回答,靳岑就先开口了。
男生坐在严亦疏的另一侧,自然地拿起严亦疏的盘子帮他盛意面,回答祁杨道:“他去。”
听着那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语气,祁杨感觉自己要被靳岑和严亦疏那无差别攻击的甜蜜气氛给腻死了。
陈毅听到严亦疏也去,立刻拉着严亦疏看起了他找的旅游攻略,一边看还一边宽慰严亦疏。
“没关系,小严老师,寒假就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包管你开开心心!我看了这个北海道的酒店,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我们俩要不要住一间?”
严亦疏正在吃靳岑做的意面,面的味道和卖相一样好,他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让靳岑给他做顿大餐吃吃,陡然听见陈毅说要和他住一间房,差点一口意面呛出来。
他赶紧挥手,拒绝道:“不用不用。”
陈毅有些失望地噢了一声,问道:“那小严老师和谁一间房,还是我们一人一间房?也不是不可以,有那种庭院式的民宿也挺好看的……”
靳岑把意面往陈毅面前推了推,语气冷冰冰地说道:“吃你的面,严亦疏和我一间房睡。”
陈毅看着靳岑,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
他老大什么时候会和别人睡一间房了?他嚼了几口面,又反应过来今天靳岑还主动做了饭——这在以前可是谷雨阿姨才有的排面。难道是岑哥早就已经听了小严老师的故事?
他悄悄戳了戳祁杨,小声问:“诶,你觉不觉得岑哥和小严老师的关系现在很好?怎么感觉比我们都更像兄弟一点呢?”
祁杨刚想趁机点拨一下陈毅,又听陈毅说:“这样也挺好的,岑哥别的不说,对朋友是真的好。”
……
祁杨无语了。
就他老大和严亦疏那毫不遮掩地秀恩爱的行为,他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不对,谁看不出来这两人有点事情啊。
本来当电灯泡就已经够难受了,偏偏,他的战友,一条笔直大道朝天的陈毅同学,居然还沉浸在过时的少年青春奋斗剧里出不来,还以为人家也和他一样在搞兄弟会呢。
独自一人吃狗粮的祁杨真想揪住他的耳朵大喊——醒醒!现在已经在播八点档的校园偶像剧了!人家在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