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杨恺的发问,赵二虎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他一边咬了一口又干又硬的窝窝头,一边喝了一口凉水,然后这才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对啊!不吃这个吃什么?”
“今天还算不错了,还有窝窝头吃,要是赶上鬼子扫荡,我们就只能饿肚子了。”另一个战士说。
看着手里又黑又涩的窝窝头,再看看身边战士们狼吞虎咽吃的那个香,杨恺的心里有点不太好受。
“快吃吧,吃饱了早点睡觉,要不然再饿了晚上就睡不着了。”赵二虎看杨恺不吃,在那里发呆,就说了一句。
“你吃吧,我现在不饿。”杨恺说着,把自己手里的窝窝头也塞到了赵二虎的手里。
“这……”赵二虎愣了一下:“行,我先替你守着,等你饿了再吃。”
杨恺没有说话,而是问了一句:“二虎,附近哪里有鬼子的据点没有?”
赵二虎想都没想,就朝东南方向看了一眼说:“有,东南方向离这里二十来里地的赵家铺子,有个鬼子岗楼,里边鬼子加伪军有十来个人,怎么了?”
杨恺没有说话。
等到吃完了晚饭,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身边的战士也都全进入了梦乡,鼾声此起彼伏。
杨恺躺在那里却没有一点睡意,两只眼睛盯着房顶的房梁。
过了很久,他用脚踢了踢睡在身边的赵二虎。
赵二虎睡的很香,动都没动,依然打着呼噜。
杨恺伸出手,在他的腋下拧了一下。
赵二虎疼得张嘴就要叫,却被杨恺伸手捂住了嘴。
“唔……”赵二虎睁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杨恺,用眼神询问着他怎么了。
杨恺依然捂着他的嘴,低声说了句:“别说话,跟我出去一趟。”
说着,便松开手,悄然的下了床,摸出了屋子。
赵二虎愣了几秒钟,还是跟了出来。
“怎么了?老大,大晚上的不睡觉出来干什么?”赵二虎低声问。
杨恺看着他:“带你出去打个牙祭,敢不敢去?”
出去打牙祭?赵二虎本能的就觉得自己喉头一动,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
可是马上,他就又为难的说:“可是,老大,要是让连长和团长知道我们私自外出,是要受处分的。”
杨恺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没出息!就这白天还说什么我说东,你不往西的,敢情就是说说算了啊!”
赵二虎脸涨红了:“不是,老大,这是纪律……”
杨恺不看他了,扭头就走:“胆小就是胆小,别拿纪律做挡箭牌。”
赵二虎急了,一咬牙:“好,老大,我豁出去了,去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
两个人偷偷的绕过岗哨,悄无声息的出了村子。
一路上趁着夜色急行军,一个多小时后,就来到了赵家铺子。
“老大,你看,那边就是鬼子的岗楼!”赵二虎低声指着远处的一个黑色建筑对杨恺说。
杨恺左右看了一下,四周都是麦地,还有一些玉米地,不过玉米现在还没长高,藏不了人,鬼子的岗楼孤零零的杵在那里,岗楼上一个雪亮的探照灯在不停的来回扫来扫去。
这里离赵家铺子的村子有一里来地远,距离县城也有十几里地,正适合自己下手。
“老大,你还真要下手啊!”赵二虎有点紧张。
“怎么?你怕了?”杨恺看了他一眼。
“不是,咱,咱们只有两个人,可鬼子那边有十来个人,十来条枪呢。”赵二虎辩解道。
“十来个人怎么了?他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只要我们想打,十来条枪也都是废铁!”说着,杨恺故意用鄙视的口气说道:“你要是怕了的话,就留在这儿等我回来!”
赵二虎果然一下子就极了:“我怕什么怕?老大,我赵二虎是那种怕死的人吗?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我留在这里?”
“那就好,走吧!”
杨恺说完,摘下肩上的枪,一猫腰就钻进了面前的麦地里。
赵二虎没想到他说走就走,连忙叫了一声:“老大,等我!”跟着就钻了进去。
头顶的探照灯扫来扫去,麦地的麦子麦身又藏不了人,两个人很容易暴露在鬼子的探照灯下。
要知道,岗楼上可不只有探照灯,还有鬼子的机枪呢。
“老大,怎么过去?”赵二虎低声问。
面前是一大片麦地,根本藏不了两个人,想要躲开探照灯靠近岗楼很难。
“好办!”杨恺说着,便端起了自己的狙击枪,瞄准了岗楼上的那个鬼子。
赵二虎吃惊的看着他,看着他手里的那支狙击枪。
“老大,不能开枪啊,一开枪我们可就暴露……”
话没说完,杨恺扣动了扳机。
“噗!”
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赵二虎就吃惊的看着枪口里冒出一道火光,朝着岗楼上空激射而去。
啪!
子弹准确的击中了鬼子的脑袋,鬼子连叫一声都没叫出来,就一头从岗楼上栽了下来。
赵二虎顿时眼睛瞪的溜圆,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乖乖,老大,你这枪是什么枪?怎么没声音?”
“还有,这么远,你是怎么打这么准的……”
没等他问完,杨恺已经收了枪,快速的朝着鬼子岗楼摸了过去。
赵二虎也不敢犹豫,赶紧收起震惊和膜拜,跟了上去。
两个人很快就摸到了岗楼跟前。
岗楼里传出一阵划拳声,看来里边的鬼子和伪军正在里边喝酒猜拳,根本想不到他们头顶的同伴已经见了阎王。
更想不到阎王爷的勾魂使者就在门外等着他们。
赵二虎看看杨恺,用眼神询问他该怎么办。
现在赵二虎对杨恺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全然忘了自己是一个参军好几年的老兵,而对方只是个刚参军的新兵。
杨恺做了个手势,示意交给自己,他只要负责在一边帮自己清除隐患就行了。
赵二虎对他的安排没有丝毫怀疑,全部照办。
这时候,杨恺伸出手,在门上梆梆敲了两声。
岗楼里顿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半晌才传出一个紧张的声音:“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