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李莺时神色一沉,立即有不好的预感。
“还不是那个模特张子彤,她这样的就该遭行业封杀,简直太不讲武德了!”
宋卿气急败坏地骂了一通,才把事情跟她讲一遍:“前几天李子彤根本就没住院,我今天一早加了她微信,发现她那天晚上去蹦迪了,还发了朋友圈,你说气人不气人?”
李莺时拧眉,开始担忧今天的拍摄进度:“你今天拍摄怎么样?”
“正要跟你说呢,她要是老老实实给我拍完那也就算了,一整天净整幺蛾子,一会儿饿了一会儿渴了,自己表现力不行,还怪拍摄时间长,要加价呢!”宋卿气得直咬牙。
李莺时沉声问:“你给她了?”
宋卿叹气:“看眼就剩一套拍完,祁风劝我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给她多加了200,毕竟我生气归生气,也不能耽误进度,我明白的!”
好在没出什么大的差错。
李莺时劝她:“算了,这种人以后不合作就是了,我们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下次好好选模特。”
宋卿欲言又止,犹豫半天,还是说出了她的担忧:“就怕这个张子彤表现力太差,拍不出我想要的感觉,等今晚我看看成片再说吧!”
“嗯,对了,”李莺时想起今天的收获,又忍不住扬起唇角,高兴道:“我找到合适的代工厂了!”
“真的?”宋卿沉郁的阴霾一扫而光,着急问:“厂子怎么样?愿意接咱这种小单吗?”
李莺时没有隐瞒华东制衣厂的缺陷:“坦白讲,是个很小的制衣厂,只有两条流水线,而且缺少质检流程,但胜在有大型绣花机,厂子的老板也会制绣花版。另外,我也跟老板聊了建立质检流程的条件,只要衣服质量能保证,我们给他溢价5%,反之,这个钱他们就拿不到。”
宋卿听完,提醒她:“聊得不错,不过你提的溢价5%,可能会对我们衣服对外售价的定价有影响。”
“嗯,只要工厂能达到我们的品质要求,咱们把这个溢价成本加入定价里,应该问题不大。”她考虑过这些问题,但是不代表没有风险。
“关于服装定价的事情,等你回上海,我们再开会讨论。”基于专业的考量,宋卿对这些很敏感。
“好,我后天就回上海。”李莺时道。
宋卿忽然想起她相亲的事,好奇地问:“相亲了没?怎么样?”
“没有!我从早忙到晚呢,哪有时间相亲!”倒是提醒了她,还有这个麻烦的“应酬”。
“这不是忙完了,有空了就去见见吧,别瞧不上相亲嘛,人的因缘际会都没有定数,万一就遇到良缘了呢?”宋卿一本正经地劝她。
没等李莺时回答,宋卿又道:“不过,我觉得陈大律师也不错,还有你那位神秘的邻居季老师,他们都挺优秀的,相亲要是实在不行,这两位你也考虑考虑嘛!”
“知道啦!你怎么跟我妈似的!”李莺时嘲笑她:“咱们现在不是要搞事业嘛,感情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好好好,说不动你那凡心!不跟你闲扯了,我等会吃了晚饭去看成片效果。”宋卿说完,就风风火火地挂了电话。
奶奶在厨房里忙活,爷爷在堂屋看电视,小白玩累了,在自己的小狗窝里趴着睡觉,尾巴时不时地扫过地面,无比悠闲。
夕阳还未散去,一片浓重的彤云抹在树梢间,几缕炊烟冉冉升起,抚慰人心。
随手拍下夕阳,她坐在爷爷的木质摇椅上,打开微博,把照片发给了古往今来,并道:【在洛阳找到了还不错的工厂,进展很大。另外,家乡的落日也很好看,遥祝安好。】
…………
安徽省合肥市三岗村田野。
天将发暗,测绘和记录了一天的考古队终于能停下来休息,大家三三两两席地而坐,开始闲聊。
“老周,你看咱们槐序,今天是第三回看手机了吧?”考古队的项目负责人张东淮拿手肘撞身边坐着喝水的周书文,差点把他的水撞洒。
周书文合上水壶盖,朝季槐序的方向看过去,产生了好奇心:“还真是,平常咱们休息,这小子不是记数据就是在看书,今天是撞什么邪了?”
张东淮推推他,示意:“走,看看去?”
“走!”周书文放下水壶,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渣。
季槐序盯着手机,似乎陷入了沉思,他的手机页面反复在微博与微信之间横跳,却什么都没做。
周书文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脑袋从他肩头探出来,纳闷出声:“呦,咱们季老师这是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
“没看什么,周主任。”季槐序波澜不惊,手机翻转向下,礼貌回应。
另一侧,张东淮也坐过来,一把搂住季槐序的肩膀:“槐序,最近怎么不看书了?田里信号也不太好吧?”
季槐序抿了抿唇角,发觉自己被左右夹击,一时脱不开身,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回:“还行,张处长。”
张东淮晃晃他肩膀,毫不见外:“你小子少打官腔,老实交代是不是谈恋爱了?哪里的姑娘?多大了?长得漂亮吧?做什么工作的?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她知道你是干这个的吗?”
季槐序侧首,黑色长眉在额前细碎的发梢间微微蹙起:“……”
“什么……你都问得什么乱七八糟的!查户口呢!”周书文嫌弃地吐槽,转脸又笑呵呵地询问季槐序:“槐序啊,跟老哥说说,老哥哥们都有丰富的讨媳妇经验!”
张东淮不屑:“你什么经验啊,还不就是发红包、买衣服、说理想老三样!”
周书文摆摆手,示意他搞清楚重点:“正说槐序呢,你说我干什么!”说着,目光转向季槐序:“槐序,你倒是说句话!干咱们这行,能遇到个喜欢的姑娘是真不容易,你可别错过了!”
季槐序抬头,田垄上的麦苗刚破土不久,眺望远处,好似刚上色的油画,夕阳已经落下去,只剩天边淡淡的红晕,像少女害羞的脸颊。
他想起李莺时的时候,唇角轻轻地勾起。
“我们这的落日也挺好看。”说完,他起身挣脱了两个人的束缚,往营地走去。
背后周书文的疑惑:“什么落日也挺好看?”
张东淮哈哈笑起来:“这小子,就是个闷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