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浅就料到陆时欢会这么问。
“真不愧是我最好的姐妹,咱俩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谢浅揽过陆时欢的肩膀,另一手抱着新睡衣,先给洗手间里的袁一送过去。
等她回来后,才拉着陆时欢去阳台那边详细聊了袁一和谢深的爱情故事。
她也是问了谢深才知道的,原来谢深和袁一是在网上打游戏认识的。
当时谢浅听了,和陆时欢现在的表情一模一样,惊讶,不敢相信,感觉像tm做梦一样。
陆时欢听完谢浅的叙述,脑袋嗡嗡的。
恰好袁一洗完澡出来了,远远看见阳台上勾肩搭背的两个女孩子,她的神情略有几分羡慕。
在国外的这些年,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好像与她相隔甚远,有种距离感。
像陆时欢和谢浅这样能住在一起,说体己话的好闺蜜,袁一在自己的记忆里翻找了一遍,竟是一个类似的朋友都没有。
“洗完啦。”谢浅注意到了客厅里的袁一,和陆时欢一起回到了客厅里。
随后陆时欢打了招呼先去洗澡了。
她洗完澡直接回了自己房间,开着灯在梳妆台前备课。
约莫熬到凌晨一点,陆时欢合上了备课本和资料书,起身开门出去。
打算去厨房里拿一瓶苏打水喝,顺便再上个厕所,然后回屋睡觉。
结果她经过客厅时,注意到阳台上站着一个人。
客厅里没开灯,阳台上也只落了月色而已,光线比较昏暗。
所以陆时欢是走近后才认出那人是袁一的。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拿着两瓶苏打水去了阳台那边,在女孩身边站定。
“这么晚还不睡,有心事吗?”她把其中一瓶苏打水递给了袁一。
也因此,袁一察觉到了陆时欢的到来,收回了眺望月色的目光。
她接了水,但没喝,只是从陆时欢笑了笑:“没心事,就是有点认床,睡不着。”
“我也是,刚来榕城的时候也认床睡不着。”
陆时欢想起那天晚上起夜,在阳台上和住在隔壁的温锦寒偶遇,竟觉得当时的相遇特别美好。
那晚月色很美,风也温柔,男人也长得颇为赏心悦目。
“时欢,你能跟我说说谢深吗?他这个人怎么样?”
袁一忽然岔开了话题,提到了谢深。
陆时欢刚拧开苏打水的瓶盖,打算喝一口水润润嘴巴。
乍一听袁一的话,她动作顿住了,随后扭头盯着她看了一阵,狐疑道:“你和他交往的时间很短吗?”
如果不是交往的时候很短,怎么还需要从别人的嘴里打听他这个人。
袁一:“我跟他是网恋奔现,线上的他确实很好啦,我很喜欢。”
“但你也知道,即便是同一个人,线上线下也是会有很大区别的。”
陆时欢明白她的意思了,点点头算是同意她的说法,“这个你可以问谢浅,她是谢深的亲妹妹,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袁一却摇头,“你也说了,他们是亲兄妹。”
既然是亲兄妹,潜意识里肯定是会存有私心的,做出的评判不够客观公正。
所以袁一才向陆时欢开了口,打算从她这里打听到现实生活中关于谢深的一些事情。
陆时欢其实想说她也是谢深的亲表妹来着,对谢深的评价也不一定能做到公正客观的。
但她看见袁一那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便把那些话咽回了肚子里,先喝了口水,然后一点点把她对谢深的一些看法说给袁一听。
陆时欢自认,在叙述时,她已经尽可能的做到公正客观了。
谢深的优点和缺点,她都有提及。
袁一听得认真,时而皱眉时而莞尔,直至最后,她的唇角还噙着笑意。
“这么说来,我的阿深还是挺优秀的。”
陆时欢没有否认,毕竟谢深在医学方面的才能是得到了他的导师认可的。
而且宅也有宅的好处,接触的人少,异性更少,也没有任何恋爱经验。
“难怪我说没有去处的时候,他都听不懂我的暗示,直接把我推给了浅浅。”袁一小声嘟囔,陆时欢没太听清她的话。
片刻后,袁一看向陆时欢:“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
“作为交换,我也把我的感情经历告诉你吧。”
陆时欢愣住,半晌才理清头绪,想说不必了。
结果袁一已经自顾自开口了,“其实我半个月前才结束了上一段恋情。”
“和阿深这一段,应该是我成年以来谈的第……52次恋爱。”
算次数时,袁一还特意停顿了一下,掰了掰手指头。
那认真的样子,看得陆时欢目瞪口呆,尤其是她所谓的“52次恋爱”,实在是刷新了陆时欢的恋爱观。
看袁一也就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十八岁成年的话,也就是五六年的时间里谈了52次恋爱?!
这也太厉害了!
陆时欢半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袁一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开放,谈恋爱跟玩儿似的?”
陆时欢摇头,想解释,却被袁一抢先了,“其实这种事情在国外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
至少袁一所处的那个圈子,比这更夸张的事情比比皆是。那些人的关系错综复杂,谁谁谁的男朋友和谁谁谁的女朋友搅和在一起,也都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谈恋爱嘛,合则快乐玩耍,不合则分道扬镳,再正常不过了。”
陆时欢半晌才点点头,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
“而且我前男友换新人的速度比我更快,我跟他分手的第三天,就看见他和一个学妹在图书馆里打啵。”
“热情火辣得完全不像是刚分手的人。”
说到这里,袁一也拧开了手里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润润干涸的唇瓣。
紧接着,她的声音温柔了许多:“不过那些都是在国外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现在既然回国了,我也想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天长地久的恋爱。”
陆时欢两只手搭在栏杆上,静静眺望天际悬着的那轮新月,若有所思。
她在想,她的爱情观是不是过于拘束陈旧了。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和袁一一起在阳台上吹了许久的夜风,才各自喝完了一瓶苏打水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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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秋雨淋漓。
陆时欢一早就去了学校,让英语老师李纯帮她看着早自习,她去了会议室。
昨晚年级主任在群里发了消息,说今天要借用早自习的时间开会研讨一下月考的相关事宜,让高二年级15个班的班主任准时到场。
陆时欢算是第一个到会议室的,她连早餐都没吃,便匆匆赶来了,结果会议室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大概等了十分钟左右,才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其他班的班主任。
这次会议,副校长也参加了,坐在会议桌的主位。
陆时欢他们年级组长是个年近四十的资深女老师,姓文。
平日里总穿一身职业套装,留一头利落短发,干练得像个白领精英,脾气很硬是学生们口中的“灭绝师太”一样的人物。
说话做事,雷厉风行,一丝不苟,是个狠角色,也是一个公私分明的好领导。
陆时欢与她照面少,交流也不多,对她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所以开会期间,她一直都只是在拿笔记录着年级主任讲的一些重点要事,基本保持沉默。
倒是高二1班的班主任,时不时会开口怼文主任两句,对主任的决定和安排有很大的异议似的。
每每如此,总是副校长开口打圆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最终的一些决定和安排都参照了高二1班班主任王怀月的意见。
作为全场最认真的旁听者,陆时欢针对月考时间安排举手发表了一些言论。
她认为应该按照文主任原本的意思,将考试的时间安排在周末放假前两天,这样考试结束后,学生们也可以适当放松一下。
而不是听从1班王老师的建议,把考试时间挪到周一周二。
副校长原本已经敲定了时间,却因为陆时欢的发言有些拉不下脸面来。
最重要的是,其他班班主任也争相附和了陆时欢的建议。
无奈,副校长只好更改决定,还是按照年级主任所说的,把月考的时间定在了九月最后一个周的周四和周五。
为此,1班的王怀月老师还多看了陆时欢几眼,似有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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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陆时欢慢吞吞收拾东西离开。
在门外撞见了换了一身亮色西服款套装的袁一,她惊得瞪大了眼。
袁一也看见了她,片刻惊讶后,她笑着走到了陆时欢跟前:“好巧啊,你是榕城三中的老师?”
“啊,我是……”陆时欢缓缓回神,问袁一道:“你来这里是?”
她话落,没等袁一回答,副校长和1班班主任一前一后从会议室里出来了。
而站在陆时欢面前的袁一则抬手冲她身后出来的人用力挥了挥,声音清脆动听:“老爸!”
这一声“老爸”再一次惊到了陆时欢。
她还没回头去看,便听见了副校长朗润的笑声:“一一,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来学校也不给爸爸提前打个电话?”
话落,袁副校长从陆时欢身边经过,毫不避讳和袁一拥抱了一下。
至此陆时欢才醒悟过来。
袁一和袁副校长,他们都姓袁……他们是父女!
这个认知犹如一束烟花,在陆时欢脑子里噼里啪啦炸开了。
她有点懵,脑子有点乱,得捋一捋。
那既然袁一的父亲是袁副校长,那她家就在榕城啊,昨晚干嘛要跟谢深说没地方去?干嘛要跟着谢浅回她们的租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