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也能这样的话……”416抬了抬手,她很想要知道如果自己露出了脆弱的一面的话,指挥官会怎么对自己……416很想要这么做但她的内心也有着一份属于自己的骄傲,她不想要将自己脆弱的一面给展示出来,那很丑。
但就在这个时候……
“你可以随意的展示,我们我们那不太好看的一面,他并不介意并且还有着近乎无限的包容。”ump45的声音不大但胜在极为的清晰,而且这还是416位数不多的时候听到ump45会用着正经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与现在的我无关。”416相当骄傲的说道。
“那就是以后喽?”ump45选择紧追不舍。
“我以后也不会展示出这种丑态……指挥官最好是躺在我的腿上接受我的安慰。”当然后半句话416也就只敢在心里面默默的想着。
但ump45在小队里面还有另外一个称号……那就是416肚子里面的蛔虫。
“唉~?相比于得到指挥官的安慰,竟然是想要成为安慰指挥官的那个人吗……可以啊416,既然有这样的想法。”ump45一副相当惊讶但又有一种邻家有女初成长的欣慰感。
“指挥官可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如果真的受不了战斗所带来的那些……还不如就此止步。”416全身上下也就这嘴是死硬死硬的了。
但也不能这么说,但凡此刻站在她面前跟她对话的是陈树生,她不双腿打摆子的往陈树生就算她真的硬气了。
“啧啧……还真是够嘴硬的啊你。”ump45笑了笑,随后又默默的看向陈树生和安洁,一时之间也有些恍惚。
主动去安慰别人吗……傻瓜,那家伙记不住你的,搞不好以后还会害了你呢。
为什么这样的傻瓜无论哪里都有呢……ump45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
而ump45的动作自然也落在了416的目光之下……
“切,你才是真正有想法的那一个……说吧,什么时候被迷上的?之前在病房的时候是不是?”416的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哎呀~你这是要爆小珍珠的节奏了吗?”ump45瞬间做出了一个防守反击的准备,”明明刚刚才说过不会在乎的……好吧,其实在那个时候。”ump45一边说着一边默默的拉了拉自己的领口,默默的说道。
“在这里就留下来了一些印记,明明都是一个躺在了病床上需要休息的人了,还是那么的不懂如何控制自己。”ump45的表演欲望爆棚。
但416却是忽然亮出了一副……
“就你?就你这条件要是捂着自己的屁股的话我还会相信,但领口的话还是算了,指挥官的胸膛确实非常的结实,但终究还是血肉之躯,容易硌得慌。”
“……”ump45表情顿时有些蚌埠住了,死死攥住的拳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想死吗?”
“难不成还怕你了?”
………………
众人的离开悄无声息,而安洁这边心灵上的激荡则如同海浪般翻涌。
当然,陈树生是能够直接看得到的……抛去掉自身直觉上的感知,dni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确实如同那些家伙所说的那样,有着近乎无限的可能性。
就像是测谎仪那边可以通过呼吸心跳等来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而dni对于细节的观察能力,几乎是无限细微的。
而即便是不需要这些观察,在无数战斗所磨练出来的直觉基本上也能够做到让陈树生去预测了……
而安洁此刻的情况……说实话这种一眼就知道答案的问题,在面对的多了之后总是会让人感到有些,烦躁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看了一眼极为配合的众人,陈树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正儿八经的思想工作真的是好久都没来了,一上来就面对个重磅炸弹之类的多少还是有点感觉手头上没有劲缺几分力道的。
“很久都没有更新了……”安洁总是会下意识的将陈树生的话给进行一些翻译,或者说此刻的她下意识的将自己给代入到其中了。
毕竟这也没什么错,因为单单只是从表面上来说的话,这些话确实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之类的。
听着更像是一位故作坚强用笑容与幽默感来遮掩内心上的伤痕……就像安洁自己一样,只不过安洁少了几分笑容和幽默,只剩下完全用来遮掩一切的漆黑幕布了。
“确实,毕竟人每过一个年头都会老一岁,而劳累与担忧以及各种负面上的因素都会加速这个过程,但谁不希望自己父母能够永远年轻,自己永远都长不大呢?”
“永远都是家里面需要仰着头看冰箱,看灶台,仰望翻炒的铁锅里闻着味道期待着其亮相时的惊喜……你说那难道不值得回忆和期待吗?”陈树生默默的说道。
其实从一开始,陈树生已经就注意到了安洁的异常,但有的时候直觉和观察力太敏锐也不都见得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当时说出……如果迫不得已时放弃那些人的选择时,安洁的目光是一闪即逝的并且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几乎是立刻就挪开了。
虽然被那种目光给看了一眼会非常的不爽,但陈树生对此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就是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趁着这个机会时间这么紧张的时候还搞这些东西给安洁开导了。
并且,这顿饭的目的也不都是给安洁开导的只是顺带着的事情而已……毕竟自己可是极为讲究效率的,主线差不多搞定了,就该把支线任务一口气完成了。
不过,陈树生可不是什么心理学催眠学大师,做不到某番里面那种瞪谁谁怀孕的那种,只能像这样一点的撬墙角一般的……慢慢来。
“确实……”安洁默默的嗯了一声,此刻的她就像一只悄无声息的夜莺,藏在月光的阴影下,所能唱出来的就只有寂静和痛苦的歌声。
不过安洁还好,只是一个夜莺而不是八哥或者乌鸦,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到处渲染歌唱的,甚至在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太对之后安洁自己就主动退到了众人身后,让自己脱离出去绝对不干扰大家。
就这一点来说的话至少还是不错,毕竟一个到处传播负面情绪的人在团队队伍当中简直就是一个炸弹。
毕竟很多哗变或者是炸营之类的直接起因往往就是因为有人嗷嚎了第一嗓子,然后就如同干柴上火星一般,直接就燃起来了。
像安洁这种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接下来……”一般情况下开导别人其实真就如字面意思上,开和导。
虽然是很简单的两个字但大部分人都很容易搞成关和塞,开口就让对方把心灵的窗户給焊的死死的,然后还将一大堆自认为是对别人还的东西全都一股脑的给塞进去。
本就挺堵的心在一番操作之下顿时变的更加拥堵了。
这跟开导完全就是相反的事情啊,真正的是让人对方主动打开窗户,将心头上压着的那些全都给丢出来。
“话说你小时候都吃什么糖?”陈树生忽然问道。
虽然对安洁过去的历史可以一无所知,但自己就像一个陌生人翻看着面前的一页泛黄的日记,但尽管知道里面藏着很多东西也一直在涂涂改改之类的,但这并不妨碍陈树生去进行大致的猜测。
虽然这些只是在冥冥当中的描绘而已,并没有任何的确切……但大方向上却是不会错的。
安洁是个人坚强的成人了,而能够让成人所颤抖的,就只有儿童时的那段时光在那段时光面前,自己依然还是儿童。
“我……”安洁下意识的思考着,回忆着以前几乎不会去回忆的事情,因为每当回忆那些的时候,总是有那么一个布满着荆棘的沟壑横在她的面前。
没有人想要天天在荆棘当中打滚的,所以安洁自己也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回忆童年了,但这一次……不一样。
“我一般吃的面包。”每个磕磕绊绊几乎像是回答问题一般很痛快的说出来了并且安洁还下意识的又补上了一句,”我妈每个周末都会亲手给我做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安洁似乎还有着一份小小的得意,而这个得意的对象……
“好家伙,让你开导没让你炫耀啊……”安洁能这样说了属实是让陈树生有些没想到的。
但也没太过于惊讶,因为这至少代表着事情起码是向着好的一方面的。
“是那种比砖头硬的那种?那你怎么吃?砖头拌水泥然后练就一身的铁石心肠?”陈树生一脸坏笑的问道然后就遭受到了安洁的反驳。
“你才是啃着砖头长大的,我母亲的手艺在整个社区都是排的上号的,我最喜欢加蜂蜜吃。”安洁情绪顿时上来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在阳台上养着一堆的牡丹海棠以及玫瑰,结果楼下突然吆喝了一嗓子,大喊着你这大王花(一种奇臭无比的花)养的真不错啊,老远就能闻着味了。
这是你的话不得狠狠砸过去一盆?
“嗯……至少这情绪是上来的。”看着安洁这瞬间抬高的声音还有这抬起来的眼睛和脑袋……陈树生在心里面默默的笑了笑。
对于这种深入骨髓的心理情绪,尤其是安洁这种人在不打开自己心理的情况下,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心理治疗师也会感到无能为力,就像一个路人无法插手他人的命运一样。
不过,如果让安洁主动一些的话……就会容易很多了。
“就只有面包?先说好你今天吃的这些可都是从老妈那边学来的,你要是不丢几张打牌老k之类的话,可就接不下来了。”
“自然还有很多……只是有些想不起来了。”安洁终究还是有些细节没能够回忆起来,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现在忽然她回忆起以前的那些一直逃避和躲藏的那段有些不太好的时光……总是有些困难的了。
毕竟每当安洁想到那次劫持的事件,心中总会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她那时候可是好不容走出了父母不在人世的阴影,打算以全新的姿态继续完成学业尽可能的像一个正常人生活的时候……
现实就好像是最为残忍的刽子手一样,将她好不容易缝补起来的皮囊再次重重地从身体上剥离下来,目光所能看到的全都是血淋淋的一片。
所有的一切,都堆积在尚且年幼的她的心头上,就像是一座无法越过的山。
正常人在面对磨难的时候,就只有两种选择……是选择越过去还是就此止步,大部分人在面对困难的时候,都是咬咬牙忍受几年的痛苦就彻底翻越过去了。
但当时的自己做不到……父母的离世即便是现在都被定性为失踪但在战争时期的失踪其实往往代表着一种更为可怕的可能。
那就是连尸体都炸不到,死无对证自然也只能判定为失踪……而自己好不容易走出去,有了很多新认识的朋友,还有愿意帮助自己的人,结果……
一颗炸弹,一场劫持事件……一场交火,她瞬间失去了一切。
如此之多的事件全都堆叠在了一起,堆叠成为了一座她都望不到头的大山。
她如果想要继续过下去自己原来所想的生活的话……就必须越过去,可面对那望不到头的山峰绝壁,别说翻越过去了就是直视那山峰的勇气都没有……即便是现在安洁都没有那份勇气。
所以,当时的她做出了另外一个选择……剪掉了自己的头发,跟过去的自己永远进行着告别。
那个爱笑的小女孩……在被剪掉头发的那一刻就永远的死掉了。
可现在,再次回想起那些事情的时候……安洁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的情绪,很复杂但却并不是那么的抗拒,甚至回想起那些的时候,还有着几分的高兴在其中。
就好像……那个小女孩其实从未远离过这里。
她只是不说话,默默的跟在了自己的身后并且从来都没有远离过自己的位置……只是自己从来都没有回头看过去而已。
而现在,身后的那个小女孩叫了自己一声,想要让自己回头看看自己。
自己要回头吗?能回头吗?
可以……回头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