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姝以进宫谢恩的名义面圣,沈琅有意屏退了殿内的宫人,眼神幽深地看着这个不甚亲厚的舅家表妹。
长相不算漂亮,比起他宠爱的的皇贵妃,毫无容貌优势,身材也显得臃肿,亏薛姝精心打扮的如此娇媚,衣衫轻薄,一双眼睛颇有深意地凝望过来。
“薛姝,你愿意代替芷衣和亲大月?”
沈琅随意把玩着指间的帝王绿扳指,不咸不淡地问,面部的笑意不达眼底。
“臣女不愿。”
薛姝跪在地上,咬着唇瓣,一字一句道,她想的很清楚,与其和亲大月成为牺牲品,不如断尾求生,成为当今陛下的女人。
薛姝知道,自荐枕席的之举肯定会令很多人看不起,但如今之计,她没有其他的后路,姑母和父母都已经放弃自己了。
陛下身边有了天仙妃子,估计看不上她的身段姿色,但薛姝觉得,帝王看重的绝不会是美色,而是各种权衡利弊的利益。
而自己有很大的价值。
“那你想对朕说什么?”
沈琅的眼睛变得狭长而幽深,语气愈加的冷冽,阴影之中带有一定的压迫性。
“臣女…臣女可以帮助陛下,牵制我的父亲,倘若臣女和亲大月,陛下难道不怕父亲勾结大月吗?父亲对陛下的斥责感到不满,陛下应该知道,臣女不才,但想要为陛下分忧。”
薛姝心里分外紧张,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对视着沈琅投掷来的威压视线,将自己的利用价值全盘托出,甚至把爹卖了。
即使她不说,想必沈琅心中也能一清二楚,父亲力主册立毫无主见的沈玠为皇太弟,姑母也是如此,只因沈琅身子骨差,膝下无皇嗣。
就算皇贵妃有孕,但到时生男生女只看天意,何况年幼的婴儿是否立得住,还是两说,襁褓容易夭折的孩子,不足以立太子。
沈琅唇角微微勾起,这个薛家表妹也不算太蠢,他的确担心薛远将来勾结大月,所以迟迟没有改变让沈芷衣和亲的主意。
他在等一个适当的时机,没想到薛姝比他想象的要孤注一掷,主动进宫向他投诚。
面对眼前神情紧张,却有意展示媚态的女子,沈琅虽然暗自鄙夷,但没打算拒绝。
他这辈子从来不缺女人,但自从有了美若天仙的皇贵妃,对其他女人兴趣缺缺,但缺一枚制衡薛家,给舅舅没脸的棋子。
母后和舅舅不是一直精心培养薛姝,想将她嫁给沈玠,将其培养成大乾的皇后吗?
他还没有死,屁股下的龙椅就被人盯上,这种感觉可不甚美妙,午夜梦回,沈琅偶尔会做几场噩梦,梦见自己被迫让贤,憋屈地看着自己躺在病榻上等死。
“陛下,臣女愿意侍奉陛下左右。”
薛姝偷觑了一眼沈琅的微表情,心下有了几分把握,脚步不自觉地上前移动,主动地褪去外衣,露出精致洁白的锁骨和一双玉臂。
沈琅只是静默地看着她的举动,不呵斥不拒绝,表情玩味地看着薛姝羞涩脱衣服。
没多久,殿内传来极其暧昧的声音,外头站着的内侍面面相觑,察觉到里间应该发生了什么事,那样旖旎充满春意的声音,他们绝对不会听错,陛下在宠幸薛家大姑娘。
猜测到这种可能,最有威信的老内侍面露惊愕,随即淡定自若地吩咐其他的小黄门退后几步,准备着陛下盥洗的热水的衣物。
约莫一刻钟过后,殿内重新有了动静。
沈琅轻咳了一声,内侍们颇有眼色,鱼贯而入,伺候他梳洗穿衣,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用眼角余光去偷瞟帷幔之内的女子。
沈琅睡完人,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薛姝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不给自己一个恰当的名分吗?好歹她也是黄花大闺女呀。
眼见沈琅离开,后有宫女相继而来,全都面无表情,给她带来了换穿的新衣服,貌似是宫女穿的。
薛姝一口血差点当场吐出来,她不顾脸面地来献身,可不是来当卑贱的宫女,沈琅不打算给她位份?
薛姝咬了咬牙,索性将干净的宫女衣服穿在身上,询问宫女,沈琅去了哪里,得到了全是统一的沉默,她们的眼底有着掩藏的鄙夷。
如果沈琅不承认,那自己该怎么办?
薛姝急得有点火烧眉毛,想到想去,只能前往泰安殿求助,当她将自己和沈琅的事告诉薛太后,不出意外地挨了两个巴掌。
薛太后震惊地用手指指着薛姝,恨不得将薛姝当场打死,毫无廉耻,丢人现眼,她们薛家怎么出了这样不要脸的姑娘。
“姑母,姝儿实在没有活路了,求姑母帮帮我,您也不想我无名无份待在宫里,冠着薛家的姓氏,被所有人看不起,肆意践踏吧?”
薛姝的面庞几乎没了血色,苍白地好似一张纸,哀哀哭泣,紧紧抱着薛太后大腿。
薛太后冷哼,眼里冒着愤怒的火焰,但薛姝的话说的也没错,薛家的姑娘既然没了名节,要么死,要么博名分待在后宫里。
但她痛恨薛姝的自作主张,为了不代替芷衣和亲,竟然出此昏招。
“姑母,您听姝儿解释,皇贵妃既然能怀孕,姝儿说不定也能怀上,您先前不是也打算送姝儿进宫为妃吗?现在也是一样的呀,倘若姝儿能怀上龙嗣,姑母也不用忧愁未来的太子没有携带薛家的血脉。”
薛姝努力拉着薛太后宽大而华丽的裙摆,带着哭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
“姝儿保证,以后都听您的,绝对不自作主张。”
薛太后微微一顿,唇角紧紧抿了一个清冷的弧度,似乎把对方的话听了进去,肃然的眉目多了几分思忖之色。
她轻咳一声,缓缓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你真能顺利怀孕?你觉得你还能受到琅儿的眷顾?不是哀家瞧不起你,和谢琳琅相比,你的姿色实在称不上姿色,这次只是侥幸,下次未必留得住圣心。”
薛姝颤巍巍地站起身来,用力地点点头,她的月信很准,进宫前就推算了最容易怀孕的日子,就是这几天,而且提前服下了比较烈性的生子秘药,最起码有七成机率。
虽然那药有点伤身体,但不博一博,薛姝担心自己会再次沦为弃子,被沈琅随意踢到堆灰的宫角落发霉,凄惨死去。
“你最好不要欺骗哀家!”
薛太后从上往下地审视着薛姝,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一句话。
“姝儿绝不敢欺骗姑母。”
薛姝果断说道,脚下早已绵软无力,即将瘫倒,她努力支撑着身形,轻吁一口气。
暂时算是安全过分,只要有姑母的支持和帮助,她应该能从沈琅那里得到名分。